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喝口鱼汤吧。你会喜欢的。”
姚翎听得陈绘的安慰，哭得更凶了，大颗大颗晶莹的眼泪珠从她的眼睛里滚了出来。
她指着鱼汤说：“这是吃死人的鱼。”
姚翎边哭边把早上的见闻一一诉给陈绘听。
旁边原本吃得热火朝天的士兵们听得这一番话，纷纷放下了筷子，脸色青白不定。
听完后陈宗昇重重地咳了一声，“咳”，好像把肺都咳了出来。
他沉着声说：“你说的河在哪？带我们去。”
“这……”
“我带你们去。”蒋姜南自告奋勇要带路。
“我是这家客栈掌柜，这片我比较熟。我也一起去吧。”
柜台坐着的余天雨说。
陈宗昇审视着这个自称掌柜的男人，心下掂量一番，吩咐手下五个跟着余天雨走，把兄弟们尸体带回来。
他转头瞧见陈绘拿起碗，又喝了一口汤。
“你还喝。”
“啪”，正一肚子怒火的陈宗昇说着把陈绘手里的碗打掉了。
陈绘缓缓抬头，看着他说：“有问题的是人，又不是鱼。”
姚翎在旁边看着一脸诧异。
姚翎觉得陈绘不再是一滩深不可测的死水了，而是一口深井。
她站在井口从上往下看，暗不见底。
她趴在井垣边朝下呼喊，湿漉漉的空气把她的叫喊从井里传了回来。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
沉默了半响，陈宗昇说：“你看，你把侄媳都吓坏了。”
陈绘没有接话，自己一个人进了厨房。
小半个时辰后，他把一碗小米粥，一只烤乳鸽端到了姚翎面前。
“吃饭。”他说。
姚翎拿起筷子，又觉得无畏了。
现在不了解，可以以后慢慢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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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她吃完，余天雨和蒋姜南带着人回来了。
去的七个人回来后除了余天雨都是湿淋淋的，背上背着个大袋子。
他们把袋子里的东西往院子里一倒——一地残尸。
沉默，所有人都沉默着，
一张嘴这地上的尸块好像就一块块塞进了他们的嘴里，堵住了他们的咽喉。
还是蒋姜南率先开口：“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埋了吧！”陈宗昇叹了口气说。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睛被冰冷的河水浸泡过，暴露在空气中后变得红红的，现在看到比河水还要冰冷的话语从领队口吐出来，像是再也受不住这样的冷，从红红的眼里泛出火光来。
“就这么埋了？这算什么？他们死得不明不白，不抓到凶手，他们死不瞑目。”
一旁的士兵补充道：“他们这几个人当时一没了音讯，我就知道不好了。我们到底还是大唐的军士，我们在前线拼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现在不明不白地被人分尸扔在河里，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对，不能就这么埋了。”
“对，我们要给他们报仇。”
剩余的士兵纷纷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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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就在客栈气氛僵持之际，十五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十五穿过院子里站着的、倒着的人群，抓着余天雨就要逃。
见状，院里的人堵住了门不让他们走。
“你们让开啊！再不走，一个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