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你怎么还不走?”神医的手还在白虎脓包上,回头透过门看到了进来的人的身影,有些责备的对西蓝花说道。

猎手与猎物喜相逢的情景西蓝花见得不多,她很想留在这里多看一会儿,尽管她知道这里是危险之地。她轻轻抱起白虎放入篮子中说道:“请神医告诉我那个可以砍掉脓包的人是谁。我光听声音就觉得来的这位女子是除了王后之外最好看的女子。”

“你说的对,可你说迟了,我已经看到。我不会告诉你那个人是谁,是你自己先不告诉我。”神医转身走向门口,来人就站在他眼前。他白衣飘飘,她也白衣飘飘。

“我是你的邻居,租住在老亲王府,我是钟兴弟,你就是神医吗?”

钟兴弟腰肢盈盈不堪一握,腰间却挂了一把用牛皮刀鞘包裹的大刀。

“在下李济世,是国王新封的神医。钟姑娘要看病吗?”

“我不看病,我是来问问,神医听过见过开刀与西持刀么?”

“现在听过,里边请坐。”李济世转身的一瞬间,甩了衣袖,想将钟兴弟腰间的刀甩下来。暗风让钟兴弟裙角飞扬,她忙按住衣裙,笑道:“神医这屋子的布局不好欸,到处是风,感觉像在寒洞里一样,我那边暖和多了,神医可常去坐坐。”

“听说寒冷能让人保持冷静,我没觉得冷。阿花,快给钟姑娘泡茶。”李济世说得好像西蓝花就是他的老侍婢,已经给他泡了一辈子茶。西蓝花愣在原地,提着篮子尴尬地看着钟兴弟。

“姐姐是要去摘花么?不用泡茶,我新近搬来,与邻居们打个招呼。那天将姐姐当成卖花的了,真是的,姐姐还送了一篮子花给我,早知道早来拜访。”

钟兴弟似乎也认定西蓝花就是神医家的侍婢,还提起了卖花的事。她坐下来看到了桌子上的那把短刀。“神医,这刀我能看看么?”

李济世笑道:“看吧。钟姑娘要是喜欢,送你了。”

刀是自己带来的,李济世自作主张送人,西蓝花看着李济世想说话,他再次说道:“阿花,去泡茶。”

西蓝花提着篮子去泡泡不出来的茶。这里没有茶叶,没有柴火,没有生活物资。她上次每个角落里都看过三遍,她不知这位神医怎么生活。她开始猜测他靠吸血,将五个宫女的血吸完了,但阿白说没有闻到他身上异常的血腥味。她也没闻到,反而对方的雄性气味对她颇有吸引力。

她躲在墙后边听他们两个说话。钟兴弟说那把刀是她们贰扭王国所产,贰扭王国已经亡了,她也到了异国他乡,见到来自故乡的宝刀,她泣不成声。李济世柔声安慰:“事在人为,钟姑娘会找到的。”

温柔一刀刺入了西蓝花的心中。

她要是不出去,他们俩会抱到地老天荒吗?初次见面的陌生男女话都没说几句就抱在一起,有伤风俗。西蓝花将一碗水砰地放在桌子上。家中什么都没有,还有一口井,井里有水,篮子里还有阿白之前的床--高脚五彩琉璃碗。她实在是脚站酸了。这只是个借口,用来说服自己,她之所以打水是她没被察觉到的嫉妒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钟姑娘喝水吧,茶叶还没买,神医也是新搬来,家中也没几个人,有人也不知哪里去了,什么都没置办。”

李济世的右手在钟兴弟腰间摸索,绝不是要轻解罗衫。以他顺钱包的无影手功夫,这段时间他应将她的刀顺来数十次,可一次都没成功。他没有听出西蓝花有酸味的话中话,他一心二用,他确实是在安慰钟姑娘,也确实想拿到她的刀。

那就是王壹的阿刀,曾砍断他拂尘上一绺拂子的刀。他渴望得到这把刀,这些年来,他就只有这一个不能衡量强度,不能计算多少的渴望。

没有拿到刀,没有其它原因,就是那把刀他拿不动。他搬不动山,他知道,他从没想过他会拿不动一把刀,可事实反复了数次,说给别人听,别人肯定不相信,所以他不会说。

现在轮到他们尴尬了。钟兴弟羞红了小脸,低垂着头不说话。李济世低头用衣袖为她拭泪擦鼻涕,他们两人头靠着头,身子靠着身子,坐在同一张椅子里。泡茶之前他们分别坐在不同的椅子上,打来了水她竟坐在李济世身上,姿势体位的变化引起了西蓝花深深地思考。

钟兴弟是不是个好姑娘?可人家是不是个好姑娘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真的是因为思国思家心切而亟需安慰,以至于投怀送抱?李济世是个多情种?他多不多情又与她有什么关系?他真就那么同情钟兴弟?...

“我出去买茶叶。”理不清,快刀斩断,离开此处。

“等等。”李济世起身留下钟兴弟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她仍没有抬头。他将篮子提过去,将昏死的阿白抱出放在桌子上说道:“钟姑娘,我们有一只小小猫长了个大脓包,我想找把利的刀将脓包砍掉,试过不少刀都不能,你的刀可不可以借来用一下?”

钟兴弟随手一抽就将刀抽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你试吧。”

这也算是刀?

黑不溜秋,没一点锋芒,能做什么?能用来砸人,砍是不行的。西蓝花如此断定。

李济世去拿刀。他心中肯定这把刀特殊,他渴望的,当然特殊。

拿不动。

“啊,又拿不动了吗?”钟兴弟伸手去拿,拿起来了。她对李济世说道:“这刀很古怪,我有时也拿不动,好像只有宗大哥时时都拿得动。”

“这样啊。那请钟姑娘砍掉它的脓包吧。”

钟兴弟看到阿白很心痛,“这么这么可爱,怎么会长这么个鬼东西呢?”

美人心痛得泫然欲泣,阿白看了也会喜欢她吧。西蓝花冷冷说道:“请钟姑娘出手吧。”

钟兴弟并不犹豫,举刀砍下,刀弹到门外。

“小兴兴,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进来?”门外有人大叫。

“没出事,不用进来,这把刀又抽风了。”钟兴弟好像很烦他。

“外头喊话的是宗道长吗?”李济世这下知道钟兴弟口中的“宗大哥”是谁了。

“神医认识宗大哥?”

“见过一面。钟姑娘与他很熟啊。”

他与宗道长的孽缘将会越结越深,李济世突然有这么个可怕的念头。

“不熟。他就是想帮我忙。”钟兴弟急忙撇清她与宗道长的关系,又解释道:“我请了很多人帮我寻找开刀与西持刀,宗大哥也很热心地帮忙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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