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是我的(加了一句话)

离真相仅仅隔着一扇门,时酒却突然没了推门的勇气。

花祭夜看了眼门外不知是人是鬼的一团黑影,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送东西的就放地上,送身子的就滚。”

那个声音慵懒颓废,应该不会是个很凶的人,时酒犹豫了一会儿,试探地把门推开了一条小缝。

花祭夜抱着酒壶,余光瞅见打开的房门,目光也缓缓移了过来。

这一眼,使隔着几步路相望的两个人都呆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这一刻,时酒差点以为整个世界就只有自己和对面的那个人。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难闻的酒味,花祭夜身形单薄虚弱,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双眸水光涟漪,正专注地盯着门外的少年。

不知是谁先落了泪。

一滴泪突然从花祭夜的眼尾滴落,沿着清瘦的脸颊流淌至下巴,最后坠入地板,消失不见,“酒儿…”

带着哽咽的声线,听得时酒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了般,疼得令人难过。

“花爷,好久不见。”

这一声轻得仿佛只是错觉,或许翌日,花祭夜也只会以为这是一场梦,一场有他的梦。

落花寂寂黄昏雨,深院无人独倚门。

黄昏时分,青阑城的某家医馆里,正有一个少年倚靠在庭院的一颗梨树上,左顾右盼的模样,像是在等什么人。

那颗梨树正开得茂盛,细小的雨点形成了一层朦胧的水雾,白色的梨花也缓缓飘落了一地。

倚在树上的少年正是时酒,这个时候两人已经到达了青阑城,顾清弦也凭借精湛的医术得到了医馆主人的认可,寄宿在这里有一段日子了。

那天时酒一离开南风馆,就跑去书店买了纸笔,回到客栈后,他把自己能想起的所有东西都写了下来。

直到子时,时酒才记起来把桌上早已放凉的食物吃掉。

也许是那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吃完饭没多久,时酒就昏昏欲睡倒在了桌上,第二天醒来竟是把所有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

这个时候日记就起了作用,时酒和顾清弦说明情况,翌日就租了辆马车,连夜赶路来了青澜城。

只是青澜城太大了,想要找到一个仅仅知道名字的人太难,住在客栈不是长久之计,最后两人还是决定留在这家医馆帮忙。

顾清弦撑着油纸伞,从拐角处缓缓走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时酒,“怎么不进屋等?”

时酒看到他来了,跑过去迫不及待地问:“清弦哥哥,有找到我的包裹吗?”

就在今日,时酒发现自己放在房间的包裹被人偷了,其中就包括那两本日记本。

顾清弦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把伞撑在时酒的头上方,“你也饿了,先去吃饭吧。”

时酒心里有些失望,但还是微微笑了笑,“好…”

两人吃完饭就回了房间,时酒原本是想重新写点东西的,却抵不过浓浓睡意而上床睡觉了。

翌日睡醒,已经不在原来那家医馆了,时酒从床上坐起,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哪里?

为什么…脑子一片空白…

顾清弦从门外走进来,动作极轻地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小酒,醒了就起来洗漱吧。”

对方进来的那一瞬间,时酒就已经钻进了被子里,只好奇地露出了一双眼睛。

“你…你是?”

顾清弦突然轻笑了一声,时酒敏感地顿了一下,谨慎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顾清弦似乎心情很愉悦,说话的语气都十分宠溺,“我是你的相公,你平时都直接叫我清弦哥哥。”

“清弦哥哥?那…那我呢?”

“你叫时酒。”顾清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个孤儿,儿时被我父亲捡了回来,就跟着我学医术,你小时候很黏我,几乎和我形影不离……我们很早就成亲了,不久前出来游玩,却不料害你失了记忆。”

时酒认真地听着,直到顾清弦最后说完,他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那我是你的妻子?”

“嗯,你是我的小酒,我的妻子。”顾清弦把他抱进怀里,像是说给时酒听,又像是在自欺欺人,说给自己听。

末了,他摸了摸时酒的头发,想要吻上那张柔软的唇,却怕太霸道而吓到对方,“小酒,我们离开青澜城,回锦云村好吗?”

“…青澜城?”时酒喃喃自语道。

内心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走,时酒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半响才讨好地蹭了蹭顾清弦的侧脸,“可以不回去嘛?我喜欢这里。”

时酒眨巴眨巴眼睛,声音软糯地撒娇,“相公好嘛?”

似乎有些惊讶时酒的拒绝,顾清弦微微皱起了形状姣好的眉宇。

美人无论是笑还是皱眉都是极其赏心悦目的,只要旁人稍稍被迷惑一瞬,都有可能在美色当前缴械投降。

当反应过来自己走神后,时酒忙把视线撇开,再也不敢去看顾清弦那张如白玉雕琢的脸。

顾清弦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你想去哪,想做什么,我都愿意陪着你。但小酒也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时酒没想到对方真的会迁就自己,霎那间笑得眼都弯了,选择实话实说,“相公对我好,我就不离开。”

顾清弦听完,眼神变了变,心情明显比刚才沉闷了许多,不过后来被时酒一口一个相公喊得开心,面色渐渐地又缓和了许多。

眼看哄得差不多了,肚子也无声地抗议了一下,时酒便趁机岔开话题,“相公,肚子好饿,小酒想吃辣的。”

顾清弦闻言,微愣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小肚皮,眼底多了几分笑意,“说了这么多,是把小酒给饿坏了。”

时酒一个脸皮极厚的,刚才相公郎君还叫得欢快,这会儿顾清弦主动和他对视了,他反而害臊的不得了,把脸埋进对方的胸口后,声音闷闷地应了一声。

顾清弦把他抱回床上,站起身来,将床边铁架上的水盆端了过来,“乖,洗漱完再出去吃饭。”

“好~”时酒两只小手搭在大腿上,端庄乖巧地坐在床沿处,就等顾清弦过去伺候他洗漱穿衣。

等一切收拾完毕后,时酒的双足还未落地,顾清弦就抓住了那双在空中乱晃的小脚,动作轻柔地帮他穿鞋袜。

当然出门前,顾清弦也没忘记吓唬一下时酒,给他戴上纱笠,以防那个叫缘千的情敌突然冒出来。

“有一波人在追杀我们,以后出门都要带上纱笠,记住了吗?”

时酒一听有人要杀自己,精气神都给吓抖擞了,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嗯嗯,记住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一年过去,顾清弦开了间小医馆,位置有些偏僻,闻名而来的病人却有持续上升的趋势。

后来顾清弦请了两个学徒分担事务,日子过得繁忙,却也平淡幸福。

值得夸奖的是,时酒一年来都没有再闯祸,也没出什么意外,让顾清弦省了不少心。

不过…如果你觉得顾清弦真的以为时酒会乖乖听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当看到柜子里的弹珠越积越多,顾清弦就已经知道了,时酒每天都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跑出去玩,还骗了不少小孩的弹珠回来。

不过时酒被他吓唬怕了,每次出门都会乖乖戴上斗笠,他这才敢纵容对方自以为天衣无缝地偷偷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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