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少梁城。

这段时间,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民众请求入城。

刚开始,公叔座还下令开城门,接收了几批难民。

可后来难民越来越多,他只得下令紧闭城门。

万一难民之中混入秦军奸细,魏军将防不胜防。

难民进不了少梁城,只得渡河逃向河水对岸的河东。

面对秦军的绝户毒计,公叔座忧心忡忡,叫来卫鞅商议对策。

“鞅,秦国欲尽迁河西郡之民到关中腹地,该如何应对?”

公叔座又是愤怒又是无奈,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

出战则正中秦军下怀,不战则秦军必将尽迁河西之民。

“丞相勿忧,秦国尽迁河西之民,其实未必是件坏事。重新安置数十万民众,必将耗尽秦国国库。只需秋守春战,等到来年开春,我军大举进攻,让秦国无暇顾及春耕,不需三年,只需一年就能让秦国因缺粮而崩溃。”

卫鞅冷笑道,秦国想一口吞下河西数十万民众,也不怕卡住喉咙噎死。

若是给秦国三五年喘息之机,让他们消化这数十万民众,秦国实力自然能大涨。

可若是不给秦国喘息之机,于明年春耕之际大举进攻,秦国将死得更快。

秦国此举是祸是福,全看魏国怎么做,无疑是授人以柄之不智之举。

卫鞅充满自信,按照他秋守春战之方略,等到明年此时,秦国必将溃亡。

国库耗尽又没有春耕,到了秋天,秦国粮食耗尽又无收成,拿什么对抗魏国?

“秋守春战固然好,只是……”

公叔座重重叹的口气,没再说下去。

他固然能明白秋守春战的好处,可安邑的君上未必明白。

若是秦军没有迁移河西之民也就罢了,痛陈利害,君上或许能听得进去。

可是如今,因为秦军迁移民众的举动,大批难民逃向河东,君上知道之后,必定暴跳如雷。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君上明白他的苦心,公叔座再次叹了口气。

卫鞅跟着默默叹了口气,他明白公叔座的顾虑,魏惠侯志大才疏,偏偏又急功近利。

对此,卫鞅也没有好的办法,他只是丞相府中小小的中庶子,人微言轻,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

……

魏军依然龟缩不出,与城外的秦军避战。

城内的公叔座和卫鞅煎熬度日,城外的嬴渠梁却是意气风发!

每天嬴渠梁都亲自带着锐士训练,训练的内容只有一个:锥形阵。

锥形阵,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冲锋阵法,顾名思义,作战部队排列成锥形队形冲击敌人,强行破敌。

想用好此阵法,非常讲究,前锋必须足够彪悍,两翼也必须足够迅猛。

锥形阵是攻击性极强的战阵,与此同时,它对将领亦有极高的要求。

它需要统兵将领敢于身先士卒率军冲锋,激发将士悍不畏死之战心,此战阵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嬴渠梁毫无所惧,他将自己排在锥形阵的第一位,亲自充当这把尖刀的刀尖。

待到两军决战之时,嬴渠梁将带着这柄尖刀,狠狠扎向魏军主帅,以最小的代价取得决战的胜利。

归根结底,大秦耗不起,这里的万大军,便是大秦最后的家底。

若是此战秦军损耗过大,即便全歼魏军,大秦也是得不偿失。

嬴渠梁必须放手一搏,他是大秦下一任君主,责无旁贷。

……

转眼便是半个月过去。

这天,刚刚送走魏侯特使的公叔座,脸上愁云密布。

匆匆赶来的卫鞅,有种不妙的预感:“丞相因何烦恼?”

“哎,秋守春战虽好,可惜过不了君上这一关呐。”

公叔座重重叹了口气,取出魏侯密诏递给卫鞅。

看完密诏,卫鞅的脸色,变得和公叔座一样难看。

不妙的预感已然变成现实,密诏里,魏侯严令公叔座立即出战。

“丞相,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卫鞅沉声道。

公叔座苦笑道:“如今距离来年春耕之际尚有半年,莫说半年不出战,便是半月不出战,君上便会认为老夫怯战。届时,君上定会派人来替换老夫,谈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鞅,你说,老夫该当如何自处?”

“卫鞅明白。”卫鞅沉声回答,心中顿生浓浓的无力感,连话都懒得多说。

多说无益,何必浪费口舌?

魏侯昏聩无能在后方瞎指挥,丞相恋栈权位不愿据理力争,此战已是无可避免。

此刻,卫鞅无比盼望能遇到一个明主,一个能让他尽展才华的明主。

……

秦军大营。

接到公叔座所下战书,嬴师隰大喜之下,当即召集众将排兵布阵。

“公叔座缩不住了,派人来下战书,约我大秦明日决一死战。秦人复仇,在此一战!”

嬴师隰手握战书,高高举起手臂,再用力劈下,神情振奋。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众将欢欣鼓舞,异口同声表决心。

不容易呀,在少梁城下足足等了二十天,才终于等到魏军出来决战。

若不是有仲公子迁移河西之民并引蛇出洞的妙计,公叔老贼恐怕会龟缩到底。

嬴师隰朗声道:“众将听令!公子虔任右军大将,统领五万人马,子岸任左军大将,同样统领五万人马,本公亲率十万中军,与敌决一死战!仲公子渠梁,统领五百锐士,择机出击,擒拿公叔座。”

“嗨!”众将高声应令,嬴渠梁亦是心潮澎湃。

秦嗨汉喏,此嗨非后世岛国的哈依,此时岛国还处于原始社会。

岛国的哈依,极有可能是徐福带着三千童男童女及大批军士匠人传过去的。

只是岛国人发音不准,嗨嗨嗨叫着叫着,不知不觉变成了哈依。

看岛国的文字就知道了,大量的方块字,恐怕也是徐福那些人传过去的。

区区小岛,日后就当大秦的一个郡吧。

男人就没必要留了,全部抓来挖运河修马路,干到死为止,不允许结婚生子。

真是个美好的时代!

嬴渠梁天马行空,对明日的决战充满信心。

明日,他将带领五百锐士于万军之中擒拿魏军主将公叔座。

公叔座,嬴渠梁志在必得,绝无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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