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巧赢沙俄使团

今晚,宫中有夜宴。秋雏和尹织给我换了一套浅紫色的旗装,因为这是所有人公认觉得我穿着最好看的颜色。尹织给我梳着旗头,戴上了华丽的配饰。

尹织瞧着铜镜里的我,不由赞叹:“格格真是美人坯子,如此打扮,一定冠压群芳。”

本不以为意的我,听到尹织的夸赞,忽觉得提醒了我什么,赶紧对尹织说道:“尹织,帮我把身上的珠珠串串都拿下来,只保留旗头。”因为进宫必须梳旗头,这是规矩。但是我不能打扮得太过艳丽,因为这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尤其皇后她们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格格,这是为什么?”尹织很奇怪。

秋雏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尹织,赶紧帮格格找副素净的耳环戴上。”

我与秋雏心领神会的笑了笑,果然是我的好丫头。秋雏再细细为尹织解释道,“傻丫头,今日格格去赴宴,可不能反客为主。越素净,越让格格安全。要记得,皇后娘娘才是宫里的女主人。”

尹织终于领会了意思,赶紧帮我把身上的配饰都拿了下来,找了副十分素净的泪滴状耳环戴了上去。

这时,银杏走了进来,对我说道:“格格,皇上的龙撵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皇帝真是谨慎,怕我临阵脱逃了不成?

我上了皇帝的龙撵,带上了秋雏和尹织就进宫了。

我只记得清朝历史上有几次沙俄使团赴华,但是有几次不欢而散。只是不知,这一次是如何,怪我历史没学好。

我进宫后,直接入了今日举办夜宴的保和殿。门口见到了卓远怀。

卓远怀见到了我,笑逐颜开:“格格吉祥。”

我扶起卓远怀说道:“公公不用多礼,今儿个使团有多少人呀?”

卓远怀回答道:“回格格,一共有十人,带头的叫什么费奥多尔。”

我又问道:“皇上皇后娘娘他们都入席了吗?”

卓远怀低头回话:“回格格,都已经入席了。格格,让奴才带您进去吧。”

我点了点头,于是跟着卓远怀进去了。

只听见旁边太监大声通传:“董鄂氏颜格格到!”

我看到皇帝皇后正坐殿中,各位王公大臣也都入席,如此阵仗,所有人都看着我,我倒是有些紧张了。但是,我仍然故作镇定,不疾不徐地行了礼:“奴才董鄂氏,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入座。”皇帝说道。

“谢皇上!”我于是起身,迎来了皇帝充满笑意的眸子。我立刻躲开,跟随卓远怀带我入座。

皇帝不禁莞尔一笑,想着这妮子会害羞,娇羞的模样着实可爱。

待我入座后,我又看到皇后对我充满敌意的眼神。哎,早知会有是非,有时候想躲,也躲不掉。

不一会,太监报道:“沙俄巴伊科夫使团入宫觐见!”

只见一众人高马大的俄国人走了进来。领头的,大概就是卓远怀所说的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带头右手抱胸向皇帝皇后鞠了一躬,身后一众人也跟着行了礼。

皇帝伸出手,示意大家免礼。

在中国的沙俄传教士作为翻译在旁。

费奥多尔说:“我沙俄陛下派我们使团前来,为了让大清皇帝陛下知道我沙俄在罗曼诺夫王朝的统治下,已成为横跨亚欧的大帝国。现在,我们希望贵国皇帝陛下能开放我们两国的商贸互市。”

皇帝冷冷地说道:“贵国如此强大,怎还学土匪强盗般屡屡扰我边境百姓?”

费奥多尔听了翻译后有些语塞,但仍然高傲地说着:“皇帝陛下,我们使团里有军人,据我所知,从没发生过您说的这些事。”

皇帝嗤之以鼻:“贵国真如你所说,是横跨亚欧的大国,为何做了的事情,都没胆量承认?”

费奥多尔说:“皇帝陛下,我是一名商人,我沙皇陛下派我们使团来,并非讨论军政的。而是希望开通两国股市,让我们互利互惠。”

皇帝说:“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先来后到。我大清朝是文明古国,几千年历史,礼仪之邦。贵国使团既然来到了我国,就要入乡随俗。先把矛盾解决,才能谈和平的事情。尔等国书未曾递,礼仪亦不懂。怎得与我大清平起平坐?”

