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斯特之刃9

那天,天地被银色的光链接。

坍塌的风暴被迫降临释放的刃旁,所过之处崩裂地面的冲击龟裂蔓延。波纹滚滚,尘雾缭绕盘旋。呼吸间被带动,破碎的阴云凝集为碎片,飘零雪刺凭空而降,为绚烂的光河直破苍穹点缀。

那天,那一剑,时间被斩断。

纤细不可见的概念,刹那作黑白的时刻,刹那时银光爆发至天际的时刻——包裹天空蔚景的珍珠坠落,滴落点点水花。

亚斯娜迦,她见证了这段向神明威胁的奇迹。

天穹透亮饱和的白云层叠在白光的耀斑中,有型光芒下的一切被分割更多的实体。而这令人无比难以忘却以至于涅槃新生的世界——她,找到了离开艾斯沃特的零。

零的心情有些不快,耳朵与尾巴都央央低耸。即便脸上没有写出——只差这一步就能告诉别人她抑郁的心情。本该说一切魑魅魍魉隐隐有靠近的景象,她身上散发的另一股力量抵住了她面对精神的攻击。

“是谁……安也克希尔吗?你有什么目的吗……”

学院里的一切,安也克希尔是其中推动者之一……虽然,她仅仅是将自己引到那里,但……不知道其它的事。

即便是声音没有精采,她没有办法不让自己去提防接下来的一切,她也不想再让别人因她受伤。

曾经别人令她受尽一切伤害,而她此时如同那些人一般。

无论出自本愿还是无意,这无疑是给予人最为愧疚的心情。

“瑾羽小姐……是——亚斯娜迦。”

亚斯娜迦是异世界最平常可见的女性,最软弱且无力的穷苦的那一批人。

不过,她有几分姿色。

“是你啊……纺织的生意好吗?”

“……”

一片沉默。

而后,那最为平常的女性发出了颤抖的声音“很好哦。”

她们在贵族的府邸中相遇。

应该是很正常的遭遇——亚斯娜迦作为给贵族官人发泄把玩的奴隶,不会出现在明面上。住的地方,与那时被监禁为奴矢的零来说,还要差上几分。

零曾经也担心过自己遭遇这一层次的事……不过,似乎这边有着不让幼猫作玩具的潜规则……

似乎……说是为了保护达官贵人们的安全?

因为幼猫在磨牙期吗?零思索着,自己在那一会儿,有时确实会闲着没事啃啃铁剑的剑柄,有时力度大会咬凹下去……

“瑾羽小姐,有住的地方吗?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的工坊住几日。”

“嗯,谢谢。”

——

住几天吗?

零待不住。

晚上会听到稀疏的怪声,出于隐私考虑,只是站在亚丝娜迦的门口发问……

直到……她无法忍受一个人就如此堕落。

“零你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倒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作践自己!”

“不这样下去,就会死啊!”

她……憧憬零的力量。

遥远之处起身,她只为追寻那道身影,可以反叛众令的能力。

可现实……

所有的期望,皆在现实的无可辩驳之中。

希望能追寻慰藉,却无人能凝望她,直到再次盼见了银猫的存在……只是,已经无能为力,已然堕落于此。倒不如说,这是奴隶的本性,这是贵族给予她的天命。

既然本就是寻求更强的权力来打破自己的现状,既然如此自己依旧无法掌握什么。那不如,就不需要改变了。

“收购你材料和工坊的人是谁?”

零举剑准备开门。

“不关任何人……这就是常态。他们给了钱,已经是莫大仁慈了……零,就这样吧,别去追究了。”

低价收购,高价卖出……是合理的常态吗?

“别去追究是吗……”

“但……既然零不希望我继续这样……那我能去做什么?”

“冒险者。我陪你去登记,拿着换掉工坊的钱,之后……”

之后……

零带着亚丝娜迦去登记了冒险者,从此之后查无音讯。

——特伦历五百一十八年四月一日。

零发现了一封发黄的纸片。

著名——亚斯娜迦。

“零,怎么样?我接了委托之后,可就上场了。啊,不要为我的死难过,毕竟你不是说,冒险者死在了冒险途中,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吗?不过,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哦,可不是死也无所谓那种……真好啊,这样一来,就好像找到了存在的意义,被认同了,也能战斗……零,也是这样的感觉吗?在战斗中被认可,在战斗中成长……”

“我很开心,我也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当冒险者啊。这是最快找到自我的方法,摆脱权贵的方法,不是吗?是难得的自由……无论如何,都好开心。”

“我憧憬零呢,想象那股战斗的身姿,想象那道叛逆之剑的力量。我真的在想,自己拥有力量要怎么办。虽然我没得到力量,但我现在是拥有力量的……这份抗争和战斗的激烈,总是令人充满希望……”

笔触戛然而止。

毫无疑问,她早就死了,死在了森林或草原中的不知何处。

“恭喜你……”

这般感受……想必老古董,还有零姐……自己越来越好理解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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