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8章 龙兴之地!

这……

叶不凡的身体,宛若触电了一般,蹭得站起,然后脸色苍白的盯着神情认真,不似撒谎的夏摇。

下一秒。

这位所谓的出身于名门大户的叶家少主,差点脚跟子发软,栽倒在地上,额头更是渗出大面积的冷汗。

这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厨房那位还在忙活的年轻男人,竟然会是时至今日,还存有一定统治力和震慑力的北瞾天王沈卓?

这可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实质上,普通人穷极一生,都没办法接触到。

既然如此,他叶不凡又何德何能,见到这等风姿绝世的存在?而夏摇更为离谱,她凭什么,和沈卓关系如此亲昵?

并且,不是那种普通朋友之间的亲密!!!

明眼人都能看出,夏摇和这位年轻男人相较甚深,认识年限不在短期。

这……

如果真的是那位,叶不凡想到自己,刚才的一举一动,和自我陶醉的跳梁小丑有什么区别?

在那样的人跟前,吹嘘自己的家世?

这,沈卓一巴掌下去,他所谓的叶家,灰飞烟灭都用不着一秒,这简直是,米粒之光敢和皓月之辉较量?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再者,叶不凡更难受的是,自己一直仰仗的家庭和条件,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这种来自于心理层次的打击,让叶不凡极度难受。

当然,现在更害怕的是,先前的一系列嘲讽乃至打压举措,会不会让对方记恨于叶家?

虽说沈卓现在忙于和沈雕寺分庭抗礼,可针对针对叶家,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这……

叶家难不成大祸临头了?

叶不凡的父母,此时此刻,也预料到事情闹大了,其实,更让他们觉得扯淡的是,这个人,会是北天王?运气不至于这么差吧?

“开什么玩笑,那种存在,是我等能轻易碰上的?万中无一的概率,不可能。”

叶不凡的父母还是不愿意相信,一来,这概率成分太低太低,再者,怎么越思索越不现实?

夏舜也没办法保持先前的镇定。

他蹭的挺直腰杆,目光死死盯着夏摇,他希望夏摇是在忽悠他们,毕竟,这太难让人接受了!!!

可不管如此,沈卓这个名字,过于震撼了。

哪怕是他们这群人偶然提及,大家也无法保持镇定,个个脸色惊变,神态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

“我和他初识于少年时光,所以,在他成为大雪域之王前,我们就是朋友了。”

“所以,你们理解的,为什么我这样的普通女孩子,可以认识北瞾天王,就解释的通了。”

夏摇揉了揉自己的脸蛋,认真道,“世事难料,造化弄人,其实,我也是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段陈年过往,是夏摇人生中最宝贵的一段记忆。

如果可能,她宁愿不要沈卓成为什么大雪域之主,看似霸业登顶,站在人间世的最顶端,为凡俗众生膜拜,可这背后的身不由己,又有几个人知道?

她宁愿沈卓普普通通,为万千大众之中的一员,这样,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至于,如现在这般,犹如天堑!!!

爱一个人很难,可若是这个人光芒万丈,璀璨当世,那只会难上加难,甚至堪比登青天。

夏摇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自私,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守一个人,成为自己的专属,然后过完这匆匆忙忙的一生,并没有什么错!!!

哧!

厨房的玻璃门,突然传开一道声音。

众人紧张的神经,宛若拉起的大弓,再次绷直,这一刻,大家看向沈卓的目光,就多了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尤其是夏舜,满眼复杂,他在思索,事情的真假,也在考虑,后续会给自己造成的影响。

毕竟刚才,自己得罪沈卓的程度,远超现场任何一个人,已经到了现在跋扈,不知死活的地步!!!

难怪刚才老爷子,催促自己赶紧道歉,否则后果难料……

这,莫非自家老爷子也知道这家伙的真实身份,一切都是在这个基础上,让他迅速做出反应。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是不是佐证了,这个人真的就是北瞾天王沈卓?

