第一百一十章 中体西用

众臣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恶狠狠地说着这些话,不明白为什么皇帝竟然如此激动。他们绝对想不到,几百年后的中国,在帝制早已经消灭之后,竟然会出现一句顶一万句;竟然会出现一个人就可以随意决定其它所有人的生死,包括前一刻还是亲密战友的二号人物;竟然会出现亩产十几万斤的闹剧;竟然会出现因为你的田产稍微多了一些就是坏人,你就要被消灭的笑话。

朱啸启曾经听父母说过当年的荒唐与无耻,记得当时朱啸天说了一句话:“根子还是在思想上,大家都认为上位者永远不会错。”所以朱由校想要从这时候起,就开始让人们意识到,没有谁是一定永远正确的,皇帝不是,大臣不是,所谓的领袖与救世主更不是。要让这样的耻辱,永远不会出现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

徐光启倒是稍微有些理解朱由校,他发现朱由校对于解决建奴倒不是很在意,似乎那是顺理成章的事,但他却急于改变一些制度,而现在更想要改变人的思想。也许在他看来,改变制度和思想比打败建奴更重要。这一点上他是很赞同的,他并不觉得建奴是心腹大患,真正对大明,对华夏有威胁的他觉得是那些有着和大明截然不同的思想,重视器械制造的西方人。

一个民族的文化如果完全照搬别的文化,那显然是不行的,这会使得整个民族的精神处于一种低沉迷失的状态。而当前大明的思想只能是儒家思想,但是儒家思想有很多地方是不大适应这个时代的,特别是面临西方文化威胁时,更是没有足够的底气来对抗。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要修改儒家文化,吸收其他文化中有用的精华,使儒家文化焕发出新的光彩。

他上前说道:“陛下此言,发人深省,臣佩服不已。既然陛下有如此雄心,想要让大明子民都明白这个道理,那老臣在此支持将此文刊登于周报中。只是可否将作者名字更换一下?”

啸启先生现在在周报上算是极其有名了,而他常常在别人的信件才发表时,就已经把反驳的文章写出来了,使得读者们都明白他应该是有朝廷方面的背景的,甚至可能就是报馆里的官员。徐光启想要换名字,便是欲淡化这篇文章的官方背景,让人只把它当成是普通的读者来信。另外此篇文章一出,绝对会受到一些腐儒的谩骂,到时恐怕皇帝脸上不好看。

朱由校想了一想道:“那也行,换个名字吧。既然是离经叛道之说,是为了唤醒民众的思想,那就叫呐喊者吧。”

众臣对这个并不怎么样的名字倒是没有多说,反正不过是个挨骂的名字而已。叶向高道:“陛下,此文章一发,必然引起轰动,臣等也应该和陛下的意思相合,写一些文章来支持,请陛下给我们先定一个框架吧。”

朱由校道:“此事朕也曾经想过,大家都是儒家,自然也知道儒家有些东西已经到了必须修改的时候了。朕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简单地说,就叫做先改儒家之不足,再吸收西学之精华。使我们形成一个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局面,不知道各位有什么看法。”“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叶向高念叨着这句话,眼中渐渐地放出光来。皇帝一直喜欢西学,专门设立翻译局,大量翻译西方著作,这让他这样的儒家弟子心中常有隐忧,生怕皇帝悍然用西方之学来代替儒家学说。而现在皇帝的这句话让他彻底放下心来。中学与西学是体与用的关系,是主与辅的关系,是本与末的关系,这种提法,保证了皇帝还是要以儒家思想为本,最多只是在里面掺杂一些西方思想,这对儒家来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因为儒家形成的过程中,本来就吸收了其它各家的思想,现在再吸收西方思想,那是一点压力也没有。

其他几位阁臣也和他所想仿佛,众人一起跪倒在地道:“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朱由校这样的年纪,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填补儒家的不足,而又不动摇儒家的根基,在他们看来,这是皇帝天生圣明的又一佐证。

而朱由校不过是照搬了清朝末年的洋务运动的“中体西用”思想,经过那场轰轰烈烈的思想运动,更多的中国人开始睁眼看世界,从引起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开始,最后发展到引进西方的议会制和君主立宪制。如果不是统治阶级的局限性,以及当时复杂的世界局势,中国的富强也就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

而现在朱由校就是统治阶级的代表,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发展趋势,他相信自己能够带领大明走向一个辉煌的未来。他能够通过强军富民,给大明的思想蜕变提供强有力的保护,使中华文明成为这个世界的主流文明。

朱由校得意地一挥手道:“诸位爱卿请起,前些日子朕问过,新的历法已经计算得差不多了,明年朕就要宣布新的纪年之法。那么现在开始就要造势了,这事还是由叶师负责。上次说的儒家要修改的四个方面,奇技淫巧之说至少在明面上已经基本改变过来了,避讳的问题朕已经以身作则,但相信还有一个长期的过程,愚孝的问题朕这一篇文章应该会引起大讨论,就剩下君子不言利了。朕让东厂调查了一下,这事只是大家说说而已,其实大多数自以为是君子的倒是都在言利,这事倒是不急,今年这四个问题都解决好了,明年我们就可以改纪年方法了。”

叶向高道这:“陛下,宣传造势之事如何把握,还要请陛下先定个章程,臣等才好照章办理。”

朱由校道:“重点宣传的是夫子举办学校,教化万民。注意,直接就是学校,不要用学堂。人之异于禽兽者,知人伦也。何以知人伦也,教化之道也。就从这一点,夫子便是万古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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