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又见陈主任
第二天是周六，李卷土早早起床，吃了一份早餐，小米粥，煮鸡蛋，辣白菜，都是自己做的。骑上摩托车，直奔科委去上班。
双休是不存在的，那玩意要等好几年呢，95年才有。
早上九点，李卷土准时来到办公室，真正朝九晚五的日子。
花珍香和凤于菲两人，已经提前到了。李卷土刚一进门，花珍香就说：“李科长，主任找你好几天了，让你回来就赶快过去。”
“哪个主任？”
“两个主任都找你。”
“我知道了。”
李卷土来到自己的座位，从手包里掏摸出一套茶杯了。之所以是一套，中间是茶杯，上面是杯盖，底下是杯托，又称茶船，三件套，天地人三才杯，也有叫三才碗的，又称盖碗。
又掏出一只罐茶罐来，也摆在桌上，陶瓷的。
他起身去找热水，一拎暖水瓶，空的。就开始往外走，要去打开水。
花珍香赶忙过来抢过暖暖水瓶：“科长，我去打水。”
李卷土愣了一下。这态度不对吧？转变得有些快了点吧？自己请假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些啥？
李卷土疑惑地看向凤于菲。凤于菲赶紧起身，去拿扫把扫地，然后又找出抹布，开始擦桌子，三张办公桌都擦了一遍，尤其是李卷土的办公桌，擦得格外仔细。
李卷土还有些担心，她如果一不小心，把自己那套茶杯弄坏了，那就真是杯（悲）具（剧）了。
花珍香打水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个人，李卷土一看，正是郝主任。
“李科长，你可算是回来了……来，先去我办公室。”
李卷土跟着郝主任进到办公室，发现邬主任也在。
“李科长，你休假回来了。”邬主任也热情招呼。
郝主任：“李科长，请坐。是这么回事，你整理的那套活塞技术的资料，我们仔细研究了一下，太先进了，我们都查找不到相关的参考资料，有一些地方不太清楚，还要请你来解答一下。”
这技术超前了十几年，你们能找到参考资料那才是怪事！找不到就对了。
李卷土：“技术这东西，都是一个不断改进不断发展不断成熟的过程，在实践应用中，再不断发展不断改进不断成熟，就像活塞一样，往复循环。现在你们看到的这套技术，就有一些是我在外文资料的基础上，加以改进的，也不能算十分成熟，还需要实践的检验。”
郝主任：“太专业的技术，我们也不太懂。这样，咱们去机械所详细聊吧。”
李卷土：“机械所？”
韩主任：“你刚来，可能不大清楚。这个机械所，全称是机械科技研究所，是咱们科委的下属单位，归口科委管理，但相对特殊一些，这个所是我们和3586厂共用的。”
3586厂？不就是陈主任他们那家兵工厂吗？这就对上号了，自己能分配到科委，果然是有原因的。
李卷土：“没问题，那就去一趟吧。”
郝主任：“邬主任，咱们一起去，你开车。我先打个电话，你们在楼下等我。”
李卷土心里吐槽，这是一楼，哪来的楼下。
李卷土总算见到科委的公车了，车钥匙是从总务科领出来的，车子的确有四个轮子，但是，没有车窗，这是一辆又老又旧的吉普车。
李卷土：“那个，邬主任，我自己有车，你们在前面，我在后面跟上。”
邬主任：“我听门卫说了，你那250的大摩托，可比这破吉普强多了。”
那摩托车，我就第一天报到的时候，开过来一次，你们就都知道了？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机关大院都这么八卦的么？
郝主任出来，见李卷土已经骑上了摩托车，也没说啥，就上了吉普车。
机械所在江北，要过一座桥。
进到所里才发现，这是一座旧厂改造的，里面就是一个大号的机械维修车间，堆满了各种废旧的机械和零件，俨然一个废旧机械回收站。
郝主任和邬主任领着李卷土来到一间会议室，李卷土扫了一眼，有七八个人，发现那位陈主任赫然在场。
“李科长，我们又见面了。”陈主任主动过来握手打招呼。
“陈主任好。”李卷土也跟陈主任握了握手。
这是三叔的战友兼首长，还是要给点面子。
郝主任首先和陈主任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当仁不让地座在了主位，并招呼大家就座，还拉着李卷土坐在自己身边。
“我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李卷土同志，咱们科委信息科的新任科长，京城来的机械制造专业的高材生，大家欢迎……”
