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北边来了个负匣汉子

是夜,天地之间万籁俱寂,好像是被接踵而至的两场春雨给洗刷的格外一尘不染,整片星空显得异常的灿烂,就像一张黑色丝绸大衣挂满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珠宝,令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商尧此刻正躺在院子里用几只板凳临时拼凑出来的小床上,他枕在交叠的双手上望着星空久久不能睡去,几缕略带寒意的微风从远方吹来,吹动了少年垂下的衣角,那位少女轻灵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一遍遍的重复,耳边偶尔传来几声或远或近的犬吠声,随即这天地之间再次重归宁静。

与此同时,远方一栋宅院的屋顶上,一名身披一件厚重裘衣的少女双手捧着一碗撒了葱花的清汤面,没有动筷,望着夜幕中的某处,愣愣出神,而手中捧着的那碗葱花面,不知何时早已凉透,一位儒雅随和的中年人在一旁的书房内写下了“情之一字,不知所起”……

商尧像往日一般早早醒来,简单的洗漱过后就挑着两只木桶前去打水,令他意外的是河边早已有一名身后负匣的外乡汉子驻足,等了有些许片刻,不见那人有丝毫的动作,眼见着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于是他只得转头往更远处的上游走去,擦身瞬间,那位汉子好似无意般对着他笑了笑,商尧也并没有在意,当他挑着两桶水返回时,那名汉子也早已不见踪影。

这一天青瓦巷内来了一个出手阔绰的中年汉子,汉子样貌平平,身材平平,是那种一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普通人,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下了原本只值二三十两的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院落,这让在一旁围观的其他各家各户都羡慕不已,内心直呼冤大头,可这样的冤大头为啥自家遇不到呢,就他老王家往上数三代,都是一辈子在地里跟土地打交道的庄稼汉子,还敢舔着脸大言不惭的说这地方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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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老王家出了几位读书人……

害怕这人反悔,原本姓王的一家人不到一天就把该搬走的东西都给收拾好了,剩下的锅碗瓢盆什么的不值钱的小物件都一并留给了那位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兴许是良心上过不去,那名姓王的庄稼汉子把那位身后负匣的中年人拉到一旁神秘兮兮的窃窃私语着什么,不时还对着隔壁的那座小院指指点点,中年人只是面带微笑,不曾言语,好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让围在院子外的人们集体感叹,傻,是真傻……

此刻在身后负匣汉子的隔壁院子里,商尧正在一本空白书篇上写着什么,他写的极其认真专注,以至于屋外不知何时来了一只白猫他也丝毫没有察觉……终于等到他合上那本已经被他重新补足内容的?太上感应?,那只白猫突然轻轻地对着他“喵”了一声,商尧有些意外的抬起头,只见一只一尺长的白色狸猫后腿着地前腿支撑的蹲坐在地上,就那样直愣愣的与他对视。

商尧放下手中的经书,缓缓走上前去将白猫抱起放在桌子上,白猫很有灵性,舔了舔ta的手背,商尧轻轻的捋着它后背柔顺的长毛,轻轻的问道:

“小家伙,你从哪里来呢?”

那白猫冲着他“喵”了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

从他出生的那天起,似乎就注定了是那“不详”之人,从小到大家里从来没有过客人,就连鸟儿也没有一只愿意落在这里,当然,那位不请自来名为苏荷的少女除外,此时一只可爱的白猫突然到访,令他很是开心。

商尧把白猫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白猫很温顺,慵懒的翻了个身露出那雪白的肚皮,不一会儿就“呼噜”了起来,商尧怕打扰到它,就那样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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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的坐在并不舒适的板凳上。

“我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我娘亲,以前每次问我爹爹,娘亲去哪了,爹爹总是笑着指着天上,后来长大了点才知道天上是什么意思。”

“六岁那年爹爹也离开了,从那以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以前常常在想,以后长大了就能多干一点活儿,爹爹的眉头是不是就能不那么皱,所以就盼着快快长大。”

“后来还是觉得不要那么快长大才好,爹爹也不用那么快离开。”

“……”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讲给白猫听,商尧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话,比他任何时候说的话都要多。

逐渐暮色将至,那只在商尧腿上睡着了的白猫“喵呜”一声,悠然醒来,它有些恋恋不舍的蹭了蹭睡过的地方,轻轻地咬了咬放在他身上的那只手,背靠在椅子上,脸上依然带着泪痕的商尧,不知何时也睡了过去,感觉到手指的异样,他睁开眼睛,只见那只白猫已经离开他的双腿,此刻蹲在门外冲着他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告别,然后一跃而起,跳上墙头,消失在墙外。

空荡荡的小院没有一点温度,夜幕来临,他显得孤独又落寞。

而在仅有一墙之隔的另一座小院里,一名身材修长挺拔的汉子抱着那只白猫,望着天空,眼神复杂,久久不语,良久站起身来,对着怀中的白猫沉声说道:“人到此处行此事,自然客随主便了。”

刹那间,白猫顿时化为一股白虹,悬空而停,随即钻入他背后的那只黑木匣中,匣上刻有二字“秀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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