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酒过三巡。
其余人都已回屋歇息。
桌上仅剩下朱权和朱棣。
拿起酒壶将二人的杯子倒满。
朱棣的眼神变得有些朦胧，面色也微微泛红。
“老十七，来！再干一个！”
朱棣举着酒杯，摇摇晃晃道：“咱哥俩很长时间没喝那么痛快过了！”
朱权也举起杯子道：“上次还是咱们一块儿北伐元人的时候。”
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起。
二人将酒一饮而尽。
朱棣看着空落落的酒杯，哀叹道：“是啊，转眼过去那么多年了。”
接着，拿起酒壶继续添酒道：“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朱棣单手撑着身子，从座位起身。
摇摇晃晃，杯子里的酒杯洒出大半。
怕他摔着，朱权想上前搀扶。
却被朱棣一把推开。
打了个嗝，说道：“四哥没醉！老十七啊！我，我还清醒！”
把酒一饮而下，大喊一声：“痛快！”
朱棣指着酒杯，眼皮微微眯起。
“老十七，四哥这辈子除了打仗就是打仗，很久没像今天一样和自家兄弟喝得那么痛快了。”
“以前在皇宫里的时候啊，我就经常和二哥、三哥一起去偷父皇的御酒。”
说着，朱棣满脸的回味，咂巴着嘴道：“那个御酒是真的香啊，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酒。”
“可每次偷酒，就会被父皇发现。”
“父皇就抄起鞭子追着我们几个揍。”
“大哥呢，每次都会帮我们求情，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说到这，朱棣的手一松。
杯子摔在地上，彻底碎裂。
将桌面上的酒壶拿起猛灌一口。
朱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道：“可惜以后再也没这种机会了......”
“大哥走得早，二哥三哥也随着一块去了。”
“前两年连父皇也......”
往自己的胸前捶了几下：“四哥这心啊，就总感觉空落落的。”
突然，朱棣神色一厉，说道：“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可没曾想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一步退步步退，居然被逼到这种地步！要不是老十七你，四哥这一家上下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你四哥何时受过这种窝囊！”
“想当年，我带着人冒着大雪深入一千五百里！把乃儿不花给抓了回来！名震天下！”
朱棣袖袍一挥，手指着天怒声道：“当时父皇便说！清沙漠者，燕王也！”
接着，朱棣摇摇晃晃来到朱权身边。
重重的拍着朱权的肩膀，自嘲道：“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心如莲花不着水，又如日月不住空......四哥，已经乏了。”
张开五指，在朱权眼前轻轻划过。
顷刻间，宛如出现万里山河。
朱棣低声道：“老十七，现在该轮到你了，切莫悲悯自己，要放眼于天下。”
“四哥一家上下的命，可都已交到你的手中，不要让哥失望。”
朱权双眼坚毅，直视朱棣。
“四哥放心，弟弟此番一定会赢！不管有多少人阻拦！”
朱棣露出微笑：“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朱棣从怀中掏出一件文本，交给朱权。
“四哥，这是何物？”
“清君侧诏书。”
朱权闻言后，立马打开文本一看。
果然是清君侧诏书。
之前还以为历史上老朱死前的三道诏书是假的。
朱权实在是没想到，朱棣手里真的有这玩意。
“四哥，你这......”
朱棣轻轻摇头道：“我又用不上这玩意，留着也是白留着，不如给你。”
“这个是父皇驾崩前交给我的，除此之外，武定侯和杨文手里也有。”
一时半会，朱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东西，可是正儿八经的尚方宝剑。
不管朱允炆朝廷承不承认。?
清君侧诏书就是能为朱权带来足够的法理证明。
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朱权。
表明了朱棣站队的决心。
朱权将诏书收好：“多谢四哥。”
朱棣摆了摆手道：“行了，以后别在你四嫂面前坑你四哥就行！”
“就这样吧，早点歇息。”
说完，朱棣便带着满身的酒气，摇摇晃晃的出了膳厅。
看着朱棣离去的背影。?
朱权从座位上起身，作揖。
...
......
应天府，皇宫。
朱允炆面露困色，无精打采。
大半夜的，这齐泰也不让自己省心。
打了个哈欠，朱允炆不耐烦问道：“齐卿，是有何事啊？等早朝的时候再报不行吗？”
齐泰面露难色道：“请陛下恕罪，只是兵部传来急报。”
“急报？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急事。”
“这......陛下，是燕王。”
一听是有关自己四叔的。
朱允炆右眼皮一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困意也瞬间消散。
赶忙问道：“燕王？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泰身子有些站不稳，颤颤巍巍道：“陛下，燕王和宁王联手，北平丢了......”
“什么！”
朱允炆一拳捶在御案上。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局面。?
朱允炆大喝道：“燕王和宁王联手，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张信勾结宁王，随后和燕王一起里应外合，北平这才......”
“加上大宁和北平，曾经的北平行都司已经彻底被宁王掌控！”
“张信......”
朱允炆肉脸一抽，他怎么也想不出来为何张信要背叛。
就是怕朱棣利用以前的人脉搞事。
才从闽地调张信过去的。
结果就是这么个人，居然和宁王勾结上了。
“立即派人前往闽地，诛张信三族！”?
“遵旨。”
好在这段时间抗压能力变强，朱允炆也没发太大火。
毕竟北平周围没什么援军，丢了也能理解。
“那长兴侯何时才能抵达北平？”
见朱允炆没责怪自己。
齐泰在心中舒了口气，回道：“长兴侯已率军从开封出发，三日后便能抵达前线。”
朱允炆揉着额头，说道：“此次可有把握？”
“陛下，此次有长兴侯和顾成将军，十拿九稳。”
齐泰笃定道：“北平南面无险可守，十三万大军必能在中秋节后将宁王击败！”
“切莫再让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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