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设计

文轩带着我,逃到了一处农庄。他敲门敲了三长一短开门的是陆姐。

“帮主,你们还好吧?”陆姐担忧地看了看文轩,再看了看我。

“没事,赶紧进去吧!”文轩拉着我进入了这座农庄。

不用问,这座农庄肯定也是天和帮的地方。

到了里头,文轩立马问陆姐:“怎么回事?”

陆姐说:“我也感到奇怪,本来官兵搜查无果,已经打算回去了,刚出客栈,却突然折返,直冲你们这。”

文轩沉思了会,然后说:“唯恐有内奸,陆姐,帮我通知文醒和柴刀。”

陆姐说:“是,帮主。帮主,另外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声。”陆姐说着说着,又看了看我。

我感觉似乎接下去要说的话,和我有关。文轩看到陆姐的神情,对陆姐说:“不用顾虑颜儿,没什么事不能当她面说的。”

陆姐见帮主如此说,便开门见山说了:“帮主,岳姑娘来了。”

文轩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人呢?”

陆姐说:“官兵来之前,你和戴妹妹那时正在用晚膳。她看到你们正在说话,便退了出来。后来,官兵来了,我瞧着来不及,恐生有变,便让岳姑娘先来农庄了。可是到了现在,还不见她回来。帮主,要不要我派两名伙计去找她?”

岳姑娘来了?我真是很久不见了。

文轩说:“好,赶紧去找找看。官兵不认识她,应该不会有危险,但是她一个女儿家,孤身在外,还是赶紧去找吧。”

忽然,外头有人敲门,也是三长一短。陆姐眼睛一亮,“怕是岳姑娘来了!”

陆姐跑去开门,“帮主!是岳姑娘!”

文轩听到后,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收回眼神,到门口去迎接岳姑娘。

岳姑娘进来,看到文轩,激动地说:“文大哥,你没事吧?”

文轩皱起了眉头,说:“你怎么会来?”

岳姑娘双眼含泪地看着文轩,然后悠悠地开口:“文大哥,你出门这么久,我真的很担心你。柴刀派人带来了消息,说你与颜姑娘要浪迹天涯,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岳姑娘说着说着看向了我。

我对着岳姑娘微微一笑,“岳姑娘,可安好?”

岳姑娘看着我,神情有些复杂,“颜姑娘!我自幼跟着文大哥,我不想以后见不到文大哥,能否以后带着我,我给你们做丫鬟…”

我听到这里,赶紧打断:“岳姑娘,这又是为何?你的文大哥很快就会回到帮中,何况我们并没有说要一起浪迹天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岳姑娘听完后,立刻看向了文轩。文轩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尽量在收敛。“真是胡闹!你一个人,没有命令,跑到此处,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岳姑娘看到文轩在生气,赶紧跪下:“文大哥!对不起!求求你,不要赶我回去。”

我见文轩还是如此铁石心肠,立刻走过去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岳姑娘。“你先起来!”岳姑娘被我拉了起来,然后我再转头对文轩说:“文轩,你带岳姑娘赶紧回去。不要让人误会我们,我们可是好兄弟。做兄弟的,怎能看到你如此伤了人家姑娘的心。”我用手推了推他。

文轩对着岳姑娘淡淡地说:“岳妹妹,等柴刀来了以后,我让他带你先回山东根据地,你在那里等我。”

“文大哥…”岳姑娘楚楚可怜地唤了一声文轩。

可文轩却怒吼了一声:“你还当我是帮主吗?”

岳姑娘听到文轩如此,拼命掉着眼泪,再也没敢多言。

我想再替岳姑娘说几句话,可看到文轩真的动了怒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一晚的海留图,真的寒风凌烈,外头正下着鹅毛大雪,我走在屋前的雪地上,看着漫天飞雪。我实在不愿在屋子里待着,心里感觉沉甸甸的。我不想在这里耽误文轩,我也情不自禁地想着远在京城的皇帝,可我终究不愿意去做深宫中的妃子。只是眼前,我该如何躲避官府的追捕?我真的侥幸觉着皇帝终有一天会放过我?又或者正如满尔瓜泰说的,我不了解他,他根本不会放我走。

“颜姑娘,你今后打算如何?”我身后传来了岳姑娘的声音。

我转过身,说:“岳姑娘,你怎么没睡?”

“颜姑娘,别怪我唐突,我能否开门见山说?”岳姑娘说道。

我倒是真喜欢大家直来直去地说,于是道:“当然,岳姑娘请说。”

“颜姑娘可喜欢文大哥?”岳姑娘一双大眼直直盯着我,我感到头皮发麻,敢情是有争夺男人的跃跃欲试。可惜,我真的对文轩没有丝毫意思。

“岳姑娘,我对文轩从头至尾没有任何男女感情,我只把他当作好兄弟,好朋友。”我非常清楚地回答了岳姑娘。

岳姑娘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让文大哥一直留在你身边?”