费奥多尔有些怒意,但仍然保持着理智。他转身与后面几位使团成员说了几句,随后他又回过身对皇帝说:“皇帝陛下,我等远道而来,除了之前奉送给贵国的礼物,还有我国商队从西伯利亚贸易来的珠宝和丝绸。”

卓远怀命几个太监将使团的珠宝箱子打开,果真,里头全部是各类宝石。

费奥多尔又从身后使团成员那里,拿了一盒较大的珠宝盒。然后对皇帝说:“皇帝陛下,这是我国陛下无意间得到的一颗巨型七克拉钻石。钻石在世界上有一个说法,代表着珍贵和永恒。它晶莹剔透,璀璨夺目,价值连城。如若皇帝陛下喜欢,您可以买下它。它的价值,是五千万两黄金。”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只有赠送,何以购买?这岂不是十分看不起大清帝国。皇帝勾起了嘴角,并没有马上发话。底下的大臣们,有的已经开始按耐不住了。

此时,一位大臣起身说:“尔等蛮夷之地,尽出蛮夷之人。不懂礼仪,竟拿此物来做买卖,买卖竟做到我朝天子头上。欺人太甚,就该带着你的破钻石滚回你们的地方。”

费奥多尔听了翻译后,眉头紧锁:“陛下,我等都是抱着万分诚意而来,想与你们大清国互通买卖。你们的臣子是在羞辱我们吗?那么我回去定当如实告知我们君主,到了那时,只怕是兵戎相见了。”

“你!实在欺人太甚,我们怕你们不成,小小蛮夷之国,竟口出狂言。”又有人起身怒斥使团团长。

此时,我倒是有了主意。在现代,我是时尚杂志的文字编辑,记得有一期,我写过一篇关于钻石与水晶如何区分的文章。刚才,我见到这颗他所谓的钻石,我就起了疑惑。钻石与水晶在现代,是再平凡不过。

我走出了自己的座位,然后跪下说:“皇上,奴才有话要说。”

皇帝见我如此,不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知道这妮子有话,刚才就见她盯着那颗钻石看了又看。她一未来人,定是有一番认知。“颜格格,起身回话。”

“谢皇上。”我起来后,转身面对费奥多尔,“费奥多尔先生,你说这颗是钻石?”

费奥多尔抬着下巴,说道:“当然。”他是一副你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我笑了笑:“钻石是世界上天然产出物中质地最坚硬且纯粹的宝石,我说的对吗?”

费奥多尔说:“没错,钻石需要经过特殊淬炼,一般物器,难以切割,所到之处,几乎无痕。因此工艺十分复杂,更显它尊贵。”

我笑了笑,随即说道:“你这颗果真是钻石?我看不像,倒像是水晶。顶多值五百两…纹银。”

我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我听到底下有人说:“小丫头口出狂言,真是太大胆了。”

有的人说:“这是鄂硕家的格格,听说就是前些日子被贬为庶人的索绰罗家的格格。”

我不管底下的窃窃私语,抬头望着那位俄罗斯的朋友。

费奥多尔似乎有一瞬间的心虚表情,但很快,仍趾高气扬地说:“你凭什么侮辱我国陛下的宝物,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不是钻石而是水晶。”

“如果我有办法证明呢?”我说道。

费奥多尔说:“如果你有办法证明这是水晶,而非钻石,那么我们就将此物奉送给你们,分文不收。”

我嗤之以鼻:“如若我能证明此物是水晶,而非钻石。请你们带上这颗破水晶,回到你们沙俄老家,告诉你们的沙皇陛下,下次派点聪明人来我大清朝长长眼,学习下怎么区分宝物的真假。”

“你!”费奥多尔气得完全说不出话。

皇帝眼底,尽是笑意。这妮子真正是朕的女人,果真与众不同。

于是我唤来了卓远怀,先命他带来了一杯水,然后我对着在座各位说道:“钻石具有亲油疏水性,把一滴水滴到钻石表面,水滴会保持不动,但是滴到水晶上面,水就会很快散开。”于是我将水杯里的水轻轻倒了一点在这颗所谓的钻石上,果然水很快就散开了。”

费奥多尔说:“这是你说的,我们怎么知道钻石上倒水就会保持水滴不动呢?”

我又对卓远怀轻轻说道:“卓公公,我记得皇太后那里,我曾看到过一枚戒指,上面镶嵌的应该就是钻石。你可否去问皇太后一借?”

卓远怀立刻说道:“奴才遵命。”

费奥多尔有些怒意和不耐烦,他说:“你们到底耍什么把戏?还有什么证据?速速拿来!”

“先别急,费奥多尔先生。不如稍等片刻,用些酒菜,再说不迟。”

“赐座!”皇帝说道。

我转头望了望皇帝,他朝我会心一笑。

此幕落在了皇后眼里,她愤恨地望着我。

过了没多久,卓远怀便揣着那枚戒指来了。于是我又走上前,将戒指拿给使团成员以及在座各位看了看。“这上面镶嵌的就是钻石,虽然比你这颗小,大概是二克拉左右,但是完全不影响我的实验。”

我用手指沾了杯中水,再将手指上的水滴轻轻滴在戒指上面的钻石上。果然,水滴几乎保持不动。

所有人都十分惊讶。费奥多尔说:“你有何凭据说,保持水滴不动的就是钻石,而非水晶?”

