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到这个可能，夏妍妍猛地打了个冷颤，只觉得瞬间从骨缝里袭上一股血液倒流的寒意，她搓了搓手臂，摇头，“可能是我想太多。”
毕竟这太荒唐了。
夏皓仍旧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摇头，“什么想太多？”
“算了，没什么，”这就是个猜测，有没有可能是真相还没得到验证，夏妍妍暂时不打算跟他说，转而问道下个她关心的问题，“苏欢现在怎么样？”
她在这世上最在乎的无非就是这些人，离开一年多，日思夜想，就是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夏皓单纯地顺着她回答，“苏欢姐啊，还不错，跟以前一样特闹腾，非得要当奈奈干妈，大家都同意了，又闹着不愿意，说要等你回来亲口答应。”
听此，夏妍妍笑了，果然，无论发生什么，苏欢那丫头都不会变。
她接着问，“那她和宋远结婚了没？”
“没，”夏皓摇头，“你走的这段时间，苏家伯父和伯母没少催婚，但苏欢姐一直不太愿意，好像还因此抑郁一段时间。”
夏妍妍愣了，“抑郁，苏欢？”
这两个字无论从哪看都不像是会跟她扯上关系的样子。
“对，你不知道那天……”夏皓本来想说些什么，忽然抬头看到她，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夏妍妍疑惑地歪头，“怎么了，说啊，我不知道哪天什么？”
夏皓为难地挠了挠后脑勺，“嗐，这事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当初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连口信都没来得及对，按道理来说吧，也不该瞒着你，但又怕告诉你，你受不了。”
见状，夏妍妍心底一沉，眼神骤然变得严肃起来，气势凌然地逼迫，“说。”
夏皓这人最怂，脖子一缩全给招了，“就是季琳自杀了，你失踪的第二天早上，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跳的崖，尸体也找到了，反正现场蛮惨的，苏欢姐去看过回来后就受刺激了，自己憋在房间好几天，后来还是宋远强硬闯门进去把她带出来的。”
啪嗒，夏妍妍怀中抱着的枕头掉了，顺着床沿滚到地上，她目光呆滞地重复，“谁自杀了？季琳怎么了？什么叫尸体找到了？”
每一句她都能听懂，组在一起就好陌生。
夏皓紧张地看向她，双手伸直随时做好接住她的准备，“季琳，季琳自杀了，跳崖自杀的。”
为了怕她还听不清，甚至善解人意地重复了三遍。
夏妍妍呼吸一紧，差点没喘过来气，胸口就像是有一双大手仅仅地攥着，让她呼吸不畅，艰难地眨了下眼睛，还是不敢相信，“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她不是已经报了仇嘛？”
不用查，夏妍妍也知道唐愈的所作所为季琳至少是半个知情人，甚至可能她也有在背后推波助澜过。
她恨她，她失踪了还下落不明，她恨宋年，宋年也因此失去了宋家继承人的身份，还被搞得臭名远扬，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不该去寻死。
这里面的恩恩怨怨，夏皓并不知情，“我哪知道，这是事实。”
夏妍妍倔强地摇头，“不可能，我不相信。”
夏皓难得认真，“姐，不要逃避现实，这是你教我的。”
哪怕他这么说，夏妍妍一时之间还是接受不了，捂着双耳不愿意听，低着头盯着膝盖，慢慢地眼泪下来了，一滴一滴地砸在裙子上，浸湿了布料。
这种事夏皓不可能开玩笑，哪怕再不愿意相信也只能是事实。
时间真残酷，他们明明还这么年轻，却又那么早的离开，夏妍妍突然觉得好冷，是从心底冒出来的那种冷，她抱紧双臂，将自己蜷成一团。
夏皓开口，“姐……”
“别说话，你先回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整日奔波的疲累在此刻到达巅峰，夏妍妍痛苦地闭上双眼，低声喃喃，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夏皓明白她需要点时间消化，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临走之前还体贴地关了灯。
房间再次陷入黑暗，没有开窗的屋内很是闷热，没一会儿脸上就飘起了红晕，眼前模糊，脑袋好像也跟着不太清醒，她身子朝后躺去，抬起手臂挡住了双眼。
寂静的黑夜，很好地掩饰脆弱。
翌日清晨，夏皓担心地早早就蹲在门口，做好一旦发现不对劲随时冲进去的准备。
咯吱，门被从内向外推开。
“你在这儿干嘛？”门被他挡住了，夏妍妍表情平静地低头，“总裁不做转行当守门神了？”
夏皓蹭地跳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色，除了双眼有点红，其他的一切正常，见他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夏妍妍只觉得好笑，抬手给了他一个脑锤，“行了，放心吧，我没事，早就习惯了。”
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不就是分别嘛，这么多年她经历得还少嘛。
希望季琳和景明盛下辈子投胎能够投个美满的好家庭，一辈子平平安安。
见她真没事，夏皓连忙拍着胸口松气，“你没事就行，要是把你吓出个好歹，我得被老妈五马分尸。”
“贫嘴，”现在的夏皓变化太大，和刚痊愈的那会儿完全不是一个人，变得活泼开朗了许多，也欠揍了许多，夏妍妍直接伸手将他推开，“一边去，别挡我路，我还得去当妈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人呢。”
夏皓顺从地侧身站着，举起双手表示，“不跟你抢。”
这话说得他敢似的，夏妍妍瞥了他一眼，快步下楼，刚到一楼就看见许慧房间门外的把手转动，暗道不好，一溜烟小跑窜了过去。
争分夺秒地在她开门的那瞬间到位，龇着牙展开笑脸，“锵锵，妈妈，早上好。”
看到她还在，急匆匆的许慧瞬间心安了，内心酸涩地上前抱住她，“还在就好，还在就好。”
她回来的梦做过太多次，梦里有多高兴幸福，醒来就有多空虚。
本认为还是梦一场，谁料老天爷真显了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