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斗智斗勇
傍晚时分。
管重来穿着制服，骑着自行车，来到陈大宝一家居住的院子。
一大家子人正在吃晚饭。
“请问您找谁？”大宝媳妇问。
“陈大宝在家吗？”
“他不在家。警察同志，出什么事了吗？”
管重来：“没啥大事，我就是过来找他了解点情况。这吃饭的点，他不在家，能去哪呢？”
大宝媳妇：“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您坐下来等会？或者，等他回来之后，我让他去找您？”
管重来：“那，我就先等会他。你是他媳妇吧，嫂子真贤惠。”
大宝媳妇听着高兴：“警察同志，您屋里请，喝杯水。”
管重来进屋，开始四处打量。
“嫂子啊，您家这大院子不小啊，住了不少人吧？”
“是有不少人，都是乡下来的亲戚，进城打工的，来的人太多，这都快住不下了。”
“来城里打工，工作好找吗？”
“好找啊，我这人手都不够用呢。”
“是吗？嫂子的生意做得很大啊。”
大宝媳妇更高兴了，“也没多大，都是些小买卖。”
“哦？嫂子都做些什么买卖呀？”
“蒸馒头，腌咸菜，做豆腐，卖菜卖鸡蛋，还要收破烂，你看这院子都堆满了……”
“嫂子真能干。您家这大彩电，是东洋货吧？”
“这个我不懂，是我家那口子买回来的。”
大宝媳妇不懂，管重来懂啊，这就是东洋货。
“嫂子，您家有茅房吗，我有点急……”
“有的有的，就在后院西北角，我带你去……”
“不用麻烦嫂子，我自己去……”
……
夜半时分。
大栅栏警所内。
一间单独的女犯监禁室，吴巧云突然惊醒。
“别做声，你听我说……”
吴巧云心神激荡，老板终于来救自己了！
这夜深人静，房门紧闭，老板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他在哪里和自己说话的呢？
“静心凝神，仔细听，按我说的去做……”
……
第二天上午，吴巧云再次被提审。
主审的还是上次那个老警察。
“吴巧云，你那辆车不错，买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吧？”
“十五万。”
“你还挺有钱嘛，哪儿买的？”
“黑市。”
“哪个黑市？”
“北城黑市。”
“跟谁买的？”
“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那你门是怎么交易的？”
“来黑市交易的人，也不是傻子，谁会把车进黑市里来？当然是提前约定好交易地点。”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都说了，我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会做这么大的生意？十五万啊！”
“一回生二回熟，刚开始生意也没做这么大。”
“哦？还有什么生意？”
“刚开始是电子表，后来是电视机。”
“第一次，你们做的什么生意？”
“电子表？”
“交易了多少货？”
“10箱。”
“多少钱？”
“5万元，这是他们出货的最低标准，低于5万的生意，他们不做。”
“5万是下限，有上限吗？”
“有，20万。”
“你们不认识，那他们是怎么找上你的？”
“有一天我在黑市转悠，有人拿电子表给我看，说便宜。”
“多便宜？”
“5元一只。但一次进货至少要1万只。”
“你相信了吗？”
“他们说可以先给货，后付款。”
“然后呢？你们怎么交易的？”
“他给了我一个收货地址，约好了时间，让我去提货。”
“提货地点在哪？”
“西郊的一片荒地。”
“露天的？”
“露天的。”
“他们怎么收钱的？”
“他们在货物的箱子上，留个纸条，约定了付钱的时间和地点，还留下了以后的联系方式。”
“付钱的时候，你见到他们人了吗？”
“没见到。只是让我们把钱放在指定地点。”
“西郊一片树林里。”
“后来，你们还继续交易了多少次？”
“有七八次吧。”
“都交易了什么？”
“两辆汽车，还有就是电视机，收录机，电子表。”
“没有别的东西？”
“没有别的东西。”
“第一次交易，大概是什么时间？”
“去年秋天，10月份左右吧。”
“最近一次交易呢？”
“春节前。”
“交易的是什么东西？”
“汽车，就是我开的那辆车。”
“还有一辆车呢？你卖给谁了？”
“这个，可以不说吗？”
“你认为呢？”
“陈大宝，我原价15万卖给他的，没赚他的钱。”
“为什么？”
“我们是朋友，我跟他借过钱，算是抵账了。”
“后来的交易中，你见过收钱的人吗？”
“没见过。”
“第一次，在黑市上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后来再也没见过他。”
“你说的这些，谁能证明是真的呢？”
“你们抓住卖货那帮人，就能证明了。”
“如果一直抓不住呢？你又没有别的证据，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在包庇自己的同伙，在胡编乱造，在欺骗警察！”
镇定！镇定！
吴巧云在告诫自己，昨晚老板讲得已经很清楚了，千万不能慌了神，乱了阵脚。
“我在黑市上买了东西，我承认。但你们怀疑我是他们的同伙，是不是也要拿出证据来？我可以跟他们当堂对质！”
威胁不管用。
老警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你是怎么联系他们的？”
“在京山公园的一座石桥上，画一个记号，等他们回复。”
