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截胡
系主任办公室。
无论杨国清如何苦口婆心循循善诱，李卷土一直在摇头。
“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留校呢？”
“音乐学院有什么好？不就是女人多点嘛。你现在还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女人都是红粉骷髅啊！”
“考古研究所有什么好？常年和骷髅打交道……”
“你现在也不是缺钱的人了，一个月几十几百的工资对你还有意义吗？你的价值在于发明创造，咱们学校能给你充分展现才华的机会……”
李卷土依旧摇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明年那大漩涡，积蓄已久，迟早要爆发，现在的自己也无能为力了，坚决不搀和。
李卷土：“民以食为天。我出身农民，不能忘本。咱们国家还没有彻底解决温饱问题，我还是想回到农村，尽一个农民的职责，让更多人能填饱肚子。”
只要你开口说话，那就好办了，我这多年教师，也不是白当的，还说服不了你一个小毛孩子？
杨国清自信满满，继续跟李卷土掰扯：“民以食为天，是没错。但是，三百六十行，不能只发展农业吧，全国人们都去种地做农民，国家还不乱套了？其他工作也需要有人去做……比如我，就适合做教师，我也喜欢做教师，在教师的岗位上，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你，更适合搞科研，搞发明创造，这样不仅是展示你的才华，还能为社会做出更大贡献……”
李卷土：“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这个比喻也许不够恰当，但也能说明一些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农业上就不能有所建树？或者说不如做别的行业有建树？你是瞧不起农业吗？还是瞧不起农民？农业是第一产业，农民是最大的产业群体，八亿多人呢！我不认为选择这个产业有什么错，而且觉得非常光荣。同时，我更有信心能做好它！对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国来说，农业，是百业的基础，是国家稳定的基础，是繁荣昌盛的基础，我，要从基础做起！”
杨国清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个论调，他竟然无法反驳！
这大帽子扣下来，谁顶得住？没那么大脑袋啊！
反驳，就是瞧不起农业！
反驳，就是瞧不起农民！
反驳，首先就是瞧不起李卷土，认为他干不好农业，做不好农民！
反驳，就是反对国家稳定！
反驳，就是反对繁荣昌盛！
反驳，就是反对从基础做起！
这还怎么反驳？
谁敢反驳！
正在杨国清感到束手无策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电话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尴尬的气氛终于得到缓解。
杨国清抓起电话：“喂，哪位？校长……啊？啊……”
放下电话，杨国清有些不情愿，但仿佛轻松了许多。
“没事了，你回去吧。”
李卷土有些纳闷，你怎么不跟我掰扯了，我还有好多话没讲完呢。
……
李卷土既然打定主意要离京了，就要处理好首尾。稍微捋了一遍，还有闰土银铺要交代一下。古玩行是个虎狼行业，里面的水太深了，自己不在京城坐镇，闰土银铺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他溜溜达达就来到琉璃厂文化街上，没去自家的闰土银铺，而是来到了紫云斋。
小伙计见李卷土进来，跟进招呼：“土爷！您请。”
“孔掌柜在吗？”
“在的，我给您通报一声。”
小伙计敲开里间的门：“掌柜的，土爷来了。”
孔掌柜推门而出：“土爷，您来的正好，请您帮我看一样东西。小德子，快泡茶。”
李卷土进到里间，孔掌柜拿出一尊鎏金佛像来，放在茶几上：“土爷，我刚请回来的，您帮掌掌眼。”
李卷土搭眼一看，未答先问：“你觉得这是什么佛像？”
孔掌柜：“刚从乡下请回来，就知道是一尊菩萨，看着挺有缘，就请回来了。不像是观音菩萨，这座下没有莲花台，这坐骑也不是金毛吼，看着有点四不像，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当初铸造的时候弄错了。”
李卷土：“看着四不像，就对了。这坐骑，名字叫谛听，民间又称九不像。这谛听是瑞兽，你仔细看，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它是大愿地藏菩萨的坐骑。”
