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相浮出水面

那日以后,陈管事每次见我,都绕路走。我不知他是否因为介意我代他管了府里的事而不快还是因为我故意敲打了他,他本能地避开我。

今日,我如往常一样走到阿玛处去探望阿玛。没想到走到半道,遇见了陈管事,无路可逃的他只能向我行礼:“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起来吧,陈管事是刚得了我阿玛的吩咐,这会子去办差吗?”我随口问道。

“回禀皇贵妃娘娘,奴才正要去门房给大人准备马车,大人受了兵部侍郎张大人之邀,正要出门。”陈管事低头回话道。

门房?我倒不如再趁机敲打他一下那晚之事。“陈管事,那日夜晚,你也安排了车夫和马车送我回宫,可半道怎的马车夫就不见了,只剩下一路狂奔的马车?”

陈管事的神色有些惊慌,说道:“回禀娘娘,奴才之前也问过门房的人,那车夫就再也没回来过,根本就销声匿迹。这小厮平日里还是谨言慎行,很少出错的,怎就突然消失了,害得娘娘差点遇险,娘娘受惊了。奴才早该来请罪,只是实在无颜,也不知怎么向娘娘开口。”说完,陈管事忽的跪下。

我见他跪下,便顺势说道:“此事我给你十天时间,你帮我查个所以然来,如若你不能给我个合理的结果,你知道我会怎么做?”有时候,“坏人”是需要逼一逼的,因为他不会时时都在做坏事。要想让对方现形,也许只能用这个办法。

陈管事思索了片刻,于是道:“奴才遵命。”

我去到阿玛这里,阿玛正在书案前写着什么,见我进来,放下了手中的笔,笑容可掬道:“婉儿,这些日子,可有眉目?”

我对阿玛说道:“阿玛,我确实有些线索了,预感这两天,真相便能浮出水面。”

阿玛勾起了嘴角地看着我,说道:“这么有信心?”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阿玛说道:“好,这事,阿玛就撒手不管,看看我的女儿如何抓到此人。”

我胸有成竹地笑说:“阿玛,您放心吧。”

十日未过,陈管事便到我此处复命。

“启禀娘娘,奴才查到这小厮家中忽然多了百两纹银,而人却畏罪自尽了。”陈管事低头回着话。

“哦?畏罪自尽?你亲眼所见?”我狐疑地问道。

陈管事道:“听小厮家中老母及兄弟说道。”

“这么说,即是死无对证咯?”我反问。

陈管事在地上磕个头,说道:“请娘娘恕罪,奴才只能查到这些。线索断了,想是这小厮被谁收买了,要加害于娘娘。”

“我来替你把这线索给接上,如何?”我饶有兴致地瞧着跪在眼前的陈管事。

陈管事一听,错愕地抬头望着我。

“小顺子,将那名小厮带进来。”我说道。

于是,小顺子将那日的马车夫带了进来。

只见一名身材矮小,有些瘦弱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跪在我面前磕头行礼:“奴才张冒叩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起来吧。”我说道。

“谢娘娘。”张冒起身后,看着身旁的陈管事,似乎有些害怕。

“张冒,你来说说看,那晚送本宫回宫的马车夫可是你?”我问道。

张冒低头回道:“回禀娘娘,正是奴才。”

“那么为何马车跑得好好的,你会突然不知所踪,任由马车奔驰,差点害了本宫的性命?”我的眼神瞟了陈管事一眼,陈管事似乎有些紧张。

问到此处,张冒吓得又跪了下来,然后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是受人指使,奴才该死!”

“张冒,你不用怕,受人指使?受人指使做什么?又是受何人指使?”我继续问道。

张冒磕在地上,再也不敢抬头,战战兢兢回道:“奴才受到陈管事的指使,在送皇贵妃娘娘回宫的路上,造成马车发生意外,可以阻止娘娘回宫。”

陈管事并非要我性命,而是阻止我回宫?

我看着旁边的陈管事,十分不解。然后再看向张冒,问道:“你所说可是实情?”