“怎么回复？”
“他们如果同意继续交易，就在原来的记号上，再画一个记号。”
“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大广场，等他们的消息。”
“哪个大广场？”
“京城还有几个大广场？大广场当然就是最大的那个。”
“什么消息？”
“时间和地点。”
“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都说了不见面的。是交易货物的时间和地点。”
“不见面谈，他们怎么知道你要什么货？”
“不用谈，他们给什么货，我卖什么货。”
“如果货不合适，你不想要呢？”
“如果我不取走货物，那交易就此终止。”
“你终止过交易吗？”
“没有。一旦终止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以后这条线就算彻底断了，他们也不会再跟我做任何交易。”
“他们如何在广场把交易的消息传递给你？”
“五花八门，有时候我在路边随手捡个纸团，就是消息。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跑过来一个小朋友，递给我一张纸条。”
老警察不再继续问话，指示负责笔录的警察，让吴巧云签字画押。
吴巧云被带出去了，老警察拿着笔录也出去了。
另一个房间。
管重来认真看着问讯笔录。
“鲁师傅，我怎么感觉好像是地下谍战片呢，这帮家伙也太狡猾了吧。”
鲁师傅：“真假难辨啊。感觉这吴巧云，忽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跟昨天的表现完全不同。”
管重来：“有什么不对吗？没看出来啊？交待得挺清楚的啊……”
鲁师傅：“就是因为交待得太清楚了，我才怀疑。她好像是跟什么人串通好了，故意下套让我们往里钻。”
管重来：“串通是不可能的。吴巧云是单独关押的，探视都被禁止了，她什么人也接触不到，除了我们自己人。”
鲁师傅：“但愿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不然，就复杂了……”
管重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鲁师傅：“吴巧云交待的那几样东西，汽车，电视机，电子表，收录机，与琴岛警方提供过来的仓库被盗物品，完全吻合。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那个盗窃团伙在京城销赃。”
管重来：“怎么才能抓住他们呢？”
鲁师傅：“引蛇出洞，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管重来：“利用吴巧云？”
鲁师傅：“对。接下来该你出马了，你去和她谈，让她配合我们。”
管重来：“我们在什么时候动手抓人？”
鲁师傅：“当然是他们来取钱的时候，他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钱嘛。”
……
换了管重来，继续提审吴巧云。
吴巧云：“我不想跟你谈。”
管重来：“你是罪犯，我是警察，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吴巧云撇了撇嘴，给她一个白眼。
管重来：“你如果好好配合我们，早日抓获了走私团伙，也能早日洗清你的罪名。”
吴巧云：“罪名是可以洗清的吗？有罪就是有罪，无罪就是无罪，我没走私，你不用诬陷我。”
管重来：“你有走私的嫌疑啊，而且还有走私的赃物，这是铁铁的物证，你抵赖不了吧？”
吴巧云：“我抵赖什么，我是买过你们说的什么赃物，但是，我买的时候，电子表上也没贴上‘赃物’两个字啊。就比如，张三偷了邻居家一头猪，这猪算赃物吧，然后张三拿出来卖，你买了猪肉，你吃了，你也算销赃吗？是不是你也有罪呢？”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管重来：“你想不想早点出去？”
吴巧云：“当然想了，你们找不到证据，就定不了我的罪，当然要放了我啊。”
管重来：“你想得真美。就凭你伪造证件，无证驾驶，参与黑市交易，投机倒把，巨额财产来历不明，随便那一条，我就能拘留你！”
吴巧云：“哎呦，管大队长，我好怕啊，我都不知道自己犯了这么多条罪呢。”
管重来：“你好好配合我们，有重大立功表现，我们可以从轻发落。”
吴巧云：“什么算重大立功表现？怎么个从轻发落？”
管重来：“你配合我们抓住那伙罪犯，就算有重大立功表现。至于从轻发落，我们可以不拘留你，只没收赃物。”
吴巧云：“抓住罪犯？那我有危险吗？玩意你们没计划好，罪犯不上当，或者让罪犯跑了，我的功劳还有吗？”
管重来：“首先，你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你。其次，我们会计划周详，只要引出罪犯，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你就有功！”
吴巧云：“你说话算数吗？”
管重来：“你都知道我是队长了，说话当然算数。”
吴巧云：“我还是有些不相信你。你要签字画押，不能因为这件事起诉我。”
管重来：“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