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医院遭袭

“林觅,林觅,我来了!”一刻钟前,顾启澜拼命上楼,一路狂跑,边跑边喊。他一心只要找到她。她一定在附近,一定没走远----可是为何就不见了呢?这对自从相识以来就没有太平过的小恋人,难道注定情深缘浅吗?方才,他穿过长长的过道,可曾留意到某处的异样?在楼梯间堆放杂物的地方,一双纯洁的少女的眼睛,望着他。“启-----澜”林觅分明是听到了他的呼喊,但一只手捂住了她微凉的嘴唇。这是林先生的手,看上去和往日一样,却格外冰冷。他弯着腰,和她一起藏在大大小小的麻袋后面。父女两人为了躲难,忍住呛人的灰尘和霉味,委身这般逼仄的空间。林觅是懂父亲的。她慢慢地拿开他的手,望着远去的少年背影,眼眶一红。李炎在医院门口意外撞见了一队警察。为首的那人看上去很是老辣,直接奔着前方医生的办公室去。隔着一条散发着消毒水的小道,李炎嗅到了一丝杀气。刘警长此次搜查医院,不放过任何一位接触过林觅父女的大夫。没几分钟,就看到有医生护士被陆续带出,个个垂头,发抖,惊惶。很快有几小护士经不起恐吓,断断续续地讲出了章文轩与林家的过往。更有怕死之徒,指出了章医生在何处。刘警长让人做了笔录,随即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门紧闭。章文轩专心致志地给手术用的刀剪消毒。朱博远的第一次手术不足以保命,迫于其身体状况每日愈下,他决定提前实施二次手术。一个丑陋的声音响起:“砸!把人活捉了!”手术室的门被暴力砸开。紧接着是打砸声,玻璃器皿的碎裂声,唯独不听见人声。章文轩的眼镜不见了。眼圈青紫,嘴角流血。受伤的双手也在滴血。他被三名警察用枪架着,一瘸一拐从走廊上艰难走过,头依然是扬着的。“老老实实的,我要问你的话。”章医生不正眼看刘警长,这人便恼了,将他连扇了好几个耳光。李炎趁此混乱,沿着楼梯一间间房溜过去。他在一间没人的办公室里随手捡了一套值班的医生服,又从抽屉里拿了口罩和帽子,换装后胆子也壮了三分。“现在我是废物一个,可是为了她和少将大人,哪怕付出生命又如何。”他找到了林先生的病房,瞬间感到一丝惊喜。林觅听到门外响动早已警惕,还没等他跨进来,一只椅子就飞到面前。若不是林觅力气小,还真险些砸到他的肚子。“小姐,是我。”林觅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袖,眼泪汪汪:“李炎!你如何找到的我们?”“快带少将大人走,警察来了!”床上的林先生醒来片刻了。只是无法接受这一天的混乱和痛苦,宁愿躺着不动。李炎的话,字字入耳。他一翻身下床,迅速把外套穿上,把枪抓在手里。李炎见状也习惯性地去掏口袋--满满的失落。枪已经被林一堂的那些人没收了。他抓的全是冰冷的空气。只是他一时半会没想起来这个残酷的事实。“少将大人,我领着您和小姐走,西侧那边靠着医院的太平间和垃圾场,一向少有人走,有个小门可以出去。”三人达成默契,一路弯着腰轻手轻脚地走。李炎在最前面看路,林觅跟着他,身后是林先生。走着走着,他突然改变了方向,转身对林觅低声说:“不好,那边也有警察埋伏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他把父女二人安顿在一处专门堆放医疗废物的杂物区,又悄悄叮嘱林觅:“小姐,这儿离太平间那边的小门很近,天黑了若是有人往外运尸体,千万不要害怕,和少将大人跟着那些人先出去。”林觅点点头,又问:“我们走了,你呢?”“我再去探探路,等忙完,我回头来找您。就在您学校的正门见吧。”李炎这一天的头脑里乱混混的。他也没了过去那股子的机灵和敏捷。心事重重,又沿着原路悄悄折回去。李炎估摸着警察会找到病房里来,所以他打算自己去拖住那些人。结果可能只有一个:以命换命。这一天,接诊林先生的是章文轩。或许他预料到了什么,只是不动声色。从容地给了跟随他的护士一张下午的戏票,以放假看戏的理由打发走了她。在护士走后,飞快地把桌上放的病房记录本上有关林少将的那一页撕碎,烧掉。刘警长对一声不吭的章文轩来了莫大的兴趣,找了各种可能的工具充当刑具。筹划着一场屈打成招的逼供。只要章医生撑不住,肯作证,那么案情就真相大白:林先生串通侄子造乱,谋划刺杀的罪名随即可坐实。利令智昏,一时竟忘了去搜查林先生的病房。顾启澜本是来寻林觅的。他并未警惕到发现医院里来了警察,而且是带头抓捕过自己的刘警长。因而并不知道自己也是随时可能暴露的目标。就在这步步惊心的一点时间里,启澜找了来,把留在病房里准备牺牲的李炎误打,救了下来。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警察们找到了这一间并不起眼的狭窄病房---之前都是给值班医生做临时手术室的。这些警察翻了翻,并未发现里头有何异样,于是又接着往楼上搜查去了。启澜背着李炎到了楼下,却发现来时挤得水泄不通的地方没了人影。诊室的大牌子也给扯到地上,红十字上给踏了几个脚印。启澜猜到医院进坏人了,眼下也不敢回头去找章医生。他只有一个念头:逃!!!他的腿不短,背上的人也不重,照理说不算太费劲。可是,偏偏启澜长这么大还没背过男生,头一回怪不习惯的。李炎的个头又比他高,腿老是往地上拖,害的他跑上一小段就得停下来重新换个姿势。和林觅父女俩的逃跑方向不同。启澜看中的是医院食堂的一个小门。这是为了方便送菜和运送剩饭菜开的。那个门还是几个月前章大夫告诉他的。常年是虚掩的,夜幕下没有灯照着,夹在大榕树后的几个臭潲水桶中间也不甚起眼。启澜忍着臭味,也不嫌那门脏,直接一头撞了过去。门果然开了又合上,只是头发上多了一股难闻的油腻味。从食堂的门逃出来,天更加黑了。身后不时刮来一阵阵冷风。启澜跑着跑着,忽然一阵头晕加恶心,胃里的东西翻腾着,很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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