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父女吵架

裴琮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咬着牙隐忍不语,裴月凝转头问向裴戟,她知道这事要是父亲不开口,兄长知道什么也不会说的。

“爹,您就告诉我吧,我来想办法。”裴月凝双手握着裴戟满是老茧的手柔声道:“您相信女儿,女儿都能进到这刑部大牢来,就一定能将你们救出去。”

裴戟欣慰的笑着,“月儿,为父...在蜀中有处别院,春日里山花烂漫,明日让你三叔先你接你过去,我与你兄长随后就到。”

“爹爹还当月儿是小孩子嘛?”裴月凝一眼就看穿了这谎言,“您就是想骗我离开京城,要是能出去,您早与兄长出去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受苦。”

“你这妹妹可比你聪明多了。”裴戟笑着打趣,就是不肯与她说实话。

“您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进宫亲自问陛下。”裴月凝站起身视死如归,背对着裴戟像是和他赌气一般。

“不许去!”裴戟厉声呵斥,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急躁又摆出一副严父的样子,嘴硬心软,“女孩子家家的像什么话。”

那刀疤脸见气氛有些尴尬,又凑上前来哈着腰道:“头儿,那小子晕了。”

裴戟只是瞥了一眼,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示意刀疤脸可以自己处理,又带着笑意望向自家闺女道:“西凉又起纷争,陛下让我在这狱中待几天,就可以免去征战之苦。”

“薛九叔都已经凯旋归来,陛下还没放您出去...”裴月凝又是一脸疑问,“我看就是陛下疑心您功高震主,指不定随便安了个罪名,要给您与兄长一个下马威。”

裴月凝气得涨红了脸颊,环抱着双臂在牢门外踱步,“这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裴戟不断安慰着这个女儿,“我在这里也待的自在,也没人敢奈我何。”

环视四周,囚犯都投来崇敬的目光,眼眸明亮,如同黑曜石般闪烁盯在裴戟的身上,如同信仰。

裴月凝回眸在一众整齐的目光中看到被不断甩耳光的钱士铭,脸颊肿痛从晕厥中逐渐苏醒,吓得挤出几滴眼泪,懵懂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月凝长舒一口气开始酝酿情绪,眼中含泪带着哭腔道:“父兄难道就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吗?女儿没有您的庇佑,在外面被人肆意欺辱。”

她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钱士铭道:“他就强将抢女儿抢去还上门大闹,多亏了薛九叔...不然,女儿怕是见不到您了。”

钱士铭睁开眼时,只觉得黑暗中满是恶狠狠的目光瞪着他,犹如要吃人的豺狼,而他就是那唯一的食物,动辄就会被野兽撕成碎片。

弱小无助的钱士铭朝着幽暗的囚牢深处缓缓移动,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会再次惹怒这些人,裴戟双眼猩红哑着嗓子道:“即便我裴戟身处囚牢,我的女儿...岂是任人欺辱的!”

“爹,这小子交给我了。”裴琮在裴戟耳边低语,得父点头带着人朝角落里的钱士铭走去,撸起袖子叉着腰,伸手将钱士铭提起,“敢欺负我妹妹!”

裴月凝垫脚眺望却被一群人挡住这血腥的画面,厚重的壁垒一丝风不透,她什么都看不到,阻挡的囚犯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如葵花般向着裴月凝,这笑容阴森森的有些骇人。

“爹,您就告诉女儿实情吧?”裴月凝无奈继续哭诉,裴戟只是背对着她不语。

“尚书大人到。”狱卒高声喊道,听得脚步声逼近,魏礼从外面窜了进来,大批的狱卒蜂拥而至,他不能就这样带着裴月凝出去,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跪在自己身后。

裴月凝心领神会,双手交叠伏在地上,地上的淤泥带着臭味黏在手掌上,就萦绕在她的鼻尖,强忍着不适伏地了头。

刑部尚书严凯一身官服走在前方昂首阔步,身后跟着王主事谄媚而来,“魏侍郎,怎会在此啊?”

“例行盘查。”魏礼拱手笑着,举止满是谦卑,“尚书大人为何踏入这肮脏之地啊。”

地上满是泥泞,潮湿之中夹杂着腐烂的味道,常年阴暗、不见阳光,从来看不见希望。

“本尚书也是来盘查盘查。”严凯用衣袖抵在鼻尖,讨厌这难闻的气味,一转头轻松的道:“魏侍郎今日公务已经忙完了?”

“下官告退。”魏礼拱手离去,裴月凝再拜行礼紧随其后,低着头生怕被人察觉有异。

“咱们一家人一定会团聚的!”裴月凝坚定话飘入裴戟的耳中,裴戟垂眸濡湿了双眸,欣慰的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

严凯对身边王主事使了眼色,王主事心领神会,一溜烟的悄悄去跟随魏礼,严凯等囚牢没了外人之后眉眼弯笑的朝裴戟一拱手,“勇毅王安好。”

裴戟不喜这种谄媚的嘴脸,扭过头去目睹凄凉。

严凯一甩袖子,一脸傲慢的仰起头道:“有个姓钱的...在哪?”

“我。”钱士铭高喊了一声,从一众穷凶之恶之人中翻山越岭而出,“我姓钱,小人钱士铭。”

钱士铭脸上青肿的不成样子,现在活像个肿眼泡的金鱼,至少伤痕还是对称的,嘴里漏风,鲜血从口流出淋淋漓漓滴在稻草之上。

裴琮翘起一只腿,胳膊搭在腿上玩世不恭的眼神瞥着严凯,严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是被他们打的,但打了也就打了。

“钱家来人探视了,给他拾掇拾掇准备去见家人吧。”严凯交代手下,自己则转身逃离这个地方,他堂堂朝廷命官,怎可在这种地方久待。

钱士铭高兴的咧嘴笑着,一笑就看着参差不齐的门牙又滴出口水,肯定是家里花钱运作将他捞出去,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狱卒得令准备提人,裴琮慵懒的上前一把搂住钱士铭的脖子,钱士铭吓得浑身发抖连连摇头,“不、不要。”

“官爷,稍缓些吧,与钱公子相处久了也有了感情。”裴琮搂着钱士铭再次走向幽暗,狱卒闻言又瞧着三五壮汉上前,还有一人脸上有道刀疤,颤抖的后退很怕与这些人有眼神交流,“快、快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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