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是你吗？”
一名绿灯侠难掩喜悦之情地飘身上前。
“等等，布迪卡！现在不能确定他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不能确定他还是我们的战友哈尔.乔丹。”塞拉克立刻拦住她。
“哈尔,”布迪卡也很快省过神来，“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和塞尼斯托在一起？”
“啊——我很惊讶你们竟然还有脸问出这个问题。”
塞尼斯托露出一个傲慢而讥讽的表情：“那就告诉他们,乔丹，你所求为何？”
深绿的长斗篷下,幽灵再度低下了头，双目的位置放射出幽幽的光，哈尔.乔丹的模样似乎在他身上隐去了。
就在这一刻，数道伸长的锁链自他身后激/射而出,如纸一般穿过绿灯侠们匆忙制造的屏障，袭向他们身后从欧阿内部飘出的守护者！
“吾观尔等,灵魂皆有罪孽翻搅沸腾；内心皆藏污垢,浊气熏天——惩罚即下,无从争辩！”
“哈尔……！”“住手！”“塞尼斯托你做了什么！”
形如蓝色小矮人的守护者们围成一圈,从中央能源电池抽取绿灯的能量共同抵御幽灵的攻击，但他们的尝试不堪一击，甚至比绿灯侠们支撑的时间更短，仅仅阻挡了锁链一瞬间就被打破屏障长驱直入。
“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锁链缠住身体的小蓝人们从灵魂深处发出痛苦的惨叫，眼见这一幕,留守于欧阿的绿灯侠连忙打出一道道绿光向幽灵和塞尼斯托发动攻击。
塞尼斯托一哂,黄灯能量包裹周身，轻而易举抵挡住了绿灯军团的攻击,而幽灵只是站在原地岿然不动任由那些灯戒形成的光束穿透他的身体,依旧毫发无损。
“没有了乔丹,绿灯军团就是这种水平吗？你们挑选的那个后继者凯尔.雷纳在哪呢？”
“哈尔,清醒过来！我相信你的意志力，塞尼斯托对你做了什么？！”布迪卡试图冲到幽灵身前。
“哦，我可什么都没对他做——”
塞尼斯托打了一个响指，无数携带黄灯戒指的塞尼斯托军团成员自他身后的空间通道浮现：“应该反思对他做了什么的不是你们自己吗？”
面对数百名敌人的包击，绿灯军团奋力抵抗，顷刻之间，这片宇宙就化作了一个混沌的战场。
“当吾在宇宙边缘飘荡，寻觅复仇之声……吾听闻一个濒死的灵魂……汝等确实罪恶满盈，流脓发溃！”
仿佛在与塞尼斯托的话语应和，幽灵仍在吐露拗口的箴言：“回顾汝等的孽障吧！”
霎时间，无数皮肤表面如同熔融蜡滴的黑色生物腾地而起，疯狂扑向被锁链束缚的守护者们，遮天蔽日，如同火灾后的灰烬。
锵——铛！
千钧一发之际，十数发长柄的投枪从天而降，每一支枪尖都对准锁链的连接处。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后，杜兰达尔的投影和幽灵的锁链一同湮灭，将气息奄奄的守护者们从中解脱出来。
士郎从翘曲空间中钻出，挡在守护者面前，无数绿灯军团成员跟随在他身后投入战场，与塞尼斯托的麾下爆发战斗。
“啧。”塞尼斯托见状，立刻化作一道流光从旁边离开，绿光一闪，早就注意着他动向的士郎拦在他的前方。
“管好你自己吧。”
塞尼斯托打出一道黄光，士郎侧头避过，却不料想这是虚晃一枪，另一面的攻击却来自他背后的幽灵。
“汝已食禁果！汝沉浸于禁忌之爱！汝等皆已沾染原罪！”
似乎因为攻击被凡人解除，勃然大怒的幽灵将注意力全部转向了士郎身上，他毫无征兆地闪现到士郎面前，抬手即将地狱火在他身上引燃。
“唔————”
这与恶灵骑士的审判之眼完全是两回事！
如果说后者是客观而包容地审视罪恶，那么前者简直是满怀恶意地挑剔每一张纸上的纤维。
咬牙忍受着火焰焚烧灵魂的剧痛，士郎没有被打断对灯戒的操纵，代表意志力的绿光甚至如火箭一般乘着加速，带领他躲过了幽灵的下一次攻击。
“什么时候有性生活和同性/恋又成了罪孽，教宗都不敢这么政治不正确了！”一名黑发的地球人模样绿灯侠突然出现拉了士郎一把，打算在幽灵面前为他做掩护。
“抱歉，我来晚了！”他对战场中央的战友们喊道，正是原本在偏远扇区执勤的凯尔.雷纳。
“也许他的依据是《旧约》。”
感谢恶灵骑士先前已经来过一次预演，尽管幽灵的攻击远比那狠辣，士郎仍然很快适应了地狱火焚烧的痛苦。
他一把将试图和自己一起对付幽灵的凯尔推走：“你去对付塞尼斯托！”
“接受审判吧，凡人！否则幽灵会追逐你到天涯海角！”
“抱歉，我可不记得有犯下过什么非死不可的罪！再说了，我也不信什么上帝。”
士郎用灯戒在宇宙空间中跳跃，幽灵如同附骨之疽追在士郎身后，不需要催动任何能量就能出现自己想要的任何一个位置。
