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守财奴

口干舌燥,我拿起空壶去打水。

拎着暖瓶进屋,就见老疙瘩兴奋地满地走呢!

“瞅你这点儿出息!”我笑了起来。

“哥,发了,发了呀!”他搓着手,嘟嘟囔囔,“还是当官的有钱,一个乡长就这么富裕,以后咱就拿他们开刀……”

我沏上三杯袋茶,摆摆手说“坐下吧,一会儿楼下该来找了,咱哥俩聊会儿天!”

两个人点上烟。

我问“房子没问题了,以后咱就定居京城怎么样?”

他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能、能不能偶尔也回雪城待一段时间,总感觉这儿不是家,没有那个……那个……啥呢?”

他苦苦思索起来。

“归属感!”我说。

“对,就是感觉自己不属于这儿。”

我点了点头,“正常,除非有了自己的小家,结婚生子,时间长了就好了。”

他苦笑起来,叹了口气,“谁能嫁给咱们这样的人……”

话题有些伤感。

我笑笑说“等咱们把家安好,去这边的福利院走走,拿出一半捐出去!”

“嗯呐!哥,你放心,我能舍得!”

听他这么说,我很欣慰。

其实对于捐款这事儿,我们不止一次聊过,我们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原因不过有二

一是我们都是孤儿,感同身受,不想看到那些孩子再遭我们遭过的那些罪;

二是换个心安,如果都自己挥霍了,总怕恶有恶报;

两个人喝着茶,抽着烟,他和我说了好多心里话。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父母都健在,而且也能找到,只不过都各自组建了家庭,又都有了孩子。

他那时才六岁,不清楚父母为什么离婚。

本来他是和母亲住的,可还不到一年,母亲再婚,把他送去了宾县姥姥家。

姥爷去世的早,他和姥姥一起过,那段日子很快活。

说起这段时光时,他嘴角都洋溢着笑容。

很温暖。

没多久,他又被父亲接回了雪城。

后妈对他还行,可还不到半年,后妈竟然怀孕了。

就这样,他稀里糊涂地又被送走了,送去了香坊的爷爷家。

半年后,爷爷心梗去世,他也被送回了姥姥家。

三年时间,他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他在宾县读到了小学三年级,断断续续。

那年冬天,他姥姥又去世了。

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出殡后的那天下午,父母的那场争吵

姥姥家的炕冰冷,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姥姥在的时候,只要天一冷,小火炕就会烧的火热。

姥姥总让他睡在炕头,她睡炕梢。

睡觉前,姥姥会给他讲故事,姥姥虽然没什么文化,可她的故事都很好听。

那天。

父亲坐在炕头儿,母亲坐在炕梢。

两个人已经吵累了,谁都不想再说一句话。

十岁的老疙瘩下地穿上了二棉鞋,跪在了地上,咚咚咚,朝他们磕了三个头。

直起腰说“爸,妈,你们不用为难,从今以后,就当没生过我!”

说完,他抓起箱柜上的棉袄就跑了出去。

跑出好远,他听到了母亲的哭喊声

“小童,你回来,快回来,妈要你,妈要你……”

他没回头,流着泪,奔跑在漫天大雪中。

从那儿以后,他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再也没回过父母家。

房间里好一阵沉默。

我叹了口气,伸长了手,帮他擦了擦眼泪。

“后来见过他们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都见过,有一次在靖宇公园门口,我爸用肩膀驮着弟弟,在路边给他买冰棍儿……”

我没出声,鼻子一阵阵发酸。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都忘了,他最后一次给我买冰棍儿是什么时候。”

“你妈呢?”

“她是大夫,挺好,后来生了个丫头,家里还有小汽车呢!”

“没再认他们?”

他摇了摇头,“不认,我就是多余的,没必要打扰他们的生活,过的都挺好,就挺好……”

我没劝他什么。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有些创伤是深入到骨髓里的,哪怕岁月轮回,世事沧桑,也无法抚平。

半个小时后。

唐大脑袋回来了,又喝了一会儿水,两个人回房睡觉去了。

……

第二天上午,这是约定的第九天。

我们拎着现金,在一众羡慕和惊讶的目光中,支付了余下房款和佣金。

我问马大姐今天能不能交接房子。

她说没问题,不过接下来还有好多手续要跑。

我说必须全力配合!

我确实心急了点儿,可不急不行,榻榻米下面还放着六大袋子钱呢!

娘们唧唧的黄胖子和她一起,带着我们去宅院办理了交接手续。

流程简单,无非是所见所得,再抄下来水电表上的数字等等。

不过毕竟房间多,院子也大,马大姐又是个一丝不苟的人,折腾到他俩走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

三个人锁好大门,又鬼鬼祟祟地把茶室窗帘都拉好。

这才把榻榻米下面的五个面袋子,还有那个床单大包裹都折腾出来。

接下来开始查钱。

查呀查……

摞一个方块是一百万,整整摞了12个方块,还多出来一堆。

其中唐大脑袋用床单包的最多,装了290多万。

铺上整整堆了1270万!

再加上之前交房款的260万,也就是说。

这一趟,我们足足拿了1530万!

昨天晚上我还没有太大感觉,今天才被这些钱震惊!

一个小乡长而已,怎么就能够利用信息差,通过动迁弄这么多钱?

他哪儿来的消息?

又是谁给他的消息?

这里面还有多少黑心钱?

那个家里,还有近半面墙的实木墙围没打开,里面至少500万打底儿。

“呜呜呜——”

就见唐大脑袋这货,竟然趴钱上哭了起来。

哭的我鼻子都直发酸,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

以前我常说钱是王八蛋,可今天得实话实说,我爱死了这些王八蛋……

老疙瘩翻了个身,脑袋枕在了上面。

三个人又是哭又是笑的,折腾了好半天。

接下来,关于把这笔钱放在哪儿,我们有了分歧。

我想修个密室,以后可以放一些珍贵物品,也能存放现金,尤其是那三把“龙子钥匙”,更需要十分安全的地方存放。

老疙瘩就想存银行,觉得那儿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唐大脑袋说还是铺床单儿下面,每天躺上面睡觉……结果不出意外,我和老疙瘩各蹬了他一脚。

最后我拍板儿,先放回原位,连同三公斤黄金一起放好,等过上一段时间后再说。

我又查出来60万。

接下来还有过户手续要跑,没时间去捐款,还是直接给黄胖子拿钱吧!

户口这事儿要趁热打铁,必须办下来!

接着,我又拿出了10万,看的两个人直咧嘴。

这钱要汇给雪城福利院。

还剩1200万整,先放着吧!

中介那边提前交了10万订金,今天260万房款交了250万,又给了中介费6万,剩了4万。

我卡里还有17万。

一共21万,够我们花了。

等跑完这些手续,还要去购置一些生活物品。

他俩没什么异议,我们又把1200万现金和那三公斤黄金,放回了榻榻米下面。

我让唐大脑袋把五个面袋子,还有那条床单都处理干净了。

“走吧,看看咱们的卧室。”我说。

唐大脑袋往榻榻米上一躺“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睡了!”

这个守财奴!

也挺好,就让他看着这些钱吧!

我带着老疙瘩往出走,又回头说“别以为都是咱们的了,别忘了,还要拿出600万捐出去!”

大脑袋两只手捂住了耳朵,两条小短腿朝天乱蹬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操!”我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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