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修旧好

入夜后,皇帝再也按耐不住想见到我的念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承乾宫。

刚想走进宫门,却不料卓远怀忽的提醒道:“皇上,房檐上好像有人。”没有人知道,其实卓远怀曾任京城十二密处第三处的处长,善于耳听八方,是一等一的高手。

皇帝的眼睛冷冷地扫过房檐,看到有一黑影闪过。

“先别惊动,跟上去看看再说。”皇帝对卓远怀说道。

“謶!”

魏十翼穿着夜行衣,摸清了麒麟画给他的宫中地形图,方向感极好的他很快便找到了承乾宫的位置。

魏十翼小心翼翼靠近窗户旁,用手指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小洞。看到里头的我一个人,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书,时不时还在咳嗽,魏十翼迅速从窗户翻了进去。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惊奇地说道。

“听麒麟说皇帝把你软禁于此,你又病了,所以我来看看你。”魏十翼急切地说着。

我很担心他被人发现,赶紧告诉他:“承乾宫最近增派了许多侍卫,这里人多口杂,你赶紧走。”

魏十翼说:“我只想知道你好不好?让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病情怎样了。”

我真是被他气死了:“我只是小病而已,宫里有太医,给我开了方子,所以我的病都好的差不多了。倒是你如此莽撞闯入皇宫,要是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放心,赶紧坐下让我给你把把脉。”魏十翼把我扶到凳子上,让我坐下。

刚要将手指搭到我手腕上,只听见房门被踢开了。

“拿下!”皇帝森冷地说道。

“謶!”只见卓远怀立刻对着魏十翼动手。

“皇上,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冲上前跪在皇帝面前,拉着他的衣角求着他。

皇帝看都不屑看我一眼,绝情地将我一把推开。

“皇上,这件事情很复杂,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求求你。”我不停跪在地上磕头,皇帝仍旧无动于衷。

卓远怀打魏十翼似乎有些吃力,虽然能接招,可感觉每招每式都接得很玄,外头的侍卫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

“皇上!”侍卫在门口待命。

“都出去,这儿没你们的事。”皇帝冷冷说道。

“謶!”侍卫们只得又退了出去。

魏十翼一边打着,一边对皇帝喊道:“我与戴颜是清白的,但是没想到你如此待她,如今,我倒是想与你争一争。”

“你有什么资格与朕争?”皇帝双手背后,凛然地站在那里。“戴颜?呵呵,你在未来的名讳…他倒是叫得顺口!”皇帝又满眼怒气地看向我。

“你敢与我一较高下?”魏十翼挑衅道。

“放肆!你这种小贼,怎配与圣上比武?”卓远怀说道。

“卓远怀,你让开!”皇帝内心的怒气此刻已忍无可忍。

卓远怀与魏十翼默契地同时收手,皇帝与魏十翼的较量开始了。

魏十翼比起当年的文轩,武艺略高一筹。他能自创昆仑拳,可见他的不简单。

我担心地看着他们的对决,我不想任何一个人受伤。

双方打得难舍难分之际,麒麟突然闯入,出手准备将魏十翼救走,皇帝因此分了心,走了神。眼看魏十翼一掌快要打中皇帝的后背,我猛地冲上前替皇帝挡了那一掌。

顿时,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受到了猛烈的重击,喉咙口有股血腥味一拥而上,然后猛地朝外喷了一口鲜血。

魏十翼见我的突然闯入,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收住了数成功力,可仍然直直地打中了我。

皇帝与魏十翼见状,立刻停止了打斗。皇帝疯了一般抱起了我:“颜儿!颜儿!你怎么样?”

“戴颜!戴颜!快让我看看,你怎么样?”魏十翼也冲了过来。

皇帝狠狠地瞪着魏十翼,怒吼道:“滚开!”

麒麟见此是个好机会,立刻拉着魏十翼就走。

“不,我不走,戴颜受伤,生死未卜…”魏十翼坚决不肯离开。

“你再不走,只怕你没命看到姐姐了。皇宫里有最好的御医,快走吧!”麒麟着急地拉着魏十翼。

魏十翼仍坚持不走。

卓远怀眼见两人纠缠不走,便一招冲向了他们。魏十翼又要接招,又要应付麒麟的拉扯,根本顾不及。麒麟见状趁机在魏十翼颈后击了一掌,魏十翼昏迷,麒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走了魏十翼。

由于侍卫们都被皇帝叫了出去,所以所有人只听到里头打斗的声音,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传太医!传太医!”皇帝抱着我疯狂地吼着。

卓远怀立刻冲了出去,让人传了太医。

此刻,我人还有意识。只是感觉一用力说话,胸腔里就疼痛难当。但是,我仍然要说,而且必须现在对皇帝说清楚,不说,我怕也许此生没机会了:“皇上,我真的没有与他做过任何苟且之事…我…咳咳…”话到一半,我又口吐鲜血。

