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过后，一片狼藉。
满地的尸体、断肢、残躯，流出的鲜血已经将周围的土地浸湿。
山风似乎也有些悲切，将周围的火光吹得摇摇晃晃。
这一战，霜刃弟子死去的有十几人，重伤的有二三十人，其余的人也或多或少有些轻伤。
眼下当务之急，是救治重伤的弟子。
李昆吾叫出躲在矿洞中的药师，顺便叫其他惊魂未定的人全部出来，现在安全了。
在山中其他矿点的药师，也被叫来为弟子止血疗伤。
徐山健等教练又说了尸毒的事。
很多人都中了尸毒，却没有任何感觉，有人怀疑是那拄拐老者说谎唬人的。
谁知药师查看了情况之后，大为惊讶，说这毒一开始没有任何异常，时间长了，人的肌肉血液会冻结，如同僵尸，那时就不容易驱毒了。
药师说此时驱毒还不算难，只是山中草药不够齐全，他们需要及时回城治疗。
李昆吾让傅衍他们这批弟子，以及更早的一批弟子都提前下山，山里的情况由今晚进山、且受伤不重的核心弟子来维护。
一些猎人和采药人，见到有的树木被火引燃，连忙上去扑灭。这些在山中觅食的人，比常人更爱护山中的一草一木。
下山之前，傅衍向教练徐山健说了拄拐老者的情况。他本可对卫初说，但徐山健是他的授业师父，他不能越过师父去和城尉攀谈。
他说那老者身形滑溜，像蛇一般，让他想起了之前见识过的灵蛇怪人。
徐山健对李昆吾说了之后，馆主带着教头、教练走到老者身前，撕开老者的衣衫，见其背上确实布满鳞片。
想来是老者先前希望用鳞片挡住卫初的飞刀，却无济于事。
一位教头剖开老者的尸体，里面并没有灵蛇，看来蛇身已经与人体合而为一。
几位教头一起出掌，催出如火的掌息，将老者尸体焚烧成灰。
他们的炎阳真气极其炽烈，比真实火焰的焚烧力度更强。
周围的许多尸体，他们会带到空地焚烧掩埋。营地周围虽有坑道，但埋在此处的话，怕会吓到在附近长居的矿工。
不过，这些事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就不劳傅衍他们费心了。
他跟着馆主等人下山。
路途中，他打开面板，查看今晚的收获。
【姓名：傅衍】
【修为：气血境四层（186/400）】
【灵功：《凝火诀》大成（14/500），《焚血术》未入门（237/1000）】
【武功：《自然长拳》大成（438/500），《残刀三招》圆满，《奔狼爪》入门（25/200），《猛虎碎甲指》未入门（67/1000），《大力开碑拳》未入门（96/1000），《五摧刃诀》未入门（305/1000），《惊魂七绝刀》未入门（18/10000）】
【寿命：16/133】
关闭面板，傅衍不禁感叹，地级功法需要一万点进度才能入门。按照黄级、玄级的数值推算，地级功法要十五万点才能练至圆满。
如果是天级的，那就是一百五十万点。
像卫初、李昆吾这样的高手，地级武功应该还没练到圆满。天级功法他们估计没有，就算有，以他们的年纪，进度也不多。
武道高手，到最后拼的都是寿命啊。
傅衍不缺寿命，只要他不断练功，不断提升修为境界，寿命应该是会不断增加的。
可他不能单凭自己苦练，这样是对外挂的极大浪费，暴殄天物。
然而，高级功法修炼的人极少，他没有那么多观看机会，他总不能每天叫城尉和馆主演练给他看吧。
这个问题需要他想办法解决。
不过他也不用急于一时，当前的目标，是先晋升为核心弟子。
这样每天就能看到师兄们修炼玄级功法，他可以暂时将提升玄级功法作为主要目标，也能顺带提升地级的。
傅衍还发现一个问题，卫初和李昆吾这俩师兄弟，都练的是玄级灵功《焚血术》。
有可能，灵武宗并未将更高级的灵功传授给他们。
想来也是，灵功比武功要珍贵得多。武馆藏着掖着，必须是通过考核的弟子，才是学习灵功，便能说明这一点。
根据他自己这几个月的体验，灵功的威力也远比武功强大。
灵功修炼到位，哪怕招式平平无奇，也有很强的杀伤力。
天色将明，他们走到黎阳城外。
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很多人心里都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他们虽然解决了大麻烦，接下来的日子应该能过得更加安稳一些。然而一晚上见到那么人死在面前，内心很难毫无波动。
这世上嗜杀的人不多，大多数杀人者，都是出于仇恨或是义愤，而不是因为杀人能让他们感到兴奋。
他们虽然解决了宿怨，那感觉就像有人历经数年苦练，终于手刃仇人全家，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走到城门口，卫初对傅衍说：“你表现不错。上次在白马县，你就很不错，我都没有好好谢你。”
“为师伯做事，义不容辞。”
“话虽这么说，但你为衙门做事，基本的酬劳还是要给的。你有时间到城尉府衙来一趟，我到时候再跟你细说。”
傅衍点头称是。对他来说，卫师伯赠的宝刀就是算酬劳了，不过师伯既然慷慨，他也没理由拒绝。
他想到，如果师伯说的酬劳只是银钱，大可以直接给他，或者差人送到武馆。让他去府衙，到时候细说，只怕还有别的事情。
拜别了卫初，众人回到武馆。
受伤、中毒的弟子首先走向药馆。
葛川查看了众弟子的情况，说尸毒不难解，只需喝下解毒的热汤药，然后坐在热水之中，运功逼毒。
每次一个时辰，连续七次，毒性便可驱除。
众人依照嘱咐服药逼毒。
一个时辰后，傅衍从热水中站起，觉得周身舒泰，精神也振奋了一些。
他吃过午饭，睡了一觉。
从山中归来的弟子，今天休假，不用练武。
不过傅衍还是去演武场练了一个时辰。练武是次要，主要是收取今日的进度。
随后，他离开武馆，朝城尉府衙走去。
最近一个月，城里很少打斗，因此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繁荣，街上人来人往。
路过一条长街，傅衍看见一个人挑着篮子出城，篮子里面只有几张细碎的菜叶，应该是卖完菜的菜农。
那人虽是菜农，脸上却无菜色，身材也算得上魁梧。
他觉得此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他摇摇头，继续朝府衙走去。
经过一个书画铺，傅衍想到好久没有给葛川买画册了，不知店里有没有新花样。
这时，他突然想起刚才那个菜农是谁了。
他曾经在一个书画店的后院，被几个啸狼弟子围攻，后来啸狼武馆派了一个假的书画店老板过来，作伪证诬陷他。
刚才的菜农，正是那个假老板。
这人虽然诬陷他，但叶管事并未相信，没有给他带来损失，加上这些时日事情繁多，他一时竟将这人忘了。
啸狼武馆覆灭，此人岂能独活？
傅衍当即转身，跟着菜农往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