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吟瞬间紧张了起来。
想起江清越曾经说过她和杜怀修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该不是认出了江清越了吧?
江清越也是心思复杂。
她本来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眼杜怀修。
可正儿八经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本来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他应该是注意不到的,可谁知他却还是来了。
一时间她既惊讶又紧张,还有一丝丝莫名的喜悦。
她眨着眼睛看着杜怀修,不知他是不是认出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杜怀修低声问道。
他晦暗的目光中仿佛出现了点点光亮,紧盯着江清越的样子像是要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
“我……”江清越不知如何回答。
难道要在此时坦言身份?
杜怀修能信吗?
她又要怎么同他解释当年的不辞而别,怎么同他解释自己如今的模样?
江清越此时俨然是一个孩子的模样,她的纠结落在杜怀修的眼中成了害怕和不安。
他也不再追问,不等江清越回答,杜怀修忽然开口宣布:“我决定了,圣女由她担任。”
江清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杜怀修。
沈琉吟也瞪大了眼睛。
五毒圣教的众人更是惊诧不已。
按理说这圣女的挑选是十分严格的,为何自家教主放着已经选出的圣女不要,却要去选一个横空出世还未长大的小丫头?
可大家尽管心里有疑虑也都知道杜怀修的脾气如何,都也不敢违抗杜怀修的命令,见他如此,五毒圣教的人立马就要上前将江清越带走。
江清越慌忙挣扎:“放开,你们放开我。”
杜怀修漠然地盯着她,语气不辨喜怒:“怎么?你不愿意?”
江清越赶忙摆手:“没有没有,不是,我……我要带我的丫鬟一起,我不想自己跟你们一起。”
她急中生智地编出了一个借口,杜怀修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你还有丫鬟?”
“我……我自然是有的,不过人太多了,我的丫鬟和我走散了,所以我来这儿也是找她的,那个,我……我得先找到她。”
一边说着,江清越一边朝沈琉吟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手势。
沈琉吟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既然她不能当圣女,那就换个方法去。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江清越和杜怀修这里,根本没有人在意沈琉吟,于是她偷偷地溜下台去重新乔装打扮。
让众人觉得诧异的是,向来说一不二的杜怀修不知为何竟然纵容了江清越要找丫鬟的事,还派人帮着江清越找丫鬟。
很快,沈琉吟换了一身装扮重新出现在了围观的人群中。
她清了清嗓子,大喊着朝江清越招手:“小姐,小姐,我在这里,我在这。”
江清越一喜,赶忙对杜怀修说道:“就是她就是她,她就是我的丫鬟。”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给沈琉吟让出了路来。
沈琉吟此时已经不是刚才的装扮,换了一身丫鬟常穿的衣服,还在脸上涂了厚重的腮红点了一些痣。
她赶忙上前装模作样地拉住了江清越,还顺带抽泣了两声:“小姐,你跑哪去了,让奴婢一阵好找,您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给老爷和夫人交代啊。”
沈琉吟将明珠平日里的那一套学了个十足十,倒是颇有忠心小丫鬟的感觉。
江清越虽然不习惯,可还是得硬着头皮和她演戏:“我不是故意的,人太多了,我走错了路。”
杜怀修的注意力都在江清越的身上,完全没有在意沈琉吟。
“现在人找到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江清越点了点头:“那我的丫鬟可以和我一起吗?我想和她一起。”
事出突然,她必须寻个时机和沈琉吟合计合计接下来该如何。
杜怀修听了她的话,这才看了沈琉吟一眼:“可以和你一起,但现在不行,得等回去之后,她现在可以跟着马车在外面。”
江清越有些不愿。
“这样啊,可我不知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不想和我的丫鬟分开。”
杜怀修笑了一下:“你放心,我要带你回去当圣女,自然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你的丫鬟,不然你若是不愿意了怎么办。”
他这话再次让一众五毒圣教的人大开眼界。
没人敢相信向来不苟言笑的杜怀修竟然会和一个小姑娘开玩笑。
江清越还是有些犹豫。
她不知杜怀修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她还是想和沈琉吟一起。
沈琉吟担心她的坚持会惹怒了杜怀修,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会跟着,江清越这才勉强答应。
沈琉吟被蒙上眼睛坐在马车外,江清越和杜怀修则是坐在马车里面。
二人一路无话,江清越看杜怀修的反应知道他应该是没认出她来,不免有些失望。
虽然她早已做好了二人此生不复相见的准备,也做好了再见面会刀剑相向的可能。
但真的见了这张熟悉的脸,她却仍旧希望他能认出她来,希望他能同她一样惦记着那些时日的情意。
江清越侧着头去看杜怀修。
他还如当年的样子,只是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他低头喝茶,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
见状,江清越只能主动开口:“你,刚刚已经选好了圣女,为何又换了我?”
杜怀修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江清越继续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放弃选择好的,合适的人选不要,为什么要选我一个孩子当圣女,你若是不想说也没关系。”
江清越略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杜怀修再次抬头看她。
这次,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开了口。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选出的圣女的确是合适的人选,但在我看来,你更合适一些。”
“为何?”江清越追问。
杜怀修看着直视他的目光心中猛地一疼,他迅速地挪开了视线:“因为你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
这个回答让江清越心中一动。
他还记得她是吗?
她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和诧异,试探性地开口:“你说的这个故人是你的心上人吗?”
问完这句话,江清越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盼着杜怀修能说出她心中所想的那个答案。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杜怀修的一声冷笑。
江清越一怔:“怎么了?你笑什么?”
杜怀修勾着唇角,那冷笑看得江清越心中发颤。
只听杜怀修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