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喜鹊枝头叫喳喳,什么好事要来啦?

欢娣停下匆忙的脚步,看到人工湖边的水杉上几只四喜儿欢叫着观战。南枝最高处栖着的两只四喜儿正互相啄击,未分胜负,啾啾叫声中使出杀手锏,双方起飞各自撞向对方,鸟毛纷纷飘落。欢娣捡了一根丝绒羽毛,又将它吹到湖面上空,随风飘流终坠入湖中。

不是喜鹊叫,没有好事来。

吃了三天药,每日三次,钟兴弟的腿病快要好了。小腿腐烂停止蔓延,结痂长新肉,除了有点痒,无其它不良反应,假以时日,必好无疑。

那像猪脚的药--不只欢娣,嬷嬷丫头厨房杂役,个个都这么认为,但无人点破。宗老爷那副模样得来的灵药绝不会是猪脚,大家都那么想。宗道长每次守着钟兴弟吃下,吃完再细细看她的腿有没有什么变化。神医李济世没有参与治疗,宗道长看了神医的三页医书,堪比神医,治好了钟兴弟的腿伤。

宗道长向钟兴弟为他那天任性踢石子道歉无数次,钟兴弟则大度的表示此病与那次关系不大,她小时候那个伤口曾被啄过,病得离奇,是贰扭王国的神医治好,这次可能是复发而已。

“你们神医用的药看上去同这药一样么?

伤还没完全好,宗道长又担心她复发。

“不一样,那神医的药像上次的药。”

上次的药就是李济世的药。钟兴弟还是不愿意提李济世的名字,宗道长暗喜。不管他自己能不能抱得美人归,起码最不顺眼的情敌没机会。

“新肉在长,一直躺着肌肉会萎缩,小兴兴,让左护院扶你在院子中走走吧。”

“也好。”

欢娣翻墙去了神医府,不见神医。

要挟事件以后,次次都碰不到他。因为钟兴弟的病,她都没机会出去打听王壹,就想着问神医有关云叔叔眼疾的事,却怎么也不见人。

“左护院,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你快去陪姑娘呀。”

宗道长一听小丫头说左护院不在,他就猜到她会在这里。女人总是受李济世的吸引。

月工钱二百五十文,她白天陪钟兴弟,晚上还巡夜,她不是人嘛?猫头鹰晚上捕捉猎物,白天可是呼呼大睡。

“老爷,我现在巡夜完了,白天我得休息呀。钟姑娘腿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丫头嬷嬷照顾就可以了。

“小兴兴她喜欢你,她现在要多走动走动,你去扶她。丫头太小,嬷嬷太老,不行,非得你,快回去吧。你来这里做什么呢,李济世不是个好东西,你不要被他骗了,到时候哭都没人陪。”

“宗道长不是个好东西,你在他家做事,不要被他害了,到时候连命都保不住。”

李济世总算回来了。

欢娣感觉他们两人总是针锋相对,不知他们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就像今晨那两只四喜儿,不会说话只会叫的小家伙,她永远也不知晓它们的欢喜仇恨。

“老爷,您快回吧,我与神医说两句话就去陪姑娘。”

宗道长昂首挺胸,趾高气昂地翻墙离去。在治疗钟兴弟腿伤的过程中,宗道长与她有了肌肤接触--摸了钟兴弟的右小腿,不只一次,也不止两次,到底有多少次,他激动得没有数清楚。他不激动也数不清楚,他并不擅长边触摸边数数。这一重大关系突破使得他在李济世面前头次有了略胜二筹的无法掩饰的自信。

李济世没有注意到宗道长溢出来从头流到脚的自信,他问欢娣:“钟姑娘病好了吗?”

“快好了。新肉长了不少。李公子,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不可以,回吧,我要睡觉。”

李济世看来一见她就要打吹欠,想睡觉。欢娣不会让他像上次那样走掉,碰到他不是件容易的事。她管不了那些,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右胳膊。

“李公子,钟姑娘的病也快好了,你有什么不满呢?上次就算我们来逼迫你,可你明明有治病的方子,为什么不愿拿出来呢?你是神医,是济世救人的神医。你门口的御赐神医大牌匾金光闪闪,那难道就挂着好看的?”

“大难临头了,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你们连累了我,拿什么来补偿我?”

“什么大难?”

左姑娘离他很近,不知是不是早晨朝气蓬勃的缘故,她身上迷他的香味很浓,他有些发昏想睡觉。阿刀可望而不可拿,他没断念想,可除此毫无其它目标,要不找个女人生儿育女,像世间所有的凡夫俗子一样平凡的活着,也许不错呢。

不,错。他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到时自会知晓。我问你,拿什么来补偿我?”

“你要什么补偿?”

“将钟兴弟身边的刀偷偷拿来给我,偷偷的,不能让她知道是你拿的,也不能让她知道拿给了我。”

钟兴弟身边没有刀啊,她从没想过钟兴弟有什么刀。趁欢娣想的时候,李济世的胳膊和身体都离她而去。

有了重重顾虑,欢娣扶钟兴弟都扶不稳。

“姐姐,宗大哥他那人粗枝大叶,不知道你晚上巡夜累了。我不想让他多说,所以让你来扶我。你先去休息,我扶着栏杆自已慢慢走,路终归是我自己走的。”

宗道长无限量储备的鸡血竟也耗完了,他在睡觉,在院子里能听到他的鼾声。想必那似猪脚灵药得来百般不易。

欢娣交待两个小丫头几句,又将嬷嬷也叫来,她们三人合起来扶钟姑娘走个两三步歇一会儿,再两三步,能应付。她先回房。

她不需休息,晚上巡夜,她偷工减料,睡了个七分饱。她回房想着李济世要她偷钟兴弟刀的事。

她从窗户中看到她们四人围成一团在走路,小丫头片子还在格格笑,她们将这当成四人学走路游戏,玩得欢快。她溜进了钟兴弟的房间,没有任何翻动,一眼就看到阿刀躺在床上。

是阿刀,王壹的阿刀。

今早她一定是听到了喜鹊的叫声,不与四喜儿在同一个地方,她没在对的地方看到喜鹊,但看到了阿刀。

王壹的阿刀怎么会到了钟兴弟的手上?李济世为什么又想要阿刀?她现在偷走给李济世那王壹怎么办?

阿刀本就是王壹的,她拿走阿刀离开这里就是。

欢娣拿着阿刀出了门,自己的那点行李不要了。她要带着阿刀离开老亲王府,再找到王壹,回仨鲜国老家。她以后都不再来落刀城,她也见不着李济世、钟兴弟,愧疚会随时间和地点的变化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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