此人仍然想狡辩,我笑了笑,说道:“既然费奥多尔先生仍然不信,那么我们可以再做一个实验。”

费奥多尔说:“什么实验?”

我又让卓远怀命人拿来了一把匕首。于是,我拔出匕首,就要往那颗七克拉的“钻石”上划去。费奥多尔以及其他使团成员赶紧上前阻止我,拉住我的胳膊。此时,只听得皇帝一声令下,数十名大内侍卫将使团成员从我身旁拉开。

费奥多尔立刻高声呼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如果破坏了此宝物,你就会引起两国战争。”

我不以为然,淡定地说:“费奥多尔先生,正如你所说,钻石需要经过特殊淬炼,一般物器,难以切割,所到之处,几乎无痕。如果这颗真的是钻石,匕首上去根本不会有划痕,谈何破坏?”说完,我立刻划了上去。果然,钻石上有了一条明显的划痕。我又将匕首划向了皇太后戒指上的钻石,果然无痕,我将戒指展示给了在座所有人观看。

所有人都愤然起身,指责道:“太过分了,果然是假钻石…”

费奥多尔立马解释说:“或许或许是…是…卖给我国沙皇陛下的商人骗了我们。”费奥多尔有些结巴,使团里的成员也不停在窃窃私语,可惜我们听不懂,但大致意思,不言而喻。

卓远怀大声喝道:“安静!”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于是皇帝不疾不徐地说着:“巴伊科夫使团,你们拿着真水晶来冒充假钻石,是你们所谓的沙皇陛下的意思?”

费奥多尔立马解释:“大清皇帝陛下,这一定是个误会。我们会带回去,然后派人去找那个商贩,把他抓起来坐牢。”

皇帝冷冷地笑了笑:“不用了,你们国家实在是有些儿戏,来人!把此人带上来!”

只见侍卫们压了一名中国男子上殿,皇帝凌厉地望着费奥多尔,说到:“你们所说的,就是他?”

费奥多尔以及使团的成员看到此人后,立刻惊呼,费奥多尔语无伦次道:“皇帝陛下,请听我解释,我们真的不知…我们不认识他…”

卓远怀对着犯人大声说道:“你把事情经过再详细说一下。”

犯人吓得直哆嗦,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说:“草民…草民是卖一些假古董和廉价珠宝的流动商人…前日,这群黄毛碧眼的外国人来买我的水晶,这颗水晶可是我这里最贵重的商品了…我…我当然出了最高的价格卖给他们…”

“你多少钱卖给了他们?”席间有大臣问。

“六…六百两纹银。”犯人说道。

卓远怀说:“你指认下,是谁问你卖了水晶?”

犯人抬头看了身边使团里的人,立刻手指着其中一名个子较矮的男性说:“就是他!他会说一点我们说的话,还和我讨价还价。”

那名矮个子的人吹胡子瞪眼睛地冲上前,就想打那名犯人,被侍卫立刻拦下。

费奥多尔见事态无法挽回,对着皇帝深深鞠了一躬,说道:“真是抱歉,皇帝陛下,是我们的无知。本是借着此物想试探一下大清帝国的君主。但是没想到,不但大清皇帝陛下慧眼如炬,洞若观火,连大清女子也见识不凡。”此处不得不说,这个翻译实在太棒了,妙语连珠地翻译。

费奥多尔又转头看了看我,也向我鞠了一躬:“抱歉了,这位小姐。您真是一位有学识有见识的女子。在我们沙俄,估计都很少有人对钻石以及水晶有如此的认知。”

我用了俄语的没关系对着费奥多尔说:“尼且沃。”过去我在现代,曾到过俄罗斯出差,当时有学过最简单的谢谢、再见、对不起和没关系,没想到穿越来了古代却用上了。

费奥多尔听到我说了俄语,不禁眼睛泛光地看着我,赞赏之情,不言而喻。

皇帝看到这一幕,既自豪,又嫉妒。立刻说道:“颜格格,你先就坐。”

我转身看到皇帝的神情,这家伙容不得别人夸我吗?又大男子主义了。但这种场面,我还是装作十分乖巧地低头说道:“是!”于是,我坐回了原来的座位。

皇帝继而对着使团说道:“尔等用了如此低劣的手段,完全诋毁了两国联谊。沙俄虽未有国书,但朕作为大国君主,先礼后兵。卓远怀!”

“奴才在!”卓远怀回道。

将朕写给沙皇的国书交与费奥多尔,让他带回沙俄。

“遵旨!”卓远怀拿着国书递给了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接下国书后,又鞠了一躬。“大清皇帝陛下!心胸广阔,这次我等回到沙俄,必定如实转告。愿将来你我两国,能建立情谊,互商互市!”

“退下吧!”皇帝说。

就这样,费奥多尔带着使团和他们那颗七克拉的假钻石灰溜溜地回老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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