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阿哥病重

皇帝得“第一子”的旨意一颁布后,又在孩子满月时大赦天下。这在清朝建立以后,震惊了整个朝野。也为我日后在前朝后宫树立了无数敌人。历史上顺治的任性,果然在此刻得到了验证。只是,谁都无法想象,顺治皇帝的任性,并非只是一个无知顽童的脾性。活了三百多年的他,内心的城府绝非一般帝王能比拟,而对于董鄂妃的深情,也在我一天天与他在一起相处的日子里,慢慢地了解与见证。

皇太后虽然为了“第一子”的圣旨有些生气,但是仍然对于我喜得贵子的事十分开心。毕竟,这是为了爱新觉罗家又新添了一位储君人选。只是,她为了避嫌,也不再见我。明面上说,是我刚刚生产,为了体恤我的身体,于是就免了请安。

新得了孩子的我,真的脱胎换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

四阿哥的出生,也让我在后宫的位置更加稳固。当然了,这份“荣耀”必定是得罪了皇后博尔济吉特氏。

这日,皇帝去了早朝,皇后来了承乾宫。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通报着。

我将四阿哥递给了乳母,从榻上下来行礼。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起来吧。”皇后说道,然后坐上了睡榻,看了一眼奶娘怀里的小阿哥,然后又说道:“来!让皇额娘抱抱。”

奶娘立刻乖乖将阿哥抱与了皇后。

皇后抱着小阿哥,我心惊肉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生怕她伤害到我的孩子。

皇后余光撇向了我,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紧张,越发得意了,怎么也不肯将孩子放下。她命身旁的椒娥递上了准备好的匣子,将匣子打开后,里头是一块富贵金锁。奇怪的是,匣子打开后,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很是宜人。皇后用小金锁逗着小阿哥,没想到小阿哥“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这才开始稍稍放宽心。心中不由想着,是自己多虑了,不该如此想皇后,毕竟抱在她手上的,是刚满月的奶娃子。

皇后抱完了四阿哥,又将阿哥转交还身旁的奶娘。皇后重新坐了下来,看了看精神奕奕的我,见我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然后笑着说道:“妹妹,你也坐。”

我并没有推辞,而是淡淡说了一句:“谢皇后娘娘。”

皇后见我如此不卑不亢,进而说道:“妹妹诞下了四阿哥,气色还是如此之好,想必是这第一子的圣旨才让妹妹光彩照人吧?”

我笑了笑,说道:“身为后宫女子,无论何等身份地位,不皆是皇上一句话就决定一切的吗?臣妾不才,无法左右皇上想法,身为臣妾,无论是雷霆风暴还是荣华富贵,莫非都是皇恩。皇后娘娘来找臣妾,似乎是多余的。”

“好个伶牙俐齿!你可别忘了,本宫是皇后!”皇后自从被我揭穿了她的嘴脸后,也从未隐藏过她对我的厌恶。这倒是挺好,省得装来装去,大家心累。

“皇后娘娘恕罪,可是臣妾对您赤诚一片,说的都是实话。后宫女子众多,无所事事,每日争来夺去,不就是为的皇上的宠爱或者就是位份,为自己和自己背后的家族获得荣耀与利益。皇后娘娘,恕臣妾多嘴,您已经是女子中的至高无上了,何苦再去为难底下的人,非要令皇上生厌,自讨没趣。你不犯大错,任何人都无法撼动您的地位。”我是真的很累,当孩子一出生,我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根本无心再去勾心斗角。

皇后却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令人发寒的笑容:“皇贵妃的嘴,确实厉害。难怪哄的皇上迷了心性,一心只在你身上。你入宫的仪仗恩典已经逾制,没想到生了阿哥出来,更加让皇上为你违了老祖宗的规矩。本宫身为皇后,责无旁贷,应该敲打敲打你。何况本宫的家族已经无限荣耀,无需本宫再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本宫真正想要的是皇上的心,皇上的情。”

“那您就要去问皇上了,臣妾也谨记今日皇后娘娘对臣妾的教诲。臣妾恭送皇后娘娘!”我起身行礼,等于为皇后下了逐客令。

皇后的脸越来越阴沉,随后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娘娘,您太厉害了!皇后娘娘来看您,就对您冷嘲热讽,分明就是嫉妒您。难怪皇上不喜欢她。”尹织气呼呼地说道。

