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看着不像没有智商。
陈玄的心一沉。
王莽不敢再出声，二叔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时之间，几人跟眼前的怪物僵持不下。
陈玄站得像是个石雕，他连动都不敢太大幅度。
凭借现在的距离，他一丁点儿也不怀疑，在最前头的那个怪物会能直接蹦到他脸上。
似乎连呼吸声，都在这样的环境中变得很响亮。
就在陈玄都已经意识有些涣散时，薛凉动了。
他动作地幅度很大，但只有衣服互相摩擦到的轻微动静。
眼前的怪物们眼睛稍动了动，落在了薛凉身上。
薛凉却像是根本不怕，他一边警惕着怪物们的动作，一边到了之前剖开的人皮俑旁边。
在刚才忽然之间的躁动下，不少的人皮俑都倒在了地上。
陈玄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逐渐意识到了不对。
别的人皮俑在倒下没多久以后，指甲就停止了生长，维持着倒下后的样子。
而被薛凉开膛破肚的这具，却还在缓慢地生长。
刚才已经到了成年男人的手臂那么长，现在几乎赶上了陈玄的整条腿。
薛凉蹲在人皮俑面前，跟黑暗里的怪物目光遥遥相对，彼此都像是在斟酌着对方的实力。
忽然，薛凉像是只浑身的力量都储蓄在一个时间段内爆发的豹子，他猛地往前一窜，直接把人皮俑抓在了手里！
随着他的动作，最前面的怪物张着它的嘴，发出了像是孩子在啼哭的声音。
分贝高昂，就仿佛用刀尖刮擦了玻璃一样，陈玄耳朵疼得他忍不住抬手去捂。
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黑暗中一个个靠近蹲着的‘小孩儿’像是有了共识，都猛地朝着薛凉的方向蹦了过去！
但薛凉很是冷静，他把手里抓着的人皮俑往前面一挡。
跟变魔术似的，‘小孩儿’们都停了下来。
它们早已经完全张大了嘴巴，眼珠也从眼眶里伸了出来，一根沾满了透明粘液的血管支撑着。
薛凉往后退了几步。
他一动，怪物们也跟着动。
只是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至少有半米多。
“这些是蛊虫。”薛凉的声音响起，他异常冷静，语气也没有什么波澜，“这上面涂了药粉。”
简短的话，却听得陈玄瞪大眼睛。
眼前这些像是人一样的生物，其实是蛊虫？！
薛凉没再继续解释，但二叔却好似明白了什么。
他轻咳一声，让陈玄往人皮俑那边靠近，“这东西是在活着的五岁孩子体内培养，叫做雏虫。只要把它们母亲的尸体烧成粉末，加上特定的药粉，涂抹在身上，就不会攻击我们。”
陈玄听得头皮发麻。
王莽总算能开口说话，他看向地上那些人皮俑，“叔，你是说这些人皮俑身上都涂了骨灰？”
说骨灰也不算错，二叔仅仅只是侧目看了他一眼。
“也许是，我只是在之前那个墓里……”他话没说完，就沉默了下来。
王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也只是点点头不再说话。
陈玄像是被他们携手蒙在鼓里，好奇心都快要把他逼死了，但却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二叔下决定不说的话，即便等到他入土那天，也绝对不会提起半句。
陈玄只能自己去想办法弄清楚。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薛凉身上，这是一个很好的入手点，薛凉知道的东西比二叔少不了多少，甚至可能比二叔还多。
“那我们现在就站在这儿？”陈玄出声问道。
薛凉把人皮俑收回来了一些，雏虫立马又逼近了一段距离。
他看向了里面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字符，表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再等等，亥时就是雏虫休息的时候，我们到那时候再走。”薛凉说着，忽然皱了皱眉，“现在几点了？”
陈玄的东西基本上都掉得差不多了，他就那颗妖珠还好好地揣着，别的几乎什么也没剩下。
还是王莽从贴身的上衣口袋里摩挲了几下，掏出了个包裹着层层防水袋的手机，点了几下。
“快要到二十一点了。”王莽隔着防水袋艰难辨认，“还有五分钟左右。”
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如果人皮俑上写着的东西真实可靠，那么它们会在五分钟后睡过去。
陈玄脸色有些怪异，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虫子也会睡觉？”
“你要分那么清楚，也许说是不活动更贴切。”薛凉回应。
他的手指不断地轻点着人皮俑，像是在数秒。
王莽也紧张地盯着手机，一刻都不敢移开视线。
二叔则是朝人皮俑靠了过去，在陈玄的角度能够看见他动了动嘴，但却没有什么声音发出来。
他和薛凉对视，薛凉忽然伸出手比了个意味不明的手势，随后掏兜，把什么东西递给了二叔。
陈玄看得心里莫名其妙，他开口想问，还不等发出声音，二叔转过头来，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一样，对着陈玄摇了摇头。
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陈玄硬是压着他的好奇，没有说一句话。
二叔一定有他的考量，薛凉也怎么看都不像个别有用心的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莽冷不丁抬手，朝着众人挥了挥。
薛凉立即试探地朝后走了一步。
雏虫们静悄悄一片，没有任何动作，不过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仍然是睁开的。
四人排成竖着的一行，陈玄作为陈家最重要的血脉，二叔把他往王莽身后一塞，自己殿后。
最前面的是薛凉，因为他手上抓着人皮俑。
他们尽全力放轻脚步，除了轻微的动静和呼吸声，几乎没有别的任何声音。
让陈玄觉得有些难捱的事情是，这条路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到尽头，眼前的黑暗像是根本没有边界，一直往深处蔓延。
随着他们的深入，人皮俑的数量越来越多。
而且指甲都至少有陈玄的手臂那么长，前面的泛黄卷曲，后面的偏白，看着像刚长出来的。
是因为打开了玉棺下面的入口？
还是说……
是因为他们所带来的活人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