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曾想到的分别

幼儿园毕业那一天,所有的小朋友和自己的父亲母亲都唱着《毕业歌》,喻米和喻淑洁也不例外。身旁站着的兰迪斯和俞雪如也一起唱着,但喻米却有泪珠滑落。

一年过去了,喻米都已经忘记她们要离开的事情了,但妈妈昨天却对她说:“喻米,妈妈邀请了哥哥来家里做客,你要好好和哥哥道别,我们……该走了。”

喻米愣了一下,小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眼睛里的泪珠人眼可见的滴落了下来。喻淑洁轻轻地拍着女儿的后背,给予着她无限的力量。

“时间时间像飞鸟,

滴答嘀嗒向前跑,

今天我们毕业了,

明天我们要上学。

忘不了幼儿园的愉快欢笑,

忘不了老师的亲切教导,

幼儿园幼儿园,再见了,

老师老师,再见了,

等我戴上红领巾,

再向你们来问好…”

喻米偷偷伸出了手,拉住了兰迪斯的手。兰迪斯用眼神扫向了她,见她滴落下来的泪水,被她握着的手反向握着她。两个小孩的动作被两个大人看在眼里,她们相视一笑,眼中带着欣慰的笑容。

孩子的感情是纯粹的,在他们大人的眼中,“握手”这件事是值得探究,但小孩子眼中,这是一种相互鼓励的勇气。或许未来他们回忆起这段青春的时候,会稍许感叹下童年的纯真与美好吧。

俞雪如已经提前从喻淑洁那边知道了她们将会离开的事情,她也支持,但对于儿子这个唯一上了心的朋友,她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喻米又听话又乖巧,也不像儿子一样是个死面瘫,做自己儿媳妇儿多合适啊。可惜,这个儿媳妇儿是傅家的女儿,自己家庭虽然不错,但和在全球都数一数二的家庭傅家相比,自己这个家庭可真不够看的。哎……随缘吧,或许他们终身都不会相见,也根本不记得这段纯真的回忆。

这一晚的饭菜着实是丰盛得过头了,用张妈的话来说:“喻米和小斯第一次毕业,怎么着也要庆祝一下。”众人推辞不掉,这么一大桌子菜便一个接一个的被端了上来。

张妈到底是做了喻家几十年保姆的,大人、小孩的菜都被她拿捏的十分到位,一共给分了三桌,两小孩的小桌,慢慢的放着各种用小碟子、小盘子装的饭菜,虽有些许辣椒、酱油等进行调味,但却并不重油重辣,两个小杯装着甜甜的自制椰奶,这是小朋友最喜欢的饮料之一;主桌是喻培志、喻淑洁、兰誉之、俞雪如四人,桌上是常见的红烧鱼、糖醋排骨、酱牛腱子等菜肴,有辣有甜,有香有麻,配上一杯醇香老酒,可谓知足;最后一桌是喻家和兰家的一些保姆、管家、护林员等人,也是最大的一桌,被张妈安排到了别墅外面去了,临时搭了一个巨大的棚子。一个是房间里确实放不下那么大的桌子,另一个是因为怕其中有些人喝酒上头,说话没个把门的,乱说一气,到时候得罪了人,白白浪费了老爷“大家都辛苦了一整年,喻米和小斯也多受大家照顾,便一起也吃个饭吧”的心思。

吃完饭后,喻米拉着兰迪斯跟几位长辈告别后,就带着兰迪斯进入了自己的卧室。这间卧室与兰迪斯那间卧室一样,都蕴含着两个人许许多多的回忆。喻米将兰迪斯带进屋子后,将他推到沙发上,自己却一直来来回回踱着步。

兰迪斯望着她奇怪的动作,心里没来由的有一丝心慌。喻米是一个很能让人读懂的家伙,开心与不开心都呈现在别人眼中,她的开心与不开心来得快,也去得快。像这样来回踱步的样子几乎可以说不像她。

“兰哥哥……”

“小米……”

两人或许是心有灵犀,或许是碰巧,双方突然一起开口叫住了对方。双方都愣了一秒,但最终还是兰迪斯不再开口说话,耐心等待着对方说话。

喻米低着头,抠着手指,扭捏着小声开口道:“我要走了。”

许久许久,她也没听到兰迪斯说任何一句话,她抬起头,那个人的表情依旧不变,望着她的眼神依旧目不转睛:“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在哪,我只知道我不能跟你一起上小学了。”顿了顿,她又说:“妈妈说,让我跟你好好道别,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没说完,声音就已经开始沙哑了。

“我一点儿也不想走,可是……可是妈妈说,对我而言现在走是最好的,她不希望我以后跟那个家接触太多。”喻米蹲下身子,小声地呜咽:“我一点儿也不想走的……呜呜……”

兰迪斯缓慢走上前,蹲下身子,紧紧抱住了哭泣的女孩,他问:“去哪?”声音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哭泣的喻米却无名生出一丝温暖。

“傅……傅家。”喻米抬起头,望向抱着自己的男孩,男孩的脸蛋已经不是初恋时那般有些圆润了,每一个棱角都已经开始显现,那是从幼童走向长大的模样。

男孩毫无表情的脸这才有了些许的变化,他抿了抿嘴,皱了皱眉,想了想,又松开了眉心。他又问道:“还回吗?”

喻米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妈妈说搞定了就回来,但不知道要多久。”

“好。”兰迪斯将女孩扶起,与她面对面站着,他望着女孩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对她说道:“那你要将我接下来说的话都听清楚了:

如果你没回来,便在那里乖乖等我,无论多久,我都会去接你,一如往昔;

如果你回来了,你便在原地来找我,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着你,一如往昔。”

喻米望着男孩的眼睛,那里漆黑如墨、深沉似海。男孩吐出的话语就像一个个烙印一样,浮在她的心里、印在她的脑海中。她隐约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那个声音仿佛在说:“好。”然后昙花一现,刹那芳华,那个让她“心动”的少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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