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九月初,家教工作已经完成,我如数地领到了工资。最后一天,阿姨留我在她家吃晚饭,小女孩感性且真诚,我走的时候,她追到门口哭着喊老师,还送我两支2B的铅笔。坐在回校的车上,我想,做家教的时候,我不仅教她课本的知识,还跟她讲了许多我读初中时发生的事情,小女孩自然对我亲近许多,让她多了解一些初中的事情,以后可以少走些弯路。我是她的第一位辅导老师,也是她的第一位“初中”朋友,这是临走时她对我说的。

开学初,我和白苏加入学校迎新志愿者行列,每天到武昌火车站从事新生接待工作,还有一批志愿者被派往汉口火车站。我和白苏戴着小红帽举着学校名字的旗子站在出站口。当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的新生从出站口向我们走来时,我仿佛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那个很容易忧伤起来的少年,当年的激情与抱负,如今两者在我身上均渐渐消逝。

是大学生活销蚀了我们当年的激情,还是我们的激情只存在遥远的未来?刚到的新生,或许能给我们答案。

当被新生喊着“师兄”的时候,我尴尬的表情说明我们已不再年轻。曾在校报看到过这样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新学期如果你接新生的话,当被问到学校怎么样之类的问题时,你要记住你不但是这个学校的一分子,你更要给你的学弟学妹带来信心,你走过大一,应该知道那时候对学长的信任有多深。是的,很有道理的一句话。所以当我被问到学校的法学院是不是很厉害时,我会振振有辞地告诉他们:“是很厉害,因为我们很大!”白苏听到时,总会在旁边捂着嘴偷笑,新生自然没有注意的。

新生接待工作比较累,不久天空下起了毛毛雨。

接待工作的第二天,我没能和白苏一起工作,因为易筱和易璐回来了,她们在汉口火车站下。到火车站接待女生,是显示男生优势、也是表现自己的时候,大包小包只管往身上挂,只要不被压跨,能走就走,能拖就拖。

到了易筱寝室,帮忙清理床铺、挂蚊帐……,忙得不可开交。很多女生窜上窜下,分发从家乡带来的特产。当寝室的女生都跑到别的地方去时,我看到寝室只有我们两人,就随手轻轻地把门关上,身体堵住门站着,我们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相互拥吻起来。

易筱的手抚摩着我的脸颊,轻声地说:“我们有两个月没见面了,我的感觉好象是两个世纪一样漫长。”

她深情地看着我,手指在我的脸庞滑动,“你笑的时候不是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吗,现在怎么没有了?”

“傻丫头,”我勉强挤出笑容说,“因为瘦嘛,暑假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得也不好,比以前瘦了很多,酒窝自然就消隐了。”

“我前几天才从香港回家,香港很繁华,灯红酒绿,但没有你在,我觉得那座城市空荡荡的。”

我再一次紧紧地把她拥进怀里,她的头靠在我肩上喃喃自语,就在这时,有人在外面用力地推门,易筱吓得放开我,跑回床铺去,我打开门,竟然看到四五个女生站在门外呵呵地笑,原来她们在偷听我们说话!

我强装笑脸请她们进来,但有一个女生跑到易筱面前说,“妹妹刚才在做什么?”

我看到易筱瞪了她一眼,其他女生都笑了起来,我就是在暴笑声中被易璐叫出去扭被单的,我用力帮她扭被单的水,毕竟是她帮我解围的。问到张远航,她说帮她到楼下晒被子去了。

易筱后来告诉我,那些窜上窜下的女生是特意来看我的,至于那天她们有没有偷听,偷听了什么,易筱没有追究,自然也被我们就忘却了。

第十章新来任教行管专业的英语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博士,余溯然说老师漂亮,这学期男生学习英语更有劲了!

