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渊果然沉吟了一会儿。
“官方只会揪出有问题的产业，没问题的产业就是想动也动不了。
怎么？你叶家难道还找不出几个干干净净的产业来吗？能源厂总有几个是正轨运行的吧？”
孔渊思索了一会儿反问道。
裴让闻言低头装作处理公务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社交软件上给欧克丝讲课:
“学到了没？老大这种主动表示自己受骗，以退为进的做法，也是一种压价的手段。”
“这也算假装受骗吗？孔渊哥哥的演技看得我眼花缭乱。”
欧克丝回复了一个头晕脑胀的表情包。
这边孔渊跟叶安的讨价还价还在进行。
“孔渊，你都很清楚叶家是怎么起来的，正规的产业能有多少仨瓜俩枣，你就别埋汰我了。
官方监管的那几个产业我实在担心受怕，你要是真的没有意愿，我就直接放弃了。”
叶安小心地试探孔渊的态度，他表现出宁愿充公也不愿低价的姿态，要是孔渊急了，他就稳了。
但要是孔渊不急……
“那也没办法了，这些高危资产林氏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处理好，虽然很可惜，不过充公也不是没有好处对吧？”
孔渊双手一摊，果然是一点都不着急，完全不受他的威胁。
叶安有些急躁地看了孔渊几眼，掏出一个香烟来。
“介意，我办公室禁烟，你要抽我们可以去隔壁慢慢抽，抽完再回来继续说。”
叶安还没点火孔渊就及时打断了他的动作，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耐。
叶安面色连连几变化，最后还是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当他电话和孔渊连线的时候，孔渊还不至于那么不客气，但每次他跟孔渊面对面相见时，孔渊的态度就像在教训什么人。
叶安以为在上云，他跟严孟应该就是跟孔渊关系最好的富商了，但几次打击之后显然是他一厢情愿。
寂静又在办公室里蔓延。准确的说是叶安一个人的寂静沉默，其他人该干嘛干嘛。
林氏的四人都各有各工作，没听到叶安的话就继续完成手头任务了。
梁天正在看孔渊办公室的藏品，孔渊没等到叶安的回答，也不把他当回事，开始看屏幕中的遗留公务。
所有人似乎都没把叶安当成什么特别的人物，他不说话，他就仿佛在办公室里不复存在一样。
叶安无意义地坚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疲惫地妥协到:
“唉，行吧。孔渊你的价格不要开得太离谱，我回头就给你整理一下资料。别的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不送。”
孔渊仿佛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从屏幕后面露出正脸，连话都热情了不少:
“就这？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再回去？等会跟王阳的会你不旁听一下吗？”
孔渊显得有些意外，叶安看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被旁听王阳这件事稍微打动了一下。
叶安又犹豫了片刻，还是一咬牙坐了下来。
“那我就蹭口晚饭再走吧。”
叶安在梁天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把自己当成了孔院办公室里的一个装饰。
“老大真的要留他旁听？”
张耀在聊天软件里问道。
“不然呢，让更多熟人看王阳的笑话不好吗？”
孔渊在群里快速回复道。
领叶安进办公室的接待员这次又把王阳领过来了。王阳推开门见到叶安的那一刻，表情五彩纷呈。
“叶安，你怎么还赖着不走？”
王阳面色阴沉着脸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道，完全不在乎叶安会不会在小辈面前丢脸。
“注意言辞，叶安是我邀请的客人。”
孔渊并不惯着他，同样当面驳斥道。
王阳有求于人，特别是有求于孔渊，此时孔渊既然开口，王阳就不能再纠缠不休，只恨恨地瞪了叶安几眼才看回孔渊。
孔渊不躲不闪地跟王阳对视。
王阳见过孔渊很多次，从一开始就觉得孔渊这人的面相非常特别。
此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被各大媒体拉大头照和孔渊作对比，王阳越看孔渊的脸越觉得面目可憎，但他为了自己的前景，不得不忍耐。
“孔渊，我来是想跟你把往事一笔勾销的，你看看你开个什么条件吧。”
王阳憋着一口气说完，然后就没有后话了。
孔渊静待两秒，发现他是真的没有别的话，脸上的嘲讽当即就浮现出来。
“不是吧王阳？你的态度是不会哪里不太对，我看你这话倒像是我求着你一笔勾销似的，我自问林氏应该没有做出什么得罪王家的事，你要不要帮我回忆一下?
从最近的开始，王家跟柳无合谋多次以违规手段攻击林氏及我本人、与污点企业家合谋攻击林氏、联合其他家族污蔑抹黑造谣林氏，这一桩一件你不会都忘了吧？”
孔渊半点不客气地呛声道。
这反应让叶安相当诧异，他极少看见孔渊如此咄咄逼人，也极少看见王阳被别人这么不留情面地驳面子，两种同样新奇的感觉充斥他的胸腔，感觉非常新鲜。
孔渊每说一句话，王阳的面色就黑几分，额角青筋一跳一跳地抽，等说完的时候王阳已经快憋成了猪肝色。
“那你是想我怎么样？我已经说了条件你随便提，但是你别妄想我我跪下舔你的鞋，这是不可能的！”
王阳被孔渊一连串的数落压得绷不住了，直接爆发道。
他这颇有破罐子破摔的发泄连孔渊都不由得震了震，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叶安更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劲爆！太劲爆了！没想到王阳心里都是这么侮辱人的啊？！”
“我天，这他都能想到，很难不说他平时就是这么寻思折磨别人的。”
孔渊还没锁屏的手机上不断跳出新的信息，他扫一眼就知道又是裴让跟欧克丝在疯狂表达个人想法。
孔渊同样觉得非常离谱，同时也被王阳这一句话点燃了怒火。
就跟欧克丝说的一样，如果王阳认为自己的行为会让孔渊叫他舔鞋，很难不怀疑他自己心里就是这么想别人的。
而孔渊从之前就一直是王阳的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