“做好啦?”夏摇强颜欢笑,站起身,和沈卓打招呼道。

沈卓轻轻嗯了声,先是简单擦拭桌子,然后上菜,再之后,细心摆上碗筷,示意夏摇坐过来。

这一刻的夏摇,内心比任何人都难受,可即便如此,她还要迫使自己镇定,迫使自己坚强,并保证笑容。

“可真香啊。”夏摇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夸赞道。

沈卓坐到了夏摇的对面,后者高高兴兴拿起筷子,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心中五味杂陈。

她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小小愿望,这一刻,终于达成了,可这个愿望背后,所付出的代价……

“下一次,再吃到你做的菜,会是多久之后?”夏摇故作镇定,笑着询问沈卓。

沈卓静静的坐在那儿,以无声,代替自己的回答。

夏摇嘿嘿笑着,“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等。”

沈卓还是无话可说,这一趟,生死难料,不可以给夏摇太多的期待,否则,希望越大,到时候,失望就注定了也越大。

沉默,是沈卓此时能找到的,最为合理的答复。

彼一端,夏舜,夏禹,叶不凡父母,包括那位不学无术,妄想以身份打压沈卓的叶不凡,均是陷入无声。

客厅的气氛,早已从先前的呛满火药味,变成此刻的沉寂无声。

沈卓目光委婉,看着夏摇依稀还在的脸部凌乱,心头生起一丝丝的怜爱,怎么就几天不见,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夏舜善于察言观色,他清楚,这个节骨眼,若是不主动站出来,解释个清清楚楚,等沈卓主动问起来,麻烦就更大了。

“北……”夏舜堪堪开口,忽然不清楚自己该用什么尊称,去称呼沈卓。

不过,步伐已经迈了出去。

“我家夏摇年纪也不小了,无论是父母还是我这些长辈都很着急,故此,想给她寻个好人家。”

“这不,叶家这位贤侄,方方面面都很合适,所以,我就安排他们今天见面。”

这一刻的夏舜,总算明白了,夏摇是自己的亲生侄女,看待夏摇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不少,俨然没有先前,自己动完了手,还觉得理所当然的姿态。

“对对对,就是让两家娃娃见个面,没别的意思,成于不成,完全在孩子个人。”叶不凡的父亲也跟着附和。

沈卓认真端详着夏摇脸部的异常,关心道,“还疼不疼?”

夏摇为之一愣,忽然觉得嗓子眼有点泛酸,可还是靠着食物,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随之答复沈卓,“不疼的。”

“没事就好。”沈卓点头。

夏舜跟着解释,“刚才起了点小纷争,中途碰到了夏摇,您别多想,我们是自家人,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常言道,越掩盖什么,越显得漏洞百出。

夏舜的脸色,已经明显变得不正常了。

“他为什么打你?”沈卓直言不讳,询问夏摇。

夏摇还想避而不谈,可看着沈卓的灼灼目光,知道搪塞不过去的,以沈卓的一贯性格,真要问个清清楚楚,他必然能了解到个中所有细节。

“他想我嫁给那位。”夏摇耸动肩膀,那位,自然是指叶不凡。

“还说对方条件很好,在帝京城这卧虎藏龙的地段,也称得上名门大户,我嫁过去完全是高攀,不要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夏摇索性一五一十,全盘脱出。

沈卓故作好奇,“这么有来头?”

“跟你比,连爬虫都算不上吧?”夏摇撅嘴,实话最伤人心,另一边的叶家三人,纵然心里不舒坦,这个节骨眼,也不敢反驳。

爬虫?

在沈卓眼里,怕是连蚂蚁都算不上!!!

“你过来。”沈卓挥手,吩咐距离自己不远的夏舜。

夏舜冷不丁打了道激灵,不过还是很乖的迈动步伐,靠了过去。

“既然是亲叔叔,不应该综合考虑下侄女的个人感受?”沈卓表示不解。

夏舜点头,表示认可,“是是是,确实需要,刚才是我太着急了,忘记了这茬。”

“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沈卓质问。

这下子,夏舜的脸色开始绷不住了,目光呈现一定程度的涣散,显而易见,这是被吓到了。

“再过来点。”沈卓第二次挥手。

夏舜茫然,他和沈卓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再过去一点的话,他不得不躬下身子,尽量前倾。

沈卓望着近在咫尺的夏舜的脸蛋,不言不语,似在端详一副画作。

“长得挺道貌岸然的,难怪行为如此冷漠,连亲生侄女都不放过……,想让她成为,你晋升路上的垫脚石?”沈卓一针见血,戳破了夏舜内心的小九九。

夏舜自然不跟承认,他使劲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这都是为摇儿好,毕竟,她是我的亲侄女,打小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如此做作?践踏她的终身大事?”

