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代价

……

我在这里,已经过了多久了?

一个月,一年?还是……时间在这里好像也没有任何意义。

琪琳不知道自己在这片沙滩上被困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究竟发展成了什么样。

每一次当她绞尽脑汁想出一点思路之后,却很快就会被推翻。即使琪琳尝试着进入大海之中向前游着,也会在一会儿之后就看到陆地。

而这陆地,和自己的出发点是一模一样的。只要她继续这么做,这个轮回就会无限持续下去,在任何的方向,甚至上天入地都是一样的。

而且在这片时间被永远定格的沙滩之上,天永远是亮的。即使再感觉到疲倦,那刺眼夺目的阳光也让琪琳难以入眠。

就连涨潮和退潮的规律也是一模一样,沙滩上湿润的永远是那一部分。而每过三个小时,就会有一个较大的浪头翻滚过来……如此种种,琪琳都知道。

在这个空间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她的踪迹存在。但越发了解这里的情况,琪琳心情就愈发沉重一些。

这里,是根本无法出去的。永恒空间并不是类似于幻境一样的世界,而是真正的一段时空。

琪琳不知道先知是如何做到将一段时空独立出时间线的,就算她真的可以从这片空间里出去,也会进入像之前遇到的那种脱离在时间线之外的空间中。

再想回到自己的时间线里,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而且,琪琳在这个闭塞的空间里待的时间太久了,她已经从原先的焦虑和愤怒到现在变得有些麻木。甚至,在这遥遥无期的孤独之中,琪琳感觉到自己似乎和之前有一些不一样了。

她也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不太一样,但直觉是不会骗人的。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和她说话,交流,所以长久以来琪琳已经逐渐开始学着自己和自己说话。

不仅如此,琪琳偶尔也会有情绪突然不受控制的时候,即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那样的负面情绪,但如果不就此宣泄出来又恨不妥。

渐渐地,她也没有再说话了,情绪失控的次数也从之前的频繁到现在逐渐少了很多,但琪琳还是完全靠着自我想象度过着一天又一天。现在的她,既希望可以听到什么声音能够回应自己,又怕听到那样的声音。

事实上,她也隐约地听到过什么声音,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后那种声音也会消失很长时间。因此,琪琳也仅仅是把它们当成幻听对待。

忽然,琪琳的神情凝滞了一下。在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丝不一样的时间波动,打破了这个时空之前运转的模式。

而能够来到这里的……

想到这里,琪琳的神情顿时黑了下来。她宁愿自己一直被禁闭在这个永世隔绝之地,也不想见到那个人。

“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有什么感受吗?”先知的声音在琪琳的背后响起,但是却完全没有想要回应先知的想法。

“看来是我的不对。”先知继续说道,“你待在这里的时间确实久了一些,不喜欢和人说话我也理解。”

“……”琪琳还是沉默着。

“也罢,我不是喜欢讲究什么规矩的人。”先知一边朝着琪琳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就简要地和你说一些外面的事情吧。你应该有很多关心的人和事。我们现在有很多时间,我可以跟你慢慢说。”

琪琳的心揪了一下,她知道从先知口中出来的绝对不会是好话。但是此刻的她实在是太想知道李锋究竟怎么样了,所以拒绝的词汇到了嘴边也没有说出口。

“外面的时间虽然只过去了一个月,但有些事情已经彻底改变了。比如……”先知的声音刻意在此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强调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李锋已经死了。”

琪琳的身体忽然晃动了一下。尽管她很快稳住了身体,但是这个动作被先知尽收眼底。

先知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被一剑捅穿了心脏。说起来有些可惜,以他的力量如果和我合作也不至于死后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你说的这些,我是不会相信的。”经过了不知道多少的岁月之后,琪琳再次开口了。但此刻她的声音却早已和从前判若两人。或许是久不开口的缘故,琪琳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和瘆人,“李锋是不会死的。”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杀不死的人。”先知并没有在意琪琳那有些可怕的声音,“虽然这对于我的预言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但至少他的死会帮我解决一个很大的麻烦。如果他死了,那鹤熙的死和你所付出的牺牲,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先知的话如同巨大的锤子一样直接给了琪琳的心一个迎头痛击。

是啊,如果李锋死了,那我现在……不,他是在骗我。

“……我知道你想干扰我的思考。”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可以说得更详细一点,说到你最终能够相信的那样详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是来告别的。”

“什么?”琪琳的心头忽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虽然李锋死了,但是他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他死了,作为他的眷属的你,自然要代替他承受这个代价。”

在先知说话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去。紧接着,琪琳听到远处的大海上传来巨大的响声。

那是……海啸!

“你应该知道这片区域有多大。一个海啸足够彻底将它沉入大海之中。”先知说道,“不过你是不会死的,你只是会永远沉在大海里。”

轰!

一个巨浪直接将琪琳冲进了海里,令她的视线瞬间就模糊了。上方的阳光也随着琪琳的下沉变得越来越少。

而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在琪琳的上方出现,直接遮蔽了那仅存的一点阳光,让她直接进入完全的黑暗中。

那是……怪物吗?

先知的声音却在琪琳的意识中再次响起。

“这一次,你不会再感到孤独了。你会在这里遇到很多的‘朋友’,他们的爱好也很纯粹,那就是将生命撕碎。但还是那句话,你是不会死的。即使你被撕扯成碎片,也会被很快复原,只是过程会有那么一点点痛。尽情地挣扎吧,在今后或许无尽的岁月里。只要这片空间不被破坏,你可以永远地活下去。”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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