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阴差阳错,歪打正着

又是一日冬寒料峭,水凌月看着突然造访的两个老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这京城之中她相熟的人,算上半生不熟的沈奕舟和贺兰棋,其余的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这其中,她可不记得有这么两个仙风道骨的老头。

来人日前往水月居递了名帖,自称是皇家书院的两位太傅,一姓孔,一姓庄,水玉楼不在,索性她就答应了见面,不料两人一来,就给了她一段“惊喜发言”。

“你说谁是纨绔子弟?”两个老头来到,一唱一和的聊了半天的闲嗑,好茶换了两大壶,才终于扯到了正题上,只不过这天聊得有些尴尬,因为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在说,旁人根本无法插嘴,直到提起南弦,一番话说下来多少有点不可思议,惹得水凌月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问道。

“南弦南世子啊,你是不知道,那孩子皮的嘞,容王妃没出事前,他四岁就到了书院,却是天天逃课,功课从来不做,没事就上山打鸟下河摸鱼的……”孔老院士摸着花白的胡子,回忆着曾经的南弦。

“可不是,他曾经是盛京城里有名的文不成武不就的公子哥,比南浔那个混世魔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庄老院士也在一旁帮腔。

这两人嘴里的南弦跟水凌月见到的实属判若两人,早在初到山庄时,他就是个彬彬有礼的孩子,除了有点爱哭外,丝毫没有捣蛋的时候,如今出现这样的情况,怕是只有一种解释,南王夫妇的矛盾由来已久,也许在很早以前,容晴便在提防着他了,故意隐藏了南弦的实力,害怕南城和亦或是别人对他下手。

水凌月看了喝茶的两人,微微一笑,抢回了话题的主导权,在这样东拉西扯的聊下去,她恐怕得留这两人吃饭了:“两位此次前来有何事,不妨直说?”

孔、庄两人对视一眼,这姑娘性子洒脱,快人快语,难怪能得贺兰公子青睐,孔老清了清嗓子尽量平静地问:“南王爷要让世子重回书院,前几日请老朽过府询问功课,没想到世子三年不见,却是脱胎换骨,细问之下才知是姑娘教导有方”,都说与读书人打交道得有耐心,水凌月算是见识到了:“然后呢?”

“不知您可愿到皇家书院去任教?”孔老院士嘿嘿一笑,终于挑明了来意。

“啊?”水凌月惊呼出声,若不是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她指定觉得这两人是来故意消遣她的:“不瞒两位,琴棋书画,我样样……”

“样样精通?”两个老头眼前一亮,急忙问道,

“不好意思,是样样不行”,自她记事起,凌景岚也想让她做个大家闺秀,可惜呀她和这些文绉绉的东西的缘分,止步于它们认识自己,而她不认识它们的地步,按水玉楼的话说,就是囫囵吞枣,不忍直视,久而久之的,索性便不学了,书也是挑挑拣拣,看了些许,但要说去教人读书,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不去误人子弟了。

“那南弦世子?”两个老头明显将信将疑,这姑娘身量纤纤,十根玉指如削葱,怎么看都是弹琴作画的料,“他呀,是大难不死,自学成才,与我无关”,水凌月又是一笑回道。

“这……那你看这样如何,你到书院挂个闲职也可以,书院平时连上五天的正课,中间有半天是让他们自由休息的,我们两个老家伙老了,跑不动,所以不得不雇两个专职的人看护他们,姑娘你看……”孔老院士的狐狸眼转的飞快,年纪大了,可脑子还是更灵光一些。

“对对对,你要去,我们把世子调到你那里去,想来他在王府,你们也是不便得见的”,庄老院士连声附和,拿出了杀手锏,她和南弦感情不错的事,是贺兰棋留给他们的最后一张王牌。

水凌月有些疑惑,她来到盛京,满打满算也才几个月,除了在南王府露过面,在就是开了个照影阁,在京城这样一个权贵如云的地方,她的身份还真不值得这两人如此大费周章地拉拢,这两人拼命想将自己拉到皇家书院到底是图什么呢?难不成是冲着水玉楼来的?

“这个,多谢两位院士厚爱,不过兹事体大,还是待家兄回来,我与他商量一下,在给两位答复”,水凌月话没说绝,留了个退路,她也想看看这两人在打什么主意,而且他们的话的确让她动摇了几分。

“要的,要的,还请姑娘慎重考虑,一个月有十两银子的报酬呢”,孔老连连点头称是,反正贺兰棋只说他们负责上门提就行,至于成不成在所不论,不管怎样,东西到手了就好。

目送两人离去,墨白自屏风后皱着眉头走了出来,语气淡淡地道:“这两个老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他在后面将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的疑问不比水凌月少。

“不知道,静观其变吧”,水凌月摇了摇头,这其中用意她暂时也猜不透了……

“怎么样?怎么样?她答应了么?”两个老头一回到书院,贺兰棋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那姑娘说她考虑考虑”,孔老院士据实已告,拿人手短,这次,他们两个可是豁出这把老脸了,来不来,就看天意了。

“哎”,贺兰棋叹了口气,怅然若失,“贺兰公子,你风流倜傥,家世显赫,怎会看上这样一个姑娘?”庄老院士有些好奇,那姑娘美则美矣,可是空有皮囊,实在不是能入高门的样子。

“你懂什么?各花入各眼,还有什么叫我看上的,我敢喜欢她,我是活腻了么?”贺兰棋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被撇在原地的两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地在想:你不喜欢这般在意人家去留是为何?

“你做生意可以,去皇家书院你想都别想”,果然,稍晚一点,水玉楼回来听说了此事,一口回绝,脸色也不是很好。他说不通凌景岚,只好拼命让她远离皇室和官场,眼下这摆明了有人设局,可这丫头还要眼巴巴地往里跳,一想起这事他就脑壳疼。

“可我不放心南弦,我去书院也能顺便照看一下他”,水凌月想了许久,确实如今她想见南弦一面,都很难,除了偷偷摸摸,就是有人跟着,若是去了书院,倒有了名正言顺见面的理由。

“那个小屁孩重要还是赚钱立足重要?”水玉楼的声音沉了几分,试图说点别的,转移她的注意力,“照顾南弦顺便赚钱比较重要”,水凌月嘟囔道。

南弦从小有容晴看顾,后来又在山里过了三年,她不知道他能否顺利地融入这京城世家子弟们的生活圈子,也不知在如狼似虎的南王府,他能否安然无恙,眼下南城和虽应下了他的身份,可却迟迟没有将私兵的信物交还给他,将他一人放在南王府,说不担心是假。

“你真是,真是我的好妹妹,不对,你是我的小祖宗”,水玉楼知道她怕是去意已决,丢下这么一句便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其实,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官场黑暗,你何必去蹚这趟浑水呢?”景七最近都在帮顾惊鸿,乍一回来就听闻了这事,旁观者清,他自是看得清明,水凌月的性子做生意都是勉强及格,却不适合跟官家打交道。

墨白难得在旁一起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十分不想她与官家有来往,尤其是那个沈奕舟,而且他有预感,这次的事八成和沈奕舟脱不了干系,否则这八竿子打不着的皇家书院怎么会那么巧,偏偏找上了水凌月呢。

“我又何尝不知,可是南弦,若能护他些许时日,也是好的”,水凌月看了他们一眼,望着水玉楼离去的方向,神色暗了暗,自语道。也许自从她救了这个小鬼头起,这段缘分便再也割舍不下了。

同时,她也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另一张早已编好的大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知后觉的那一刻,遍体鳞伤,当然这已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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