我笑着摸了摸尹织的小脸蛋,说道:“小丫头,别口没遮拦,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以防隔墙有耳,召来祸事。何况,既然你看清了,就不该如此生气。你又何故自己给自己找气受?不要去理会她便好了。”

尹织的小脸气得红扑扑的,秋雏微笑地拉着尹织的袖管,说道:“尹织,瞧你,跟着主子这么久了,还是这般沉不住气,你也该长大了。”

尹织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秋雏,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

“不好了!不好了!不知为何,小阿哥呕吐不止,好像还烧上了。”奶娘焦急地禀报我。

此时,我记忆中的历史一涌而上。才刚满月,这一日便那么早来临吗?我不记得历史上这孩子具体卒于何时,但是我知道这一日很快便会到来。

“赶紧宣太医!”秋雏镇定地扶着我,喊道。

此刻,我已经感觉自己四肢无力了。我拼命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要倒下。身为母亲,必须为母则刚。

很快,薛太医来了,为阿哥诊断起来。

“皇上驾到!”太监通报。

皇帝刷白着脸色,匆忙进来。

众人正要行礼,皇帝制止了我们。他看到我被秋雏搀扶着,立刻将我支撑在自己怀里,搂着我说道:“没事的,咱们的孩子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这一刻,我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哭着说道:“都怪我,我不该有这个孩子,我保护不了他,怎么能让他匆匆降临在这个世上,都怪我…”

皇帝听着我说的话,心中很是心疼,强忍着内心的担忧,尽量让声音听起来镇定,抱着我道:“没事的,有朕在。朕是天子,绝不让咱们的孩子有事的。”

我摇着头,根本听不进他说的。

皇帝将我强摁在他面前,双手托着我的头,强迫我的眼睛对上他的,说道:“看着朕!朕是你的夫君,阿哥的皇阿玛,你要相信朕!听到了没有!”

我被他摁得感觉头晕目眩,只能不停点头。

薛太医此时已经诊脉完毕,起身弯腰向我们回话:“启禀皇上,启禀皇贵妃,四阿哥的脉象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又有微热,不停呕吐。臣暂时只能当小儿肠疾来诊断,因为这还需要继续不间断地观察。臣先开方子,让奶娘服药,再通过奶娘的奶水喂给四阿哥服下,只是疗程会较长。”

皇帝听了以后,眉头紧促:“朕想知道病因,以及何时能康复?”

薛太医吓得跪在了地上,低头道:“臣无能!”

“废物!这么常见的症状,你个太医院院首都诊断不出,还要你何用?”皇帝青筋爆突,对着薛太医吼道。

薛太医只是不停重复道:“皇上恕罪!臣罪该万死!”

“滚下去开方子,如果治不好四阿哥,朕就摘了你的脑袋!”皇帝说道。

“謶!”薛太医战战兢兢地回完话就赶紧退下了。

我冲到床边,轻轻抱起因为吐而狂哭不止的儿子,心里有千般不舍。皇帝见我如此,上前抱住我们母子俩,说不出的心疼。

过了一会,皇帝放开了我们,走到殿外,吩咐卓远怀。

“今日四阿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多少人伺候?一一让他们吐干净,有任何瞒报、谎报,斩。”皇帝对着身旁的卓远怀说道。

“謶!”卓远怀立刻开始了审问。

审问一直持续到傍晚,而皇帝一整天陪在我与四阿哥身边。四阿哥在薛太医的施针下渐渐有了好转。

“皇上,奴才已经审问过了。除了今日皇后娘娘带着椒娥来过承乾宫,皇后抱过四阿哥,其他并无异常。”卓远怀持续了大半日的审问,脸上已明显疲态。

“知道了,你先下去。”皇帝淡淡说道。

“謶!”卓远怀退下。

我虽然一心都系在儿子身上,可是我仍然听到了卓远怀说的一些话。

我转头问皇帝:“是她做的吗?”

“还不清楚,你先别多虑,照顾好四阿哥,其他交给朕。”皇帝柔声说道。

“如果是她做的,就算你不处置,我亲手杀了她。”我恨恨地说道。

“颜儿,你别多思。朕会陪在你身边的。”皇帝搂着我。

此刻,我已经不想去细想其他事了。

一天一夜,四阿哥终于有了好转。所有人都累的睡着了,我倚靠在床边也累得睡着了。只有皇帝,一人呆呆坐在我身边,静静地凝望着我,悠悠说道:“朕一定会护你们母子周全,如若有任何人敢伤害你们,朕终有一天,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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