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一柱香时间内匠心打造的牛柄拂尘牢牢抓住宗道长的心,爱不释左手又爱不释右手,如果有一千只手,她们可能得等个三年五载,才能等来他的抬头一看。阿白与西蓝花与云公子一起商量出的一套说辞,一个字都没用上,浪费了他们仨的聪明智慧,太浪费了。

“宗大哥,我们还有点事想跟您商量。这拂尘是您的了,您随时可以把玩。”

阿白想要保他们安全,得尽快离开三山镇,这个地方已透露出种种危险的信号,不可久呆。

“仙虎,您能替我要回犀柄拂尘,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有什么事,尽管说。”

“云满天云公子,他主动将犀柄拂尘送给您。他是流云观的守观人,他不知王壹什么时候收了您做徒弟,其中有些误会。我们与他已将误会说清楚,我们大家一起回流云观,您没什么意见吧?”

“没意见。仙虎送我回流云观,我何德何能,我,仙虎,要不,我这刀送给您。”

宗道长摸遍全身上下,没什么可表达他得到脑海中犀柄拂尘的高兴与感激之情,只有腰间一把刀,他是道士,要什么刀不刀的。高兴高兴高兴,送了。

又浪费了想好的一番说辞,太浪费了。

尽管阿白与西蓝花表现出十二分的真诚,但只有真诚还是不够的,要用行动表明。云满天说,要相信她们真的是想帮助宗道长与他解开怨结,那得将宗道长的刀押在他那里,等回到流云观,他再还给宗道长。

“宗大哥愿与云公子见一面,好好谈谈吗?”

“有啥好见的,同一个观,以后天天见。”

宗道长忙于摆弄拂尘,忙得不亦乐乎。

一柄拂尘有那么大的迷惑力吗?阿白对自己精湛的制作拂尘手艺现在才被发掘出来,有些遗憾。早知道,他可以在五爪山上制作无数木柄拂尘,光木质柄就有上百种;拂子,也有上百种,他成天拔各种动物的毛,把它们吓得魂不守舍,那日子过得不知几多有趣。

“宗大哥,我们现在要去弄艘船,我想河边的人家,总有人家里有船,我们先去打探,您就呆在这里,不要离开。”

“我知道谁家有,我去要一艘来。”

宗道长在外边转悠一圈就有一圈的收获。只要他经过,谁家有点值钱的东西,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不过,一般小钱,他不放在眼里,大钱也不放在眼里,只有当他想要的时候,不论大钱小钱,都在他眼里。现在他想要一艘船,那船就会拿来。只是阿白不让他去拿。

“西蓝花有钱,我们一起去买吧。”

高于正常价,没有不卖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价。船有了,宗道长将船推到渡口,渡口的萧条没有改变,没有其它船。河面的冰融化了不少,无数浮冰茫然地飘在水上,对自己即将消失的命运一无所知。看样子过个一两天就能全部融完。宗道长得了拂尘,另一件事就是回流云观。他现在的人生中好像只有这两件事,完成了一件事,就只等着完成另一件事,他急于回流云观,比阿白还急。

云满天的急还次于阿白。宗道长在他身边,钟兴弟还没有杀了他,那他就不能去彼客栈用棍子换回王壹。云满天想请个人去将王壹与李十八叫过来,这样不算他违反三人会议决定。他请人的时候,西蓝花瞧见了,请什么人,她快去快回。

快去快回,可没带人回来。她去王壹的房间找人,不见他与李十八,房间里没人。问小二,小二被西蓝花急得说不出话。

“你倒是说呀,说呀,说呀。”

这么句话从比小二高比小二壮的西蓝花嘴里说出来,逼得小二缩着,缩着,缩着,都快缩到地底下了,就是说不出来。

西蓝花借了纸笔写了纸条留在桌子上。她粗心大意,没找个稍微隐蔽的地方。纸条也不是条,是整个一张纸,她不喜欢小里小气,没想过要裁成条状。桌子上那么大一张纸,棋哥不看可难为他的大眼睛了,他看了就烧了。

好心的妖精们说要顺便捎他回断山府,但云满天还是想等着王壹一起回去。

“我在这里等等吧,王壹也许是去哪里玩耍去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好说,但危险,阿白认为云公子在这里危险并不比宗大哥小。

“西蓝花已经留言说云公子回流云观,要他来流云观找您。”

西蓝花这句话写得好,属于未卜先知了。

“宗大哥一走,我就去那家客栈等王壹回来,留言无关紧要。”

如果宗道长走了,他们三人会议的核心人物不在这里,那三人会议的决定失效,他可以去彼客栈。

“云公子,我们是从流云观来的,流云观已经被人霸占,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流云观的守观人,你不回去,在这里等,你已经等得够久了,这天气,等到恢复通航,不知还要等多久,你是不想回流云观吗?”

关键时刻,西蓝花也悟到了一点李济世的胡编能力。

“这样啊,那。”

“我们为什么急着要宗大哥回流云观,一开始,我们以为宗大哥是流云观的守观人,我们以为你通情达理,不需要向你解释过多。我们以为,我们以为王壹他与李十八在一起很好,用不着你担心,他们会来流云观找你的。我们以为,云公子的首要任务是守护流云观。我们是神医的好朋友,他特地托付我们帮助流云观守观人守观。”

思路一打开,西蓝花说话就像春天的溪水,叮咚叮咚,一路流向大海。

阿白进一步打消云满天的顾虑:“云公子,您和宗大哥回到流云观占稳脚,如果王壹还没有来找您,我和西蓝花来这里找他。现在,您跟我们一起走吧。”

妖精受神医托付来帮忙,云满天再推三推四,那他就不知好歹了。

他仍称宗道长为“宗大哥”。“我不是你宗大哥,我师傅叫我‘阿长’,云道长既是流云观守观人,那你也叫我阿长吧,只是,你怎么没有穿流云观道袍?”

“因为下山外出,所以没穿。”

宗道长之前称他为“云二哥”,他真的没有以前的所有记忆?

云满天本想将拂尘收起来,可那样不方便他拿出来,以防万一,他还是抱在怀中。宗道长一看就嘲笑他拂尘的拂子没有他的白,用手捻过之后,又说没有他的软,他的是流云观的镇观之宝,云道长手中的只是他个人的拂尘。云道长得了守观人的位置,而他得了镇观之宝,平分秋色,各得其所,公平,公道,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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