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给你带了点东西，”夏妍妍简单地将东西展示了下，便递给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管教员示意他拿过去，“不知道你需要什么，随便拿了点，小衣服有新买的也有从家里带的，你东西被她扔得差不多了，就剩下这几件。”
这个她指的是不用明说，两人都知道。
夏云柔自嘲地苦笑，“这就是亲人，什么狗屁的血浓于水，我呸，有用的时候把你当成宝，没用的时候就跟沾了艾滋的计生垃圾一样，扔那都恶心。”
也不知道她在里面都经历了什么，这形容真够接地气的。
光是听着夏妍妍都有点恶心，手遮着嘴干呕了下。
“孩子多大了？快生了吧？”夏云柔注意到她的动作，视线再次下移落到她的孕肚上，眼神很复杂，嫉妒又羡慕还有三分病态，“真好，要是我和唐愈的孩子还在现在早就该出生了。”
“也不知道那孩子像谁，像我还是像他爸？呵，没来到这世上也好，省得受委屈，爸死了妈在坐牢。”
夏云柔难过得好像随时都快哭出来一样。
见她这样，夏妍妍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流着二分之一同样的血，她双手握着听筒沉默着不出声。
安慰的话她说不出口，薄情的话也没必要说。
“夏妍妍，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夏云柔忽然转了话题，表情平静地看向她，“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又做得有多好，在别人眼里我永远都是私生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小时候我跟妈在破尾楼里过得有多苦你知道吗？！不，你不知道，那时候你什么都有！”
“我总跟你炫耀爸和奶奶有多宠我，可我清楚得很，他们最爱的永远都只有自己，这世上没有人爱我，我在景明远那是你的替代品，在唐愈那就是颗随时都可以遗弃的棋子！”
夏云柔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贴着玻璃，面目狰狞地冲她嘶吼。
监视的管教员皱着眉打算过来，夏妍妍淡定地摇头，坐着抬眸听她继续发泄。
“别认为我不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你们都觉得我傻，对，我就是傻，我要是不傻能被唐愈骗的团团转，天真地相信只要帮他扳倒景明远他就能娶我！”
夏云柔忽然仰天大笑，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我要的从来都不多，只想要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我，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
她在嘶吼，声音尖锐，面目狰狞。
从始至终，夏妍妍的表情都没有变过，她很淡然地说，“别给自己找借口。”
当初她做的那些事可不单单只为了找个爱她的人。
夏云柔苦笑着耸肩，“你看，到现在都没人信我，夏妍妍，我这次找你过来，不为别的，只求你能帮忙去找我妈，我知道你恨她，可我现在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她了，我求求你，行吗？夏妍妍，我跪下来求你。”
她扶着窗噗通跪到地上，泪流满面。
夏妍妍默默地攥紧听筒，红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继续沉默。
“我给你磕头了，姐，我给你磕头，”夏云柔激烈地扔开听筒，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只有她还爱我，我不能失去唯一爱我的人，只要你能救她，无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瞬间，夏妍妍有些动容。
好像此时在她眼前的人不再是以前那个跋扈刁蛮的千金大小姐，而是一心为了母亲的女儿。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过了良久才开口，“我这次会过来为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别的事情我都不关心，你该兑现的还请遵守诺言。”
“我知道，”夏云柔撑着地爬了起来，重新拿起听筒，“你外公去世的原因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样，我没骗你。”
听此，夏妍妍眼神微冷。
“但，听我说，但是我手里还有其他你不知道的秘密，”夏云柔激动地抢着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你外公当年的遗嘱放在哪了嘛，这件事我妈在走之前跟我说过。”
夏妍妍也激动了起来，迫切地追问，“在哪？”
夏云柔紧张地说，“这是我最后的筹码，你必须答应我会帮我找我妈。”
“好，”从开始夏妍妍就没打算坐视不管，依据大使馆信上的说法夏风生很有可能是跟赵兰一块被人拐走的，既然她已经答应了夏老夫人，就不可能刻意落下某个人，“不过你要保证所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我回去没找到，后果你清楚。”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夏云柔的指甲扣进了掌心，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沉默了好久才表情凝重地点头，“我发誓，若有一句虚假，我这辈子把牢底坐穿。”
这句誓言有多重，夏妍妍很清楚。
她缓缓收紧了握着听筒的手紧张地等待着夏云柔说出地址。
……
“姐，你没事吧？魂丢了？”
一个小时在这种地方简直就是度日如年，既不能玩手机也没东西吃，夏皓都快等崩溃了，站起来晃了好几圈，好不容易看到人出来了，连忙迎了过来，喊了好几声都没回应。
夏妍妍眨着眼睛回神，紧攥着的手心满是汗水，“啊，什么？”
夏皓担心地看了她好几眼，没看见外伤，“我说你没事吧？”
“哦，没事，没事，”夏妍妍摇着头垂下眸，无声地在走廊站了好久，直到狱警来撵才再次回神，迈开腿大步往前走，“去趟季园。”
夏皓疑惑地紧跟其后，“去哪干什么？现在也不是清明啊。”
夏妍妍面无表情，“到了你就知道了。”
季园作为a市权贵常用的墓园，位于城郊，环境优美绿植繁多，背靠山侧有湖前面还有麦田，自从许外公去世之后，夏妍妍没少来过。
她捧着刚从路边买的白菊熟门熟路地往山上爬。
没过一会儿便找到了许外公的墓碑。
“外公，我带皓皓来看你来了，”夏妍妍屈膝跪下，拆掉花束插进墓碑前的花瓶里，“来得匆忙没带你最喜欢的美人菊，不过这束也蛮水灵，你将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