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芊愣怔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大口大口地吃着一碗面。
那刀刻般线条利落的脸颊，现在鼓鼓囊囊。
她咽了咽口水。
一看到他就感觉嗓子有些疼痛起来。
她身上的伤已经不疼了，就是看着吓人。昨日突然请了罗罡来给她诊治，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还开了些奇怪的药膏。她认真考虑过，如果吃了那些药下去，会不会死，死得痛不痛快。
“怎么不吃？”卫顼也不抬头看她：“听说两日都没吃饭。”
这两日他在忙成亲的事情，没有再来找她，她希望一直不要看到他才好。还有罗罡。她不想看到他们。
“。。烫。”她不敢不答。
“你怕烫？”卫顼抬眼看她，扯起一侧嘴角。
顾芊心里炸起了毛，她握起筷子夹了一撮面条塞进口中，味如嚼蜡一般。
卫顼三五下吃完面，伸长手臂自顾芊衣襟里扯出帕子擦了擦嘴。
顾芊都还没来得及避让，只是吓了一跳，瞪着卫顼也不嚼蜡了。
“再吃两口，和你说件事。”卫顼扬扬下巴：“你关心的事情。”
顾芊有些猜到他要说什么，她顺从地低头往嘴里塞了一口面，嚼了嚼使劲咽下去，又夹了一筷子塞在嘴里，抬头边嚼边呆呆看着卫顼。
卫顼很不满地看着她消瘦的脸颊，尖尖的下巴。这两日她瘦了很多，按照她原先尺寸做的嫁衣都有些空落落，已经让针线上的人紧急拿去改了。
“明日你哥会来。”卫顼言简意赅道，似乎这是他很反感的话题，不太想提及。
顾芊咽下口中面条，怯生生开口道：“能不能。。让我和哥哥。。说说话。”
卫顼冷冷看着她：“说什么？”
那便是不肯的意思了。
顾芊低下头。
那册书后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说里面记了太后五十寿诞那日母亲和哥哥看池纭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怎会记了这些内容，是谁写的这书？会不会是骗她的？
而她心中的图也只是一个图。
她要和哥哥说什么呢？
顾芊摇摇头。
“安安分分地做你的王妃，你若乖巧些，以后有你们见面的机会。”
若是不乖巧呢？她和哥哥是谁见不到谁了呢？
昨日她偷偷问了罗罡，那茂国公府大小姐，功勋之家的嫡长女，原是要嫁予陵光作王妃的，如果顺利，以后便是太子妃，再以后，可能是皇后。
如今人却已经没有了。
是因为他不愿茂国公对陵光有助力吗？
那秦老先生呢？木牍呢？只不过挡了他的道，就不能另放他们一条生路吗？
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踏着别人的尸体走过去。
他杀人竟是这般易如反掌，无声无息地就让人消失了去。
他不杀她是为了得到她心中的秘密，可如若他用哥哥的性命逼迫她呢？她肯定是会说了的。那日他只是威胁她要告诉哥哥真相，她就已经乖乖地屈服于他了。可他为什么还不用哥哥性命威胁她呢？
是因为他做不到？还是时机没有到？还是他对哥哥有别的企图？
他难道用她的性命也在威胁着哥哥吗？
顾芊猛然抬头，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凄楚绝望地盯住卫顼。
卫顼见她先是低头不知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又突然一惊一乍起来，便冷着脸站起身，俯视着她说道：“你表现不太好，但我今日没有兴致。若是明日你还这般模样，我会惩罚你。可若你明日表现好些，晚上我会给你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