孔掌柜：“地藏菩萨，我听说过，跟观音菩萨齐名，四大菩萨之一。”
李卷土：“你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咱们说说这个瑞兽谛听。龙身表吉祥，虎头表智勇，犬耳表善听，狮尾表耐性，麒麟足表四平八稳，单独出现，它就是镇宅瑞兽。传说谛听沾有‘九气’，灵气，神气，福气，财气，锐气，运气，朝气，力气，骨气。主家运昌隆，基业长青，心想事成，大吉大利。孔掌柜，你捡到宝了。”
孔掌柜一听，脸上都笑出花来了。“您给断个代？”
李卷土：“清中期铜鎏金大愿地藏菩萨像。”
孔掌柜：“好！我不出手了，就留着镇宅。”
李卷土：“我来找孔掌柜有点小事，你帮我给马六传个话，就说我找他。”
孔掌柜：“马六爷啊，最近可威风了，骑个大摩托满街跑呢。他有传呼啊，我去帮您呼他一下，您稍等。”
李卷土：“有传呼？那不用麻烦了，你把号码给我，我自己呼他。”
拿到传呼号，李卷土就去了闰土银铺，店里已经安装了电话。
李卷土来到店里，拨通了寻呼台：“xxxxxxx，留言，闰土银铺，请复本机。”
十分钟不到，电话没接到回复，门口却响起摩托生的声音。
马六径直赶来了店里。
“土爷，您找我？”
“进来说吧。”
两人进到里间。
李卷土开门见山：“我马上毕业了，要离开京城一段日子，这家铺子，你帮我看着点，别让哪个不开眼的给欺负了。”
马六一拍胸脯：“土爷放心，您一句话的事，看谁敢不开眼。”
李卷土：“最近忙啥呢？”
马六：“托您的福，开了一家修车行，专修摩托车。”
李卷土：“卖车吧？”
马六：“顺带的。”
李卷土：“生意挺忙的吧？我交待你办的事情，都忙忘了吧？”
马六赶紧起身回话：“怎么敢忘了呢！那个黑豹，已经跑路了，产业都丢下了，已经被我手下接收了，一直守着等他回来呢。我也一直在四处托人打听，有消息说他跑到国外去了，也有消息说他跑港岛去了，正在确认。这不还没有准信嘛，您也没问，我就没跟您汇报。”
港岛？
李卷土略一思索，说道：“你想法弄几张黑豹的照片来，这事以后你就不用管了。”
……
该来的还是要来，毕业分配也是一样。
少数有关系的同学和家长，各显神通，谋个心仪的去处。
多数同学还是服从分配，由学校毕业分配办公室统一安排，当然，也会跟学生提前沟通，尽量做好用人单位和毕业生之间的平衡关系。
李卷土他们这届机械制造84级毕业生，60人，有6位继续读研的，其中就包括了乔山和陈二妮。这个比例是相当低了，在后世，超过一半读研都不稀奇。
乔山读研被家里逼的，而陈二妮读研，让李卷土有些意外，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家里不需要她尽快工作挣钱养家吧。
武志国的单位，是家里安排的，单位名称只是一个代号，3612厂，不了解的人，根本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熟悉的人才知道，那是一家兵工厂。
何建军被分配在家乡西辽省省城一家机床厂，国营大厂，还算不错。
齐为民也被分配回了家乡，三秦省陀州矿务局，具体的工作，还要局里二次分配，目前还不清楚。
岳东升被分配回了老家三甘省铜州一家冶炼厂，让他很是郁闷。他心心念念的大都市生活，仿佛就这样离他远去了。
李卷土的工作分配，是最后才接到通知的，不过他的去处，就让人看不懂了，去松江省丹江城人事局报到。
一般来说，被分配回原籍地方人事局的，就是没有具体单位要的，打回原籍，等待二次分配。
可是，李卷土这样的优秀毕业生，怎么会没有单位要呢？留在京城，甚至进有关部委也是有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呢？打回原籍，等待分配？
601宿舍的兄弟们，也感到纳闷，老大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李卷土：“子曰：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鲁迅曰：不要悲伤。老三还在京城留守，大家安顿下来，有了具体地址，就给老三写信，他就是信息中转站了。大家记得保持联系，我们来个短期的约定吧，三年之后，老三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我们在京城重聚！”
岳东升：“老三，你留在学校，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把咱们的专利使用费守好了，定期给哥几个汇报，那可是咱们的摇钱树。”
武志国：“老大，你工作一旦落实，就尽快写信联系我们，兄弟们，兄弟们真不想分别啊……”
何建军：“……”
齐为民：“……”
乔山：“……”
大家大醉了一场，终于还是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