沈卓依然没吱声,他摊开左手五指,托住夏舜的下巴,缓缓移动,然后,对准自己的眼神。

双方不得不正面相视。

啪!

陡然间,沈卓甩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巨大的声音,宛若瓷器炸裂,让在场的人,倒吸凉气。

与此同时,众人的心态也变得诡异,暗自感慨,这沈卓可真是个讲究人,扶正了打!!!

“疼吗?”沈卓好奇。

夏舜屏住呼吸,咬牙道,“不疼。”

实质上他也不敢说疼,若是几道巴掌,就能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夏舜而言,是赚的!!!

啪!

又是一巴掌,重重扇在夏舜的脸上,五指痕迹,眨眼间就浮现了出来,夏舜强颜欢笑,尽量保持镇定。

“记着,别自作多情,打着为谁谁谁好的理由,满足自己的私人目的。”沈卓警告,“我最讨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谨遵教诲,谨遵教诲。”夏舜将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一般,表示一定铭记于心,这辈子都不敢忘记。

沈卓这才满意。

示意夏舜滚蛋之后,他又将目光看向了叶不凡。

叶不凡顿时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我,我……”叶不凡其实觉得自己蛮冤的,若不是夏舜主动解释,他也不会出现在夏家。

当然,也不会知道,自己相亲的对象,和沈卓这等绝世狠人,竟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

“你觉得,你配得上她吗?”沈卓询问走过来的叶不凡。

这句话,让原本安安静静的夏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叶不凡啊了声,迅速摇头,“配不上,配不上。”

“脸伸过来。”沈卓提醒叶不凡。

叶不凡立马乖乖的探出脸蛋,没有丝毫意外,沈卓同样给了叶不凡两个大耳瓜子,五指痕迹,再次出现。

叶不凡嘿嘿着傻笑,相比得罪了这号人,从而被连带一整个家族斩草除根,挨几个耳光又算得了什么?

这样的惩罚,于叶不凡而言,不痛不痒,反正他脸皮厚,何况,大丈夫能屈能伸,一点小小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皮挺糙的。”沈卓打趣道。

叶不凡忙着附和,“确实,确实。”

沈卓挥手,叶不凡连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夏摇还在吃沈卓做的菜,此时,电视新闻里,越来越多的陌生面孔,涌入沈家那边,其中不乏大人物。

这场注定要掀起轩然大波的纷争,规模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其中,又以龙太子众星捧月,被各方人士拥簇在中间,他很光彩,也很瞩目,颇有沈雕寺年轻时的气场。

“你真的要去吗?”夏摇愣神许久,方才问出,这个堵在心头的问题。

沈卓笑了笑,探出五指揉动着夏摇的小脑袋,语气还是那么温暖,令人如沐春风,“肯定要去呀。”

那颗仇恨的种子,在内心深处埋藏了数十年,早已长成参天大树,今日不去,又待何时?

沈卓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

这次沈雕寺广发邀请函,号召各路权势之辈,参与其中。

凡是想在这场斗争中,分到一两杯羹的达官显贵,自然毫无例外的集体蜂拥而至。

至于,曾经和沈家齐头并进的几宗超级家族,则有着不同的反应以及大不相同的应对。

李家毫无顾忌,几乎倾巢而动,将家族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全部都拿了出来,这等于是,要随着沈雕寺,孤注一掷。

一个大家族,毫无保留,全力配合另外一个超级门户,这在帝京城的历史上很罕见,当属头一次。

以这帮子比鬼都精明的家伙一贯的行事风格,向来喜欢分头押注,争取左右博弈,尽量平衡。

李家倾巢而动,确实让常人无法理解。

至于宁家,老爷子宁翠山以身体抱恙为借口,拒绝了到访,不过也没有彻底隐匿,而是派出了现如今,家族的第三代中流砥柱,大贝勒爷宁洋出阵。

这位在帝京城,同样名头不小的少公子,雄赳赳气昂昂,带着一众宁家高层,奔赴沈家。

不过,明眼人都清楚,这些并非核心层,而是处于边缘化的宁家族人,有权无势,相当于空手掌柜!!!

另外的一宗超级家族,苏家,则出人预料的选择了,原地不动?

