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县衙牢房也不清静。一个人的鼾声就能掀翻整座牢房。王壹想那人疲累到了这种程度,不知经历了什么耗费心神的事,可李十八说这种鼾声是病,得治。他来牢房图清静,图不到,世事难料,他躺在干草上闭目养神。王壹倒是在鼾声睡着了。

清晨,吵吵闹闹不停歇。李十八问他:逃不逃?

“出什么事了?”

“囚犯们受不了那个人打鼾,集体越狱,外边乱套了,我们要不要趁乱出去?”

闹翻天了,他们呆在这里做什么?

“那走吧。”

他们的牢房门,李十八轻轻一扭,门开,整扇门完好无损。过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牢里的人叫嚷着要他们开门,王壹问李十八要不要去给那些囚犯开门,李十八不让。他没闲心管闲事,让王壹也不要管闲事。可那些先出来的人中总有热心肠,手痒似的每一扇门都有人在帮忙开门,大伙齐心协力喊着号子开门。过道上,开门的开门,过路的过路,欢呼的欢呼,人挤人移不动脚。

过道出口的大铁门打不开,大家从牢房里出来,挤在过道里却出不去。衙役赶到的时候,在大铁门外喊了许多号令,一个都没逃出去,所有人就地找间牢房进去关好门,躺着睡着,像没发生过任何事。

李十八牵着王壹进了一间牢房,两个靠在角落里,装睡。鼾声就在耳旁。他们进了那个打鼾的人的牢房,打鼾的人吵醒了别人,没吵醒自己。

牢房布局不好,很暗,天亮了,还是暗。衙役没有清点人数,但每间牢房看了,每间牢房里都有人,他们也没核对哪个人本应在哪间牢房,巡视牢房里有人,就行。衙役们迷迷糊糊的打着合不拢嘴的哈欠没有深究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鼾声停止,寂静得像监狱。他们还以为梦中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误以为真发生了什么事,实际上发生的事,反而不算什么事。

“兄弟,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王壹听出这是阿长的声音。阿长要去流云观找云叔叔要回拂尘,他一直担心他们两个打起来,他在这里。

“阿长,是我。”

“师傅。我,那天,我。师傅,您怎么在这里?”

“你找到云满天了吗?”

对李十八来说,有点相关消息就算是好消息。他插嘴问道。

“没有,你是谁?”

“他是八哥。”

“哦,八哥,师傅,他是流云观的弟子吗?”

这个么,王壹要怎么介绍李十八呢?李十八一副随他说的样子。

“八哥是流云观创建者李真壬道长的朋友。”

“哦。师傅,您也没回流云观吧?这个鬼地方找不到去断山府的船,都他娘的要什么停留证,没证去不了,办证又办不到,我在牢里等船来。师傅,您是要回流云观吧?”

这边没证船去不了仨鲜国,那云叔叔也有可能像他一样在此等船来。

“我是想回流云观。阿长,你也要去流云观吗?”

适当地装傻很有必要。

“是的。师傅,云二哥他夺走了您传给我的拂尘,小兴兴说我那拂尘不能丢啊,那是我美好形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要去流云观找云二哥要回拂尘。师傅,是李济世使坏将我的拂尘夺去的,我要杀了他,可我得先要回拂尘。”

宗道长说任何狠话,王壹都信。但事情没干成之前,听听就好。李济世与欢哥要去?湖,那是个听起来浪漫的地方,王壹想宗道长的话可能永远实现不了。

睡够了,宗道长就不想在牢房里呆了,他准备出去,他问王壹想怎么出去。

“可出去也没船啊。”

不但没船,连住的地方也没有。那出去做什么呢?可不出去,万一又错过云叔叔,他们总得出去。王壹拿不定主意,李十八一副让他拿主意的样子。

“先不说出去,出去了怎么走呢?”

“弄艘船,没证就不能停留,那就不在渡口停,我们找处水浅的地方停下,游泳过去,要不找个山路走,我就不信,我到不了流云观。”

“那怎么出去呢?”

“来硬的,师傅不喜欢吧。那来软的,今晚,看我的。”

还没等到看宗道长表演出逃记,中午时候,地震了。牢房又重演了一遍清晨乱哄哄的越狱记。此次大家都逃了,因为墙壁裂开,踹几脚就有了缺口,不需要经过大铁门,它再牢不可破,也无人理会。他们仨一起逃出来,找个平地躲躲。

是小地震,时间短。出来就结束,好像专为他们出来发生的地震。但大众都很恐慌,担心会有大地震,外边人山人海,议论纷纷。去渡口的路上又是人挤人,许多人要逃命,等他们到时,河中没一艘船。

“该死的老天爷,疯了吗?”

宗道长看着河面远去的船只没有挥拳头,只大声咒骂,许多人清楚地听到他的咒骂声,可能认为他骂得对,或许他的骂声很清晰,耳朵不好也不会联想到国王或当地的什么,没有谁能想象出言外之意,言之本意就是骂老天爷。他又接着骂了很多,有人跟着他一起骂,天空飘来数朵乌云,大雨飘飘洒洒,众人落荒而逃。

仨跑得快,王壹说还是回客栈。跑回客栈,客栈里的人都跑出去了。客栈在地震中没有受损,但不少人还是担心,所以,他们仨回到客栈时,有房。客栈小二还在惊恐中,说他们要住就住,他不能担保什么。即使他说担保也不能担保什么,仨跑来跑去又成了落汤鸡,王壹只想洗个热水澡。小二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行动迟缓,王壹自给自足去烧水,水没烧好,却听到房间里传来激烈地吵架声。

他们只要了一间房。本来有房,他们可以随便要几间房,但王壹想看住阿长,免得他偷偷跑去找云叔叔麻烦,李十八又要跟着他,而宗道长,他还想着师傅给他撑腰,名正言顺地要回拂尘。

吵架的原因是原房间住着的人回来了,他不是别人,是老亲王府曾经的临时管家甄原则。宗道长一看到他呀,本应一刀,杀死一个死了的人,无需考虑后果。可他太惊讶了,再加上刚才过足了嘴瘾又想过足一次,以至于没有出刀,还是先骂一通。甄原则针锋相对,无数个“原则”嘭嘭嘭地砸向宗道长,而宗道长一个字或三个字源源不断流向整个房间,差点淹死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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