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跟踪

马宏伟一路跟随着贾伟来到一处楼房区,就被门房大爷给拦了下来。

门房大爷挡住马宏伟的去路,质问道:“哎,你干什么的?”

马宏伟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笑着递给对方道:“大爷,我想问一下,歌舞团的陆团长是在这里住吗?我找她有些事情。”

门房大爷一看是大前门,面色不由一缓。

别看他是京城人,但是也舍不得抽这3毛5分钱一包的大前门。

要知道,这一包烟的钱就能买两斤细粮,或者小半斤猪肉呢!

他对马宏伟说道:“同志,我们这里没有歌舞团的团长。”

“不该啊。”

马宏伟说:“刚才进去那个,他就是陆团长的儿子。”

“你说的小贾啊,他的确在这住,平时都是自己一人。”

门房大爷道:“哦,对了,他还有个对象,留着一头大长发,模样还挺漂亮,也是他们歌舞团的,偶尔两人也会来这相会。”

马宏伟又问:“那不知道小贾在哪栋楼哪号住啊?”

门房大爷有些疑惑:“你问这干什么?”

马宏伟随口说道:“是这样的,我妹妹今年刚插队回来,现在也没有工作,她可喜欢跳舞了,一直想进歌舞团当演员,我就想着能不能跟陆团长走走后门。”

“原来是这样啊。”

门房大爷恍然道:“不过这事儿可不好办,从去年开始,那些下乡的知青们就开始陆陆续续回来了,听说光去年一年就回来了700多万呢,今年还不知道要回来多少。

这些人可都没有工作,你这时候赶的不好,毕竟你走后门,人家也能走,到时候那就比谁送的礼金贵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要我说啊,还是给你妹妹找个别的工作的吧,脏点累点不要紧,最主要的是先找到工作,你越是往后拖那就越不好找。”

“谢谢您了大爷,我就试一试,不行的话再给我妹找其他工作。”

马宏伟道了声谢,又问:“大爷,您就告诉我小贾在哪儿住吧!”

“行吧。”

门房大爷点了点头,指着远处的一栋楼说道:“他就在那二号楼的408住。”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马宏伟当即便推着自行车进了小区。

在过去京城是有不少单元房的,都是那种六层的玉米晓夫红砖楼,也被人称作筒子楼。

不得不说,人和人总是有差别的。

甭看马宏伟也是京城人,但他住的却是四合院,而人家住的是楼房。

有人该问了,你这住四合院不比住楼房的牛?

那你得看是什么时候,在2000年以前,四合院的环境那可都比不了楼房。

况且,马宏伟住的四合院可不是他家的,是上百号人一起住的,所以也叫大杂院。

在过去的时候,大杂院根本没有办法跟楼房相比。

首先是取暖问题,大杂院的只能烧煤炉,不如人家楼房的暖气热不说,一到冬天就得小心煤气,每年都有不少人因为煤气中毒而亡。

其次就是厕所,住大杂院的可没有自己的厕所,都是上的公厕。

当时整个京城也才5000个公共厕所,而且这些主要建立在繁华地段。

像马宏伟家那些住胡同大杂院的,一条街才一个公厕,你想上厕所都得大早上早早排队去,要是急着上又去的晚了,说不准就会拉裤兜。

而且那都是旱厕,冬天冷的要死,夏天味道极为刺鼻,晚上要是不注意,一个不小心就能踩到地雷。

虽说一些个楼房也是上公厕,但人家厕所都在自己楼房里,而且是每一层都有,根本不用冒着风雪跑大老远去上,上完了一拉绳子就自动冲走了,味道也没有多少。

咱们收回正题,马宏伟进去之后,并未立刻去找贾伟。

他这次进来,只是想提前踩一下点。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也没有去敲开门确认。

一方面,门房大爷没有必要撒谎骗他。

另一方面,那种筒子楼一层十几户就一个楼梯,而贾伟的家在尽头。

想要敲完门躲在一边偷偷观察,那压根就没有地方躲。

正是如此,马宏伟只是溜达了一圈,也没在里边待多久,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

马宏伟家住在大杂院最前边,一进大门右手边就是。

回到家中,家里正好在吃饭,喝的是粥,吃的是窝窝头,没有炒菜更没有肉菜,只有一点腌咸菜,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浆糊味。

“你还回来干什么!”

看到马宏伟进门,老三马卫国立刻面色一沉。

马宏伟目光看向屋里,除了母亲外,其他弟弟妹妹们皆是对自己的回来有些不满。

这也难怪,谁让当初他伤害了一家呢。

当初马宏伟为了结婚,不但抛弃了这个家,甚至还将妹夫给家里的彩礼和大彩电,全都给偷了出去。

要知道,他那妹夫可是足足给了两千块钱的彩礼,外加一台18寸进口大彩电呢。

能够出得起这么多钱和进口大彩电的,自然不是普通的工人。

马宏伟在家排行老大,一共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其中二妹嫁给了一个津门的海员。

那人长得其貌不扬,但是作为海员那比普通人要有钱的多。

在过去的时候,海员那可是非常让人羡慕的职业,社会地位也是很高。

他们不但的工资要高于普通工人,而且他们还能拿到外汇补贴。

除此之外,进行远洋航行的时候,这些海员还能去往其他国家,从那里购买外国的商品。

按照规定,这些海员每次远洋都能带回来几个大件和小件来。

像那18寸的大彩电,就是这妹夫从脚盆鸡国带回来的。

在80年代初期,彩电那可是奢侈品当中的奢侈品。

别看80年我国电视剧年产量足有250万台,但其中的彩电产量仅仅只有3万台。

3万台分配到全国,一个城市才能分到多少?

也就是二妹夫是海员,偶尔会出国,这才能够带回来彩电。

否则你就算有钱,但手里没有彩电票,那也甭想在国内弄到。

如果他当时没有把这两千块和大彩电拿走,那么他们家一定会成为整个大院都瞩目的存在,必然能够扬眉吐气一回,日子也会过的比现在好。

马宏伟不但把彩电弄走了,还把钱也弄走了,这就算了,他的工资也全都给了郭玲玉一家。

这样一来,他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就只能糊纸盒过日子,自然过的很紧巴。

按道理来说,京城人的粮食当中,能有七成是细粮,剩下三成才是粗粮。

但谁让马家没钱呢!

所以他们的细粮都不舍得自己吃,而是偷偷换成粗粮或者钱,要不然光糊纸盒子根本不够他们一家的开销。

当时京城人每人每个月的生活费一般是8-10块钱,而他们一家已经压缩到了6块钱,都跟小县城的人差不多了。

“老三,怎么跟你哥说话呢!”

王秋花瞪了马卫国一眼,笑着对马宏伟道:“老大,吃饭没?坐下一起吃点?”

“还没呢。”

马宏伟回应了一声,然后对弟弟妹妹们说道:“过去是我对不住你们,不过你们放心,今后我一定会让咱家过的比别人都好的。”

“切!就凭你?”

马卫国一脸不屑之色。

马宏伟默默从兜里摸出四十美元,将之放到了桌子上,对众人说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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