0.1秒之内，两人同时在上下左右四个方位闪现，快到会在人类的视网膜上留下同时存在的影响，再次躲开幽灵的一次偷袭，经过一片战区的士郎顺便抬手解决了两名塞尼斯托军团的成员。
几名腾出手来的灯侠联袂而起，拉起一个绿色能量罩：“3602号绿灯侠，我们来帮你！”
“闪开，不要对上他——”士郎的大喝传递到一半，幽灵已经张开了斗篷，双目亮起：“大意、愤怒、食用禁果、暴食，汝等皆有罪！由吾来吞噬你们！”
畸形的食物残渣从一名绿灯侠口中喷出，火焰缠绕上另一名绿灯侠的身体，他们的意志力虽然足以忍耐这样的痛苦，但终究避免不了行动的迟滞，仅仅僵直了半秒不到的时间，几道黄光就自远处削向他们的要害。
塞尼斯托军团可不会在乎什么公平决斗！
即使明知这样会被幽灵抓到空隙，士郎仍然将手中绿灯化为长/鞭卷起几名绿灯丢回欧阿，做好了迎接攻击的准备。
但这次对方出乎意料地没有出手，反而痛苦地捂住脑袋，长绿斗篷的身形变为两道残影互相纠缠。
“不能……不行，这不是……这不是我想要的复仇！”一个褐发说着英语的身影说。
“得了吧，哈尔·乔丹，是你在濒死之际呼唤了我——这些自诩为宇宙守护者的家伙为了让你为他们所用，甚至制造了你父亲的死亡！你为他们出生入死、鞍前马后，但你只是想要重建被汉克·亨肖毁灭的海滨城他们都不允许！他们想要剥夺你的戒指，把你丢在宇宙深处等死——”
士郎一愣，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了守护者们，他在欧阿之书上看过哈尔·乔丹的生平，知道他在父亲死了之后并没有因此畏惧飞行，反而继承父志成为了一名英勇的飞行员，他被称为史上最伟大的绿灯侠，没有之一。难道他父亲的死竟然是一场阴谋？
在委顿于地的小蓝人中，精神状态较好的除了甘瑟，就只有赛德。甘瑟摇摇晃晃飘了起来，回答了不只是士郎，也是在场其他灯团成员的疑问：“我们并不是杀死马丁·乔丹的凶手，那只是一桩意外，但我们承认——为了得到哈尔·乔丹，遵循‘欧阿之书’上的预言，我的同胞们放任了这件事发生。”
甘瑟曾经提出过反对，但守护者们的规矩是少数服从多数，他和赛德两个人的反对票并不能左右任何结果。
“3602号绿灯侠，幽灵是上帝的复仇之灵。它的前任宿主吉姆·科里根升入了天堂，使它失去了宿主，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使它找上了哈尔。除了上帝本人和命运之矛，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到它。”甘瑟勉力解释。
无法对这件事发表评论，士郎皱了皱眉：“复仇之灵？那么恶灵骑士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只是上帝愤怒的余火，而我是他的愤怒本身！”幽灵得意洋洋地说。
但这一切都与哈尔的灵魂无关：“我说了离开——我的——身体！如果我要向守护者复仇，我会自己动手——但我的同僚是无辜的！”
“真的吗，你相信他们是无辜的吗？那个叫做约翰·斯图尔特的你的替补者就因为判断错误而毁掉过一整颗星球，他难道不是你的同僚吗？”
“你刚刚动手的对象里可没有他！”
“哈尔·乔丹——你有一个正直无暇的灵魂，即使你的同僚盲目听命于那群肮脏的守护者的命令，谁也没来帮助你，你也没有怪罪他们，但你以为这种事只是第一次发生吗！”
战场上的绿灯侠们动作齐齐一滞，幽灵的话并不足以让他们投降，但足以在他们内心产生动摇，而这一点动摇在比拼意志的战场上就是致命的。
“30亿年前……在666号扇区上，发生了什么？”幽灵拷问道。
甘瑟面色灰白地陈了这件事：
原来，绿灯军团并不是守护者们为了维护宇宙和平的第一次尝试。他们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批生命，因此认为自己天经地义对维护宇宙的秩序负有义务，于是称呼自己为守护者。
但这一批守护者认为感情只会妨碍理性，于是除了甘瑟和赛德他们全部放弃了感情系统，他们制造的第一批维和部队也是同样缺乏同理心和情感的机器猎人，虽然一开始一切看似正常，可最终悲剧还是发生了。
这批机器人某一天出了差错，将666号扇区屠杀殆尽，终于意识到自己创造机器猎人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守护者们只能把它们放逐到反物质宇宙，将这一部分的故事永远尘封起来。
