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女骑士

处于漫天蓝色星河环绕中的血色月亮倒映眼中,阿尔文在摇曳的蓝色花朵组成的海洋边苏醒。

这是他上次被袭击的地方,视线在附近略一扫过,便看到大剑平躺在铺满花朵的湖水边,剑的一半还浸在水中。

阿尔文压低身体去捡了大剑,然后警戒的望向四周,袭击他的东西定然没有走远。静静等了一会儿,除了杂草被风吹拂摇动,再无别的动静。

阿尔文抬头望了望主屋,稍稍踌躇过后,快跑了几步后,纵身一跃,飞越过数十米的距离,身形并拔高到超过屋子的最大高度,轻巧的落在屋顶之上。

站定指定,他张开双手舒展着身体。他能感受到,自己在这个世界又变强了。

身在高处,视野无疑会更开阔。在屋顶上看了一圈之后,反复确认几次,阿尔文确定,散布在庄园周围的怪物共计有十二只,它们那对红色的眼眸实在过于招摇。

此时他已经初步验证了心中的判断,不出意外,自己入睡之后进入的这个梦境世界与现实世界应该存在一定的联系。

在入睡前他特意问清塞茜莉亚击杀野兽的数量,与此地比对后不差分毫。

再联想到上次进入梦境时山下村落中突然多出的怪物,或许就来源于他和塞茜莉亚动身前往山庄时,在路上碰到的并被击杀的堕落者。

在穿越后的世界,灵魂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

或许他所见过的,从病死村民以及被击杀的堕落者身上飘出的灰白气息是他们灵魂。

而这些灵魂以一种切实存在的机理,进入到这个梦境世界,并在其中显化为毫无自我意识的怪物。

若这里的它们是灵魂的具象化,那则也印证了塞茜莉亚曾说的,堕落者的灵魂已经被侵蚀、污染。

阿尔文认为如果这些猜测属实,那么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自己便也是以灵魂的形式存在着。

而他与那些怪物的区别在于,那些怪物被他击杀后完全消散,而他在此身死后却可以无数次重现。

除了第一次从现实醒来时出现的深重疲累,以及后续的死亡体验让他有些不适,似乎也并无其他的后遗症。

这个梦境世界的起源是什么,又处在何处?是隐藏在灵魂之内,独属于自己的虚幻世界;还是一个独立于灵魂之外,目前只能自己能进入的领域,阿尔文尚不能确定。

那么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获得灵魂力量提升的满足感?如果这些提升来自于那些怪物,那是否意味着它们的灵魂被自己所吸收了?

阿尔文由此想到塞茜莉亚提到的那位妄图吸收自己学生灵魂的占星士,自己现在无意中所作的事是否与他殊途同归?

那么那张解放灵魂力量的卷轴对自己而言就相当重要,把梦境中所拥有的能力带入现实世界的关键就在于此。真能实现的话,自己之于塞茜莉亚又当是怎样的程度呢?阿尔文相当期待。

除此之外,他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在这个梦境世界中,他从没见过动物。塞茜莉亚曾宰杀过村民养殖的鸡、羊,在梦境世界中却没有与之相对应的具象物。而庄园内被塞茜莉亚斩杀的野兽却拥有具象物。

究竟是这些野兽的灵魂异常,还是此类小型家畜的灵魂质量不足,也还有待验证。

暂时放下了心中纷乱的思绪之后,阿尔文没有拔剑去陪下面的小家伙玩耍,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建筑之内出现了变化,孕育出了全新的东西,正对他展现出无形的吸引力。

为了不惊动下面的怪物,阿尔文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悄无声息的落在屋门前,缓缓走了进去。

一层的情况看起来的与他上次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便上到二层,停在了最深处房间的门前。他有预感,那个吸引他的东西就在这道门后。

在开门之前,他将大剑上的皮鞘褪下,单手持在身侧,然后用手按住门,缓缓向内推动,并随着门的张开凝视着其内的场景。

在门开至一半的时候,阿尔文便看到了吸引自己的是何物,那是一个站在窗边,抬头对月的身影。从阿尔文的视角,只看得到这个身影的正面,但从其穿着的裙装和身材来看,这定是个女人。

女人仿佛和整个房间融为一体,以至于房中的安静和颓唐也沾染到她的身上,使她如同静置的雕像一般,承接着月色的照耀。

然而她终究不是死物,阿尔文推门的速度虽然缓慢,产生的声响也不高,但还是惊扰了她的宁静。

她的动作就像是一个生锈的机器,表现出明显的僵滞感,仅仅是从仰头回复到平视状态,就有三次停顿,但停顿的时间正在逐步缩短。

然后她开始艰难的转身,阿尔文静静的等待着,只是在看到她月光下的侧颜时,涌起了一丝熟悉感。

当她完全转过身面对阿尔文时,她动作中的僵硬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再次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在看到她面容的刹那,阿尔文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大剑。

女人的全貌对阿尔文来讲,并不陌生,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柯伦泰的亡妻。让阿尔文警惕的是她那双如血般鲜红的眼睛,其中凝结着惊人的疯狂,正是因此让阿尔文杜绝了和她交流的打算。

这个女人会出现在此没有超出阿尔文的预料,有了之前一番思考的他,不难想起自己曾在地下暗室中,吸收了项链上寄居的一个白色光团,它的构成和堕落者身上析出的白色气息十分相似。

由此推断,那个光团也许就是柯伦泰妻子的灵魂。塞茜莉亚说过,普通人的灵魂挥在极短的时间内消散。如果这不是假话,那岂不是代表着柯伦泰的妻子并非常人。

阿尔文在心中的推断仅能到此了,因为他看到对面的女人身上正发生着奇异的变化。一套覆盖全身的铠甲缓缓浮现,将女人从头到尾遮的严严实实,仅有那双泛着血光的眼睛露在外面。

与此同时,一把大剑在她的手中凝聚。看剑的样式,与阿尔文手中那把一模一样。原来这把剑并不属于柯伦泰,她才是剑的主人。

此时此刻,阿尔文所面对的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夫人,而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女骑士,一股凛然的气势扑面而来。

某一刻,女骑士的身影猝然从原地消失。

阿尔文面色一变,不及思考,便朝身侧翻滚闪开。

“嘭!”巨大的破碎声在身后轰然响起。

阿尔文转头看时,房门对面的墙体被撞出一个硕大的缺口,石屑与木屑散落满地,女骑士正于其中保持着持剑前突的姿势。

“卧,槽!”阿尔文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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