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姜小夏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脆弱地抖动着。
“予柯以，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我们之间也已经不可能了，所以……请你不要再去为难严封了。”
那个还没有来得及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是他们之间没有办法跨过去的坎。
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那孩子化成血水，一点点从她的身体里流失的画面。
每次想来，她都哭得撕心裂肺。
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严封？”
予柯以英俊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他怎么了？”
姜小夏见他装不知情，心里闪过愤怒，打开了手机的短信，摆在他的面前。
“严家面临破产，予氏集团高层频频跟严氏董事长接触，予氏集团欲收购严氏！”
今天早上，姜小夏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心里愤怒到了极点。
严封对她帮助这么多，她一直觉得欠严封，心里过意不去。
可是他倒好，竟然直接出手对付严家。
而这一切的都是因为她！
让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面对严封？
以后她姜小夏还怎么做人？！
予柯以看着她因为愠怒而发红的脸，幽深的眸子，带着晦暗不明的光泽。
盯着姜小夏心头莫名一慌。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想说这件事并不是你做的？”
予柯以看着心爱的女人，因为别的男人跟自己对峙，心头渐渐涌起苦涩的滋味。
“小夏，你为什么就是这么不相信我呢？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予柯以就是一个卑鄙小人吗？”
“我……”
姜小夏一时被问住。
在她心里，他一直都不是坏人。
只是，这些事情都摆在眼前，不得不让她去思考。
她已经害怕了，担心自己又会跟之前一样，轻易相信一个人而受到伤害。
予柯以看着她低头不说话，忽然松开她的肩膀，后退了两步，自嘲地笑了起来。
那双猩红的眼眸里带着深深地沉痛，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姜小夏，是不是只有等我真正的死了，你才能相信我，才能原谅我！”
“……”姜小夏低着头，没有说话。
“呵呵！”
予柯以收起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冷酷，“既然这样，以后你自由了，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你为难！”
说完，予柯以修长的步伐一迈，大步走进了雨里。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姜小夏的心就像是被什么剜去了一块，心口都疼得瑟缩起来。
“予柯以，对不起，是我不够坚强也好，那个死去的孩子梗在我们之间，你让我再怎么心无芥蒂的跟你在一起？”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连自己都听不到，被冬天的冷风一吹，消散在冰冷的空气当中，了无踪迹。
姜小夏重新回到李晓月家里，推开门，整个人都失魂落魄。
李晓月一惊，“怎么这副模样，是不是予柯以欺负你了，别急，我去找他算账！”
李晓月气愤地撸起衣袖，出门就要找予柯以算账，却被姜小夏拉住。
“不要去，我们已经彻底地说清楚了，以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李晓月皱眉，“小夏，你们……”
“晓月，什么都不要问了，我现在想静静。”
姜小夏回到客卧，关上门的瞬间，背靠在门板上，身体软软地落座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捂着心口无声地哭了起来。
分明是她想要的结果，可只要想到从此以后，她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了他的影子，她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疼痛起来。
姜小夏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收到姜子言的短信。
爷爷住院了，病情严重，来势汹汹，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
姜小夏大脑“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忽然之间就全部都崩塌了。
爷爷……她甚至来不及跟李晓月告别，就匆匆地买了机票回了B市。
市中心医院VIP病房，姜小夏走到门口，透过房门的玻璃窗户，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爷爷，她的心痛到了极点。
“哥哥……”
姜子言看着她内疚的样子，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情，你的事情我没有跟他说，爷爷年纪大了，生老病死是正常的事情。”
姜小夏趴在姜子言的怀里，这个时候，她才想起，他们两兄妹好久没有这样亲密过了。
“哥哥，我是不是总是让你担心？让爷爷担心？”
“没有，我的妹妹是最乖的！”
听了姜子言这句话，姜小夏心里暖暖的，有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姜子言想起什么，问道：“你和予柯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吵架了？”
“你知道他生病的事情了？”
姜小夏蹙了一下眉头，抬头问道。
换做平时，姜子言才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地说出予柯以的名字，一定是知道一年前的事情了。
姜子言点点头，“嗯，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姜小夏听出来，其实哥哥是想让他们在一起的，予柯以是他从小长大的兄弟，他心里还是有他的位置的。
姜小夏叹了一声，说：“我们已经说开了，以后他不会再纠缠我了。”
“嗯？”
闻言，姜子言倒是愣住了，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不像予柯以的性格。
真的说开了？
予柯以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姜老爷子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再也加上年纪已经大了，身体也大不如从前，只是一场雨，他就病倒了。
姜小夏坐在病床边上，握着姜老爷子的手，眼眶里充满了晶莹的泪水。
“爷爷，你一定要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会跟你玩小聪明了，也不会让您为我担心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滚落下来。
从小她就没有了父亲，母亲性子恬静软弱，他们兄妹两都是爷爷一手带大。对爷爷的感情，比任何人都要深。
如果爷爷不在了，她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再次见到严封的时候，是一天之后，那时候姜老爷子还没有醒来。
几天没有见面，严封英俊的面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两人约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家茶馆见面。
严封看着她痩了一圈，眼中闪过担心。
姜小夏原本就不胖，现在痩的像是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了，就连脸色也是苍白的。
“小夏，你过得还好吗？”
“我挺好的，你呢？”
姜小夏强颜欢笑。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严封才好，毕竟严家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严封，对不起，这件事是我连累了你！”
“连累我？小夏，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严封原本想跟她道歉，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说，倒是先听到她跟自己道歉了。姜小夏见他不肯承认，以为他是不想让自己为难，心里更加难过。
“严封，你不要装了，我都看到新闻了，严氏集团现在怎么样了？”
姜小夏担心地问道。
严封如实地回答道：“目前情况挺好的，资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并且还拿到了予氏的投资和合作，算是因祸得福。
“嗯？予氏的投资？”
姜小夏整个人愣住，睁大眼睛，透着不敢相信。
严氏集团的危机不是予柯以一手造成的吗？怎么会忽然给他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