前任老相国去世之后,苏家遵守了几十年的规矩,也彻底的不告而终,家族正在极力寻找转型的可能性。

名义是转型,实际上,就是走大家族的老路,利字为先,并争取和一两个大势力抱团,深扎帝京城,成为世族。

现如今的机会,于苏家而言千载难逢,何况,苏家当初之所以和沈家不太对付,完全是老爷子苏仪在。

现如今苏仪早已离世,上头失了强有力的主心骨坐镇,照理说,苏家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和沈家合作的……

可是?

苏家竟然公开拒绝了沈雕寺的邀请?

其实,苏家在沈雕寺的邀请函进入府上之后,已经开始了一轮斗争,在大部分高层,都愿意和沈家合作,事态突然出了反转。

一位头发花白,连眉毛,睫毛都雪白泛光的老人,毫无征兆的拄着拐杖,出现在苏家的议事厅。

老人五官褶皱像是风干的橘子皮,还有明显的色斑,一看就是年事已高,可老家伙,非但拥有着骇人的话语权,甚至一些家族高层,看到这张脸,险些掉了魂。

而苏知鸢,作为苏仪生前最喜欢的孙女,照理说,苏家一些秘辛,不至于毫不知情,但这位老人,她竟然从未见过。

“这是咱苏家的老祖,辈分极高。”

若非有上了年纪的家族长辈在旁边提点了句,苏知鸢还蒙在鼓里,一句老祖,足以概括全部。

“既然苏仪明确反对家族对外扩张,并和那些世族合作,为什么规矩,不一直延续下去?”

老人的眼睛微微眯着,可越是如此,越给人一股似能摄人心魄的感觉。

在场的苏家高层,集体寂静无声,他们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们,轮流听着长辈的训斥。

“苏仪走还没一年,你们就想着瓦解咱苏家了?”老人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说话的语调很轻很缓慢,甚至显得有气无力,可每个字眼,都令人如雷贯耳,振聋发聩!!!

苏知鸢站在边缘位置,这样的场合,她这种小字辈的没资格靠前站,能在现场旁听,已经算恩赐了。

只不过。

老人家在说完这些话之后,眼神竟然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苏知鸢。

这让苏知鸢浑身都变得不自在起来,如坐针毡。

“苏仪不在了,可还有我这个老家伙啊。”老人呢喃自语,此时,一位客人迈着步伐,来到了议事厅。

显然事先有约,老人对这位客人的到来,并无意外,而是指了指站在边缘位置的苏知鸢,“是找她吧?”

本尊正是李文渊的男人,默默点头。

“找我?”苏知鸢茫然,她认得李文渊,只不过不知因何找上了她,“李叔叔,你这是有什么事吗?”

“老相国生前将东西,交给你保管了,现在,我来代取。”李文渊开诚布公。

苏知鸢还是有点懵,不过很快就反应出,李文渊要娶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锦盒。

是爷爷苏仪,生前亲自交代给自己的,并明确表示,等到时机合适,会有人亲自上门来取。

同时,苏知鸢只是作为保管方,中途从未打开过锦盒,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我去拿?”苏知鸢看了眼,坐在议事厅正中心的老人,不知因何,这会儿看着老人,竟然觉得有点慈眉善目。

“去吧。”老人挥手,示意苏知鸢速去速回。

苏知鸢哦了声,转身没了踪影。

李文渊站在议事厅,双手拢进袖子,眉眼很重,想来这几天,也没怎么休息好,整个人暮气沉沉。

“老祖,我还想请您一件事?”许久,李文渊还是吱了声。

并娓娓道来,“帝京城明面上最强的一张牌,必然是陆蛟龙沈雕寺,可你我都清楚,帝京城乃龙脉之地,岂有表面那么简单?”

老人龇牙,“你想让我出手?”

李文渊摇头,“我的意思,老祖必要的时候,可以尝试着震慑一下,让那些藏在暗处的老古董们,别越殂代疱,介入这场纷争。”

老人歪了歪脑袋,目光探向外面,今天的太阳很舒服,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天空了。

苏知鸢已经拿了锦盒回来。

李文渊毕恭毕敬,双手接过,神情更是郑重以待。

“对了,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吗?”李文渊询问苏知鸢。

苏知鸢默默摇头,“不知。”

“蟒袍。”李文渊留下三个字,匆匆离开,许久,身后方才传来苏家老祖,慢悠悠像是断了气的声音,“放心吧,在帝京城这块地方,没人敢坏了规矩,胡乱出手。”

“如果有,老夫送他归西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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