郝主任带头鼓掌，下面跟着稀稀拉拉的掌声。
“李科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科委机械所的安向阳安所长，这位是……”
郝主任把在座的人都介绍了一遍，显得很熟悉的样子。
“这份关于活塞技术的资料，就是李科长亲自翻译整理出来的，今天我们开一个专题研讨会，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发言……陈主任，您的意见呢？”
陈主任：“李科长在机械制造方面很有天赋，前一段时间，我给大家带来的那套拖拉机制造图纸和资料，也是李科长翻译和整理的……诸位也都是机械制造方面的专家，今天这个研讨会，希望大家尽情讨论……”
两位领导讲完，其他人你看着我，我望着你，没人愿意先开口。
还是那位安所长率先打破了冷场：“李科长提供的这些活塞方面的技术，确实非常先进，据我所知，国际上都没有出现这么先进的技术，好几个国家也都在做这方面的技术攻关，我们也一样，但都没有取得设么突破性的进展。你这些信息和资料，是哪来的呢？”
李卷土先是看了陈主任一眼，然后才说道：“信息来源和渠道，需要保密，不便透露。你们就当是我改良的技术好了。”
你改良的技术？你还真敢说。学了四年机械制造的专业课，就牛成这样？年轻人！
李卷土一句“不便透露”，就把众人的疑问怼了回去，省去了很多口舌，但会场也一度尴尬了起来，没人再发问了。
陈主任赶紧出来打圆场：“大家可以继续探讨技术问题嘛。”
技术问题，还有什么好探讨的，成果都已经摆在面前了。这就好像是E=MC的平方，你一定要问爱因斯坦是怎么证明光电方程的吗？知道它能用来制造原子弹的就好了。
况且，即便要问，这年轻人也未必明白，不便透露嘛，指不定他从哪里抄来的呢。
这场研讨会，由于李卷土的不配合，草草收场了。
临走时，郝主任和陈主任一起带着李卷土参观了一下这个机械科研所，刷了一下各自的存在感，仿佛在确认这里是自家的地盘。
李卷土大致看了一下这里的机械设备，心中有了初步判断，这是一个不错的实验室，加工一些简单的零部件，还是没问题的。
李卷土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来，递给郝主任：“我这里有一套图纸，您看看，咱们这里能不能做出一套样品来？”
郝主任打开文件袋，翻看了一会儿，问道：“你这桌子，椅子，是办公家具？”
李卷土：“转椅和办公桌。算实验性质的新产品吧，说不定能有市场呢。咱们科委不是也有个三产办吗？也许是个不错的新项目。”
说起三产办，郝主任皱了皱眉。那就是一个安置闲散人员的地方，开发的新项目，就没有一个是成功的。美其名曰项目孵化，最后连鸡带蛋，都糟蹋没了。
郝主任心里想拒绝，但也不便一上来就打击李卷土的积极性，就把文件袋交给了旁边的安向阳：“安所长，你们先把样品搞出来，没困难吧？”
安向阳接过文件袋，心里都是懵的。你让我们堂堂机械科研所，帮他搞桌子椅子？这不是牛刀杀鸡吗？也太瞧不起我们了吧？还有没有困难？桌子椅子要安上翅膀起飞吗？还是装上发动机当车开？
安向阳淡淡回了一句：“没问题。”
李卷土这边刚要回去，又被陈主任扯到一边，闲扯了一些关于李清海的事情。
“你三叔清海，正在准备评定工程师职称，你这个大学高材生，可要好好帮帮他。评上中工，我就能申请把他调到丹江城来。”
李卷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心中却在吐槽，城里就一定比农村好？市里就一定比县城好？为啥一定要往大城市挤？
回到科委，郝主任和邬主任又把李卷土请进一间单独的会议室，就他们三个人秘密谈话。
郝主任：“我们也不问技术资料的来源了，请你来，是跟你商量一下，这些技术成果，咱们以科委的集体名义上报上去，你没什么意见吧？毕竟科委每年也有科研任务的。当然，肯定少不了你的名字，争取排名首位。”
李卷土：“外文资料是邬主任给我的，这当然是科委的成果，我个人可不能贪功。怎么排名，我都无所谓，听领导安排。”
郝主任和邬主任感到有些意外。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我们还准备了好多集体主义大公无私的大道理呢，怎么就没机会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