士郎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甘瑟。他不知道当初甘瑟的想法是什么，目前看来，为此感到愧疚的似乎只有甘瑟和赛德两人，其余的守护者仍然想把这件事继续掩盖下去。
绿灯侠们也纷纷抬头，望着欧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守护者，这是真的吗？”
仿佛意志力赖以存在的根源被否定了似的，绿灯侠们在战斗中瞬间落入下风，此前好不容易稳定的局势又一次开始出现伤亡。
因为他们的灯戒是守护者赋予的，虽然灯戒承认了他们的意志和勇气，但地球人以外的大多数智慧生命都习惯了服从守护者的命令，一旦守护者的正义性遭到质疑，他们便陷入了茫然无措的窘境。
更糟糕的是，正和幽灵斗争着的哈尔的灵魂似乎也在这一瞬间落入了下风。
“砰！”
一名绿灯侠化作一道流光向这边飞来，士郎反射性将他接下，才发现那竟然是凯尔·雷纳。
作为一个时常困于愧疚和自我诘问的艺术家，他受到守护者自白的影响更深。
“弱得要死。”塞尼斯托悠悠然飘了过来，看上去毫发无损：“你们的守护者黑历史要多少有多少，可惜没用的指挥官只会养出废物的手下，这么多年了绿灯军团还是不成气候。既不会有下一个我，也不会有下一个哈尔·乔丹。”
“你还是执迷不悟，乔丹，”他将目光转向仍在垂死挣扎的哈尔，“这么多年从军的经历带给你了什么回报？他们只是想要控制你我罢了。”
“我插一句嘴，”士郎看着他，“守护者有付工资。”
“…………”
塞尼斯托不禁一时语塞，终于将视线转向他：“又一个地球人。”
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守护者们很少命令灯侠们“去做什么”，大部分时候反而对他们的自由度加以限制，这就是塞尼斯托和哈尔一直以来受不了他们的原因。在这个意义上，绿灯军团并不是守护者雇佣的打手，因为守护者认为工资只是对灯侠们付出的劳动和生命的微不足道的补偿。
但那确实不能说是“全无回报”。
“哈哈……哈哈哈哈！”哈尔发出笑声，“没错，你永远不会懂！我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才成为一个绿灯侠！”
幽灵愤怒地将他压了下去，再度融为一体：“吾乃上帝的复仇之灵，将审判此处的一切事物！”
士郎反驳道：“那你应该先从塞尼斯托军团先动手。”
“别急，先是你们，然后就是他们——最后我会向上帝发起反叛！哈哈哈哈哈哈，乖乖接受审判吧，没有人能伤到上帝的愤怒！”
士郎冷淡地“哦”了一声，原来这复仇之灵是疯了，怪不得表现得跟疯狗一样。
一柄长矛的投影逐渐在他左手出现，然后他不再理会幽灵，抬起头，接通了通讯。
“我知道你们听得见，绿灯侠们。仔细回想你们的初心，你们加入军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守护者吗，还是出自于你们自己的善良和正义感？”
“说的对，菜鸟们！难道没有了长官你们就不会打仗了吗？！”又一个翘曲通道打开，终于回返的基洛沃格带领前往反物质宇宙无功而返的灯侠们投入了战场。
他们的加入和士郎的诘问宛如一针强心剂，让灯侠们重新振奋了些许。
塞尼斯托瞥了一眼此处的战场，虽然战况又逐渐滑向对塞尼斯托军团不利的一面，但他的脸上全无忧虑。
“想跑？”士郎身影一闪，拦在了他的前方：“你的敌人是我。”
“你先解决幽灵再说吧。”塞尼斯托不屑道。
士郎没有说话。
灯戒亮起，一个在记忆深处几乎被遗忘的声音重新响起：“哟，小哥，好久不见。有什么任务找我？还是说这次我应该叫你master了？长大了不少啊。”
这一次通体为绿色的蓝色枪兵，原本拄着枪懒洋洋的姿态在环顾战场之后流露出兴奋的目光：“哦，这也太刺激了。你现在的生活这么水生火热的？”
“好久不见，Lancer，”士郎也稀少地露出宛如招呼旧友的微笑，“按照你的愿望做吧，尽情战斗吧。没有任何限制。”
“………………我喜欢你这种爽快人，小子。敌人是那边黄色的家伙对吧。”
借由灯戒复现的，曾经在圣杯战争中职阶Lancer的从者，眯起眼睛瞄准了塞尼斯托。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进攻。
与此同时，士郎也瞄准幽灵，抬起了左手的长矛。
说来挺巧的，那天晚上蝙蝠侠在哥谭对付皇帝小丑的幻影时，用的就是传说中曾经刺伤了上帝的命运之矛——他到底是问谁借的，康斯坦丁还是其他人？
然后，士郎的右手，则举起了来自自己世界的郎基努斯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