开学不久,各学院举行了声势浩大的足球赛,我们班却输得一塌糊涂。夕阳下的我们一个个神情沮丧地坐在草坪上,班长拿着相机给我们照相留念。我原以为有白苏在场的球赛不会输,最后才知道,球赛的输赢似乎在球员上场的时候就注定了的,并不以一方的意志为转移。

十一个穿着“法学”标志球服的我们排成三排,我看到站在班长旁边的白苏对我做着鬼脸,可能是逗我笑。

不远处的草坪上也有人在照相留念,一副胜利者自居的神情。我想,许多年以后,谁还记得那场令人沮丧的球赛?不论是胜利的还是失败的,他们的心情在闪光灯的刹那应该一样吧。球赛本身并不在乎胜负,即使赢了又能怎样?明天还不是平凡的我们。

相片冲洗出来后,我拿着相片给白苏看,她笑着说相片里的每个人都笑得很灿烂,别人还以为你们是冠军呢。我也跟着笑了,是啊,毕业后,或者更远,当我们再次看到相片上充满朝气、自信的面孔时,谁曾记得那场输得一塌糊涂的球赛?我们看到的只是当年笑容灿烂的自己。

这张相片是照得最帅气的,白苏说。我特意买了一个相框,把相片装进相框里,摆在桌子最显眼的地方。

很多时候,我和白苏成双成对地出入于学校的大型活动,旁人大多误认为我们是情侣。作为舞协的一级会员,我们经常和舞友被其它协会邀请作为晚会尾声的嘉宾,因为大部分晚会都是以跳舞结束的,舞协会员比较内行,对营造跳舞气氛自然起很大的带动作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会场对师兄师姐的翩翩起舞而羡慕不已,如今,经过一年多的训练,我们也像去年的师兄师姐一样舞步娴熟地穿梭于会场的人群中。

白苏成为我的舞伴,或许在万圣节之夜,她揭开我的面具时就已经注定了的。只是当时没有想到,这个女生,在往后的日子里带给我太多忧伤与欢愉。在白苏的情感世界里,我总是以一个配角的形式出现,更多的是带给她伤感。

我们之间找不到清晰的界线,在缘分的边缘,我们又如此清晰地走近对方。

校运会在体育中心轰轰烈烈地举行,我和林释顶着烈日、举着旗子站在环道上当礼仪方队。

白苏在校运会获得女生竞走第一,余溯然获得学院乒乓球赛第三名,和前两名代表学院参加校级乒乓球选拔赛。校运会颁奖仪式结束后,我和白苏默默地走出体育中心,一路上,我看到白苏的嘴边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我对她傻傻地笑着说,“你走得这么快,男生怎么追得上你。”她腼腆地笑了,“如果我对他有感觉,我会走慢点等他的,有竞争时才会走快。”

我们相视而笑。

大二的活动很多,我参加竞选学生会举办的“模拟审判”活动,经过海选、复选、面试三大环节,最后成功竞选当上了审判员。“审判活动”在模拟法庭如期举行,结束后我们十来位演员和主持人合影。我在这次活动中认识了不少朋友,也增加了一份经历,院学生会很有人情味,凡是有你的相片,他们都一一冲洗出来交给你。同学一个个传看我的相片,并说穿上法袍的我很神气,听到他们的夸奖,我自然很高兴。林释忧伤地说早知道和我一起去参加海选了,其实活动举行前在全校选拔演员,任何人都可以参选,我拉林释一起去试试,他却说没兴趣。我记起一个和我一起竞选的女生,她也是竞选审判员的,她说我才不怕你,我相信自己。最后她还是被淘汰了。当我跟室友说起这件事时,郑泽天感叹道:人啊,可以自信,但不可以自负。

我把参加审判活动时拍的照片全部寄回家,父母收到相片后也很高兴。后来听妹妹说:“凡是亲戚好友来我们家,妈总要拿出相片给客人看,并说你看我儿子读的是政法,有时候在学校的法庭当法官。这时,客人总会向妈投来羡慕的目光,而我在一旁偷笑。”

听到妹妹叙述的话后,我也感到好笑,但那种笑是出于对母亲的尊重,而不是耻笑!妈妈小时候读的书很少,听她说只上了一年的夜校,基本上还是识字的,可能平时经常念经的缘故吧。我感到好笑的是怎么有政法专业的呢,我读的是法学专业。

国庆前一天是林释的生日,他请我们三人到南苑吃晚饭,在南苑饭店里看到隔桌有四个女生,从她们的打扮判断应该是大一的新生。席间郑泽天说我们四个男生,她们四个女生,如果能联姻该多好。他说的话可能被隔桌听到了,她们小声地议论着。我转过头去望她们,看到其中一个女生乜斜着眼,眼角挂着讥诮的笑意。我故意叫郑泽天转过去看,结果他悻悻地回过头,我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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