“对不起,我承认这段日子,我确实需要我这位好朋友的帮助。但是我与文轩说好,我们到了山东,就此别过。”

“颜姑娘,文大哥哪怕到了山东,他也不会离去。天和帮,是他父亲交与他手中的,不能为了你放任不管。”岳姑娘激动地说着。

我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我说:“岳姑娘,请放心,让我准备一下,我明天夜里,便悄悄离去。”这种情况下,我不能给朋友带去麻烦,哪怕自己一人离开东北。

“不准!”文轩突然出现。

“你什么意思?真觉得我不会追究你?”文轩厉声对着岳姑娘说道。

岳姑娘看到文轩,有些惊讶,毕竟已是深夜,理所当然觉得大家都睡下了。她见到文轩如此严厉,不禁潸然泪下。

“文轩,不要如此。是我本就打算一个人走的,你记得我的话吗?我想一个人行走江湖。”我向文轩解释道。

“怎么一个人?这种恶劣的天气,你别忘了你之前如何大病一场!还有,这里是土匪贼寇出没的地方,你难道忘了茶山寨?”文轩怒气上头,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想的?

岳姑娘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哭着进了屋子。

我觉得此刻,自己非常可恶:“文轩,我不想做这个恶人。何况我们之间本就没什么,岳姑娘对你深情一片,你又何苦去伤了她?”

“她对我,何尝不是我对你?你说我为何伤了她,你不也曾在伤我?”文轩自嘲。

我承认,他说的话,我无言以对。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偏偏外头官兵搜查严格。

这一夜,我想大家都彻夜难眠吧。

我们在这座农庄又躲了三日,三日后,柴刀到了。

“帮主,我去了趟遵化,已经将遵化玄武堂的兄弟调了过来。这几日,已经陆续到了海留图。”柴刀向文轩汇报着。

文轩说:“我们几个今天夜里从这所农庄的地下通道走,然后到达海留图十里以外的承西村,你让弟兄们在那里接应。”

“是!”柴刀立马就出去办事了。

“陆姐,你派几个伙计,去外面购买补给,逃亡路上,还是多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文轩又吩咐着身边的陆姐。

“文大哥,我是生面孔,让我去吧。”岳姑娘说。

文轩看了眼颜姑娘,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自己小心点。”

下午,我在房里收拾着包袱,准备着今夜的集体大逃亡,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我去开了门,原来是岳姑娘。

“岳姑娘,有何事?”我问道。

“颜姑娘,我可以进来吗?”岳姑娘和善地问。

我点了点头:“快进来吧。”

“颜姑娘,我可以叫你颜姐姐吗?”岳姑娘一派天真地问道。

我看到她不像之前这般敌意,当然乐见与她亲近。“我年纪比你大,你不介意的话,当然可以叫我姐姐。”

岳姑娘笑了笑,然后说:“颜姐姐,那么你也别叫我岳姑娘,可以叫我玲珑。”

原来她叫岳玲珑,果然好名字,听着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好啊,玲珑。”

“颜姐姐,昨儿个晚上真是对不起。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文大哥。所以我对你…”岳玲珑低着头,越说越轻。

我看着她,真是一位我见犹怜的小妹妹。当日在木兰围场,又是位坚强有担当的小女英雄。如果文轩能与她两情相悦,那该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没关系,是我让你有了误会,都是我的不是。我不属于这里,终将要回到属于我的地方。”我说着,希望能让她更安心。

“颜姐姐,我对文大哥虽然有情,可是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心不在我这里。但是,我只想一辈子跟着他,做妾做小,哪怕是做丫头,我也愿意。”

岳玲珑的话,让我看尽了古代女子的悲哀。封建传统的烙印深深烙在了每一位女子的心里,深入骨髓。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疼眼前这位妹妹。

“颜姐姐,我去集市买点补给品,你要不要一起去?”岳玲珑突然话锋一转,我想是为了缓解眼前的气氛吧。

“我想去,想为众人出一份力。只是,我现在是朝廷追捕的逃犯…”我想做些什么,毕竟所有人都为了我在做着。只是,我又不想为大家惹麻烦。

“这个你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岳玲珑故作神秘。

原来她为我改装换面,比我女扮男装的样子可先进多了。我想,古代的易容术就是如此了吧。镜中的自己,就像换了一张女人的脸,脸上有大麻子,还有一颗硕大的痣在右边眉脚。黑乎乎,脏兮兮的,估计我的亲爹娘都不认识我了。

“颜姐姐,怎么样?”岳玲珑兴奋地问我。

我非常惊叹地点了点头,说:“玲珑,你太神了!只是,文轩会让我出去吗?”

“我们不告诉文大哥,省得他担心。等我们回来,给他一个惊喜。”岳玲珑说道。

我非常赞同,终于,我可以为大家做一点点事了,哪怕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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