“回娘娘的话,奴才所说句句属实。”张冒说道。

“那为何陈管事说你畏罪自尽了?”我问道。

“回禀娘娘,奴才不敢说。”张冒偷偷瞄了陈管事一眼,身体有些发抖。

“说,本宫乃皇贵妃,可以替你做主,再不然,还有皇上。”我说道。

张冒说道:“启禀娘娘,在董鄂府里,陈管事就是咱们的主子,董鄂大人一般不管府里的事,福晋这些年也不太管事,基本都是陈管事一人当家。陈管事只要有令,我们不敢不从。何况,陈管事说,事成之后,我只要销声匿迹,家中老母和兄弟就会多一百两纹银。那是奴才几十年也赚不到的银子。”

“那么陈管事让你销声匿迹,你何以又回到了家中?”我不解地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才的老母亲舍不得奴才,奴才想着只要没人来查,奴才在老家,也无人知晓,所以…”

“本宫听明白了,只是本宫还有一事不明,你要老实告诉本宫,本宫便可恕你无罪,那一百两纹银还是可以拿,而你也可以回你的老家好好与家人一起生活。”我说道。

张冒一听,又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请娘娘尽管问奴才,奴才一定实话实说。”

“你可曾问过陈管事,为何要制造马车发生意外,阻止本宫回宫?如若本宫因此而丧生该如何?”我问道。

张冒低着头,顿了顿,说道:“回禀娘娘,那日奴才有问过陈管事,由于时间紧迫,娘娘又急着回宫。陈管事只告诉奴才,娘娘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一直有人跟随保护娘娘,让奴才尽管做便是。”

“好了,你下去吧。”我说道。

“謶!奴才告退。”张冒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

“你们也都下去,我要与陈管事单独说两句。”我说道。

小顺子等人有些不放心,似乎有些犹豫。

我笑了笑,说道:“你们放心,看样子咱们这陈管事可从未想要了本宫的性命。”

小顺子等人听我如此说,便安心退下。

陈管事仍然低着头站在一旁,似乎在等我的问话。

我也确实有许多疑问需要问他:“不久前,我还觉着你又害我之心,可是刚刚听了张冒的话,我似乎都理清了。”

陈管事回道:“回禀娘娘,奴才不明白。”

陈管事似乎仍然想装傻,我继续说道:“你做那么多事,既不想要我性命,你也明知道皇上一直派人暗中保护我,所以最终我在那人保护下,还是可以安然回宫,那么你到底所谓何?”

陈管事突然跪了下来,磕头说道:“请娘娘治罪奴才,奴才就是有罪。让娘娘受惊了,请娘娘治奴才死罪。”

我心里确实有了些思路:“你先别急着认罪,很多事情,已经不是你想掌控的了。让我来给你分析分析。你在董鄂家也数十年了,你打小跟着我阿玛,那样的感情我想一般是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收买的吧。我也是你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你那晚确实是真心阻止我进宫,因为你知道我会在回宫路上遇到危险。那个危险,才是你真正不想看到的,所以你故意让张冒制造出一个假危险,可以引出暗中保护我之人,你也知道那人的武功绝非一般,如此,真危险就不敢冒然发生了,真正想取我性命之人也就会知难而退。刚刚,我听着张冒的话,一直在思考着一件事。你明知道我身后有人保护,那么即使有真危险,我也不会有性命之忧,那你何须多此一举呢?”

“娘娘,请您别说了!”陈管事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看着他的样子,我更加确定自己的分析没错。

“陈管事既然是一个不受名利富贵所诱惑之人,唯一能撼动你的,应该便是情感了。除了董鄂一家对你有恩,我记得阿玛之前对我说过,你父母在你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你的夫人在你儿子十岁那年也病故了,你只能拜托乡间你家隔壁的大叔大婶照顾你的儿子,每月给他们寄生活费。我阿玛曾要你将儿子带来府中,与我还有费扬古一起读书,可你觉得已经受尽我家恩惠,便一再拒绝。如今,你儿子应该有二十多岁了吧。他如今在哪里谋生?”

陈管事见事情被我剖析得越来越清楚,便低头说道:“请娘娘治罪奴才!”

“陈管事,那晚唯一会对我不利的,也只有查达虏,你想阻止此事发生,又引出高手保护我,也照常让我入了宫。种种迹象,不难猜到你做那么多,都是为了阻止察达虏的人暗杀我。那么,如果我没猜错,你儿子如今应该是察达虏的人了,那晚真正想杀我的人,就是你的儿子。”我犀利地看着他。

“奴才有罪,娘娘从小就聪慧,最终还是瞒不过娘娘。请娘娘饶了奴才这个不孝子。”陈管事磕头说道。

“陈管事,你是阿玛的人,此事我觉得该由阿玛做主。你没罪,可你有错。我也毫发无伤,其中也不免多亏了你的周旋保护。我想,良善之人,必有天佑,你起来吧。”

陈管事已老泪纵横,他缓缓起身,低着头。

“此事待我回禀了阿玛,一切稍后再说,你先退下。”几分钟前,我心里又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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