“不要说话!”皇帝皱着眉头,凝望着我说道。

“不…我要说…他并非是文轩,起码他脑海中并没有恢复文轩的记忆。他叫魏十翼,我与他初见是在恒丰客栈,他来谋差事……我…一直想等到决定留他下来打理客栈后再告诉你,因为他与文轩…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有所顾虑,我对文轩有…有亏欠…上次屡次闯进我寝宫的,是他徒弟麒麟,他…他还是个孩子,我不想他被你当刺客杀了…咳咳”我体内的血不停从口中涌出。

“别说了,朕不怪你,只要你好起来,你要做什么,朕都答应你。”皇帝心痛难当地抱着我。

“皇…上…我怕是这一世,无法留在你身边了。我拼命来到这里,就是不想你一个人…因为…我答应了你,与你在一起…对…对不起…这一世,恐怕我留不住了…”

“不…你不会离开朕的!朕不许你离开!”皇帝的眼角居然流下了眼泪。

我吃力地想伸手想擦拭他的泪水,一只手悬在半空中的手,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此刻悬浮在空气中游荡…我是死了吗?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任何物体,漫无边际,冷得让人觉得害怕。

我拼命喊着:“有人吗?皇上?你在哪里?”

没有人应我,我一个人漂浮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好孤独。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皇帝的声音:“颜儿…你回来。不要离开朕,不要再离开朕了…”

我寻着声音而去,却怎么都看不到人。

承乾宫——

“颜儿,只要你活过来,不管你想怎样,朕都依你,是朕的错,朕不该不信任你,不该把你囚禁在承乾宫里,你原谅朕,朕不要你离开…”皇帝此刻靠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不停在说话。

“皇上,您还是先回宫歇着吧。薛太医说了,娘娘算是救回来了,只是不知会何时醒来,您也需要保重龙体,才能更好地照顾娘娘。”卓远怀担忧地在一旁劝着皇帝。

“卓远怀…”皇帝低着头,喉咙沙哑地唤道。

“奴才在!”

“朕是不是做得太过了,颜儿从进宫到现在,几乎没有一日开心过。”皇帝自责极了,他感到都是自己的错。

“皇上,您是天子。娘娘的性子颇为任性,于是就与您撞上了。”卓远怀还真是会说话,两边不得罪。

“下去吧。”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道。

卓远怀也是无奈,见无法劝阻,只得下去。

就这样,皇帝不眠不休,除了早朝,就是来照看我,已经两日两夜了。

这一夜——

“颜儿,等你醒来。朕带你去木兰围场,还记得上一世吗?感觉天地间,只有你我二人。”皇帝在我耳畔不停在说话。

“皇上…皇上…”我忽然开始有意识了,居然开口说话了。

皇帝见状,欣喜若狂:“颜儿!颜儿!你是不是醒了?”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皇帝眼中带泪地凝望着我。我不禁扬起了嘴角,悠悠说道:“终于又看到你了。”

“是的,你又看到朕了,又看到了!只要你见到朕开心,朕日日都杵在你面前。”皇帝高兴地像个孩子一般。

看着他满脸的胡渣,和深深的眼袋,我不免心疼。听了他的话,又觉有些好笑,但是稍稍牵扯到上半身,就觉得胸腔内疼痛不已。

皇帝见我皱紧了眉心,担心道:“别动,朕不引你笑了,你这一次伤及了肺腑,虽然没有严重到不可治愈,但太医还是叮嘱你务必静养。”

“你不生我的气了?”我含笑看着他。

皇帝温柔地摸着我的脸,说道:“你都为朕豁出了性命,朕还生气,那朕妄为人,妄为你的夫君了。”

“你信我?”我认真地问着他,因为我确实不该瞒着他,正因为我的隐瞒,所以才让他有所怀疑。

“你说什么,朕都信你。”皇帝紧紧握着我的手说道。

“魏十翼也是个苦命之人,他自幼孤苦伶仃,唯一记得的就是我。所以…我怀疑他…”我小心翼翼地说着,就怕皇帝再次生气。

“怀疑他就是文轩?只是因为真正的文轩仍在未来,所以此处的魏十翼并无文轩的记忆,只因文轩对你的执念太深,所以魏十翼的脑海中只记得你,对吗?”皇帝替我说了下去。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皇帝温柔地笑道:“傻瓜,你的心思朕岂会不懂?之所以之前你对朕隐瞒,全是因为你害怕朕会生气,但是你对文轩有愧,因此你又不能置他于不顾。”

我欣慰得流着眼泪,点了点头道:“就是如此,我一直想找机会说与你听。没想到你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皇帝自责地看着我,说:“其实那日,你昏迷前对朕说的那些话,虽然不清不楚,但是事后,朕细细想来,站在颜儿的立场,应该就是如此。是朕不好,被嫉妒冲昏了头。应该是朕祈求你的原谅才是。”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我的傻夫君,我如果还怪你,就不会替你挡那一掌了。”

皇帝听到此处,不由地感动,在我额头,轻轻附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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