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所爱之人

东方曦人刚出禁宫,消息长着翅膀,就飞往各处。

昨晚杨涣被带走时,已是深夜,知道的人并不多,可她今天一出来,还是这么一副模样,立时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看热闹不嫌事大,私下煽风点火的有;

一头雾水,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的有。

听到一些消息,但又不太相信会是这种结果的更有。

总之,各路牛鬼蛇神,都开始动了起来,白晨的后宫,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热闹。

冷居已久的嫔妃们,都开始热心关注,德贵妃的亲妹妹要是死在禁宫里,事情会如何发展。

傅千歌在后宫独宠多年,恨她的人不知多少。

现在终于看到她倒霉,不但自己的亲妹妹差点被皇上打死,她自己也在中定宫里罚跪一夜。

这消息激动了不少人的心,甚至让她们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德贵妃失宠,那是不是她们的机会就来了?

也有人存着几分理性,早看透这个烂局,就算德贵妃不行了,她的姐妹玉妃,却早在皇上面前占了先机。

自己有其去做无用功的忙,不如还安安静静地后宫养老。

毕竟不犯错,也就没人针对她们,万一犯了错,那可是会像庄妍那样,被打入冷宫的。

两极分化里,另外还有一些人,对此事的关注与别人不同。

这些人是:大皇子二皇子之母。

白夜离。

瑶嫔孙西瑶。

玉宁宫里的傅玉歌。

还有就是中德宫里的傅千歌。

傅千歌一听说杨涣在禁宫里受了重伤,差点连小命都没了,整个身子都是一软,差点栽倒下去

但又很快稳住自己,叫来迎松听枫说:“扶我起来。”

迎松赶紧劝她:“娘娘,国师已经把三小姐带出来了,很快就会回来,您昨晚跪了一夜,这腿,还有这手……”

她的手被白晨踩了一脚,手背上皮都踩烂了,虽包扎过了,可血都渗透布条了。

“我无事,歌儿来我这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国师应该不会把送到这里,我们去广明殿看看。”

傅千歌猜的很对。

东方曦确实没把傅清歌带到她那里,而是安置到了自己从前住的宫里。

并非是怪她,而是中德宫人人都可进去,会对杨涣如今的情形不利。

而广明殿里,就算是皇上来了,也得经过东方曦的同意,才能见到人。

那些后宫的嫔妃们,谁也不敢轻易登门。

绿珠昨日是跟她一起入宫的,入夜后,硬被玉妃强行支了出去。

她是皇上嫔妃,绿珠不敢贸然顶撞。

这会儿回来,一看杨涣的样子,眼圈立时就红了,扑到她面前说:“小姐,都是奴婢无用。”

杨涣伸出带血道的手,看似痛苦,实则憋笑地在她脸上划拉几下:“无事,只是临死前,我还有一件事未完成,心有不甘啊!”

绿珠一下就慌了。

过去受过无数伤,杨涣都没这样,今日是怎么了,当真已经……

她都不敢往下想,两只手抓住杨涣的手:“小姐,没事的,您不用担心,还有国师在,国师一定救您……”

“唉,国师也无用了,咳咳咳……你松点手,把我抓疼了。”

待绿珠的手松开了,她又道:“我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着你们都嫁出去,哎……”

东方曦在后面实在看不过去了,打断她说:“好了,你只图着自己爽快,演上了瘾,连自己的丫头都骗,良心还在吗?”

杨涣变色,刚才的死气一扫而光,狠狠瞪他一眼:“要你管。”

然后一转脸,就对绿珠笑起来:“我没事绿珠,刚才是哄着你玩的。不过你看我演的还行吧,如果有人来,应该不会露馅吧。”

绿珠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原先眼里打转的泪珠,笑的时候被挤了出来,成了又笑又哭的模样。

将军无事便好,至于哄着她玩什么的,她一点也不在乎,只希望她能永远没事。

东方曦却有些不忍,走过来曲指在杨涣头上轻敲一下。

“你呀,闹起来像个小孩子,没看绿珠有多伤心吗?”

杨涣推开他的手,拉过绿珠问:“生气了吗?”

“没有,只要您没事,怎么着都行。”绿珠回。

杨涣点头:“但你要装出我真受重伤的样子,省得那些人看出破绽来,再出幺鹅子。”

东方曦接过她的话道:“他们不会来这里的,你大可放心。”

“总有人还是可以来的,只要有人来见到我,见到你们,风声就会传出去,所以接下来都要装成,我真的快死的样子。”

东方曦无奈摇头。

绿珠虽然不懂杨涣要做什么,但大将军的令,她是无条件服从的,所以郑重答应下来。

第一个来的就是傅千歌。

这个人不但拦不住,瞒都不能瞒。

杨涣清楚她对自己有多好,便不想在她面前演戏,让她难过。

所以等东方曦把房间里的人都带出去,杨涣便从床上下来,伸着胳膊给她看:“我没事姐姐,禁宫里的嬷嬷没有为难我。”

傅清歌上上下下把她仔细打量后,担心心疼的神情才好了一些,轻声说:“此事都怪姐姐,昨日安排你出宫就好了。”

杨涣摇头:“他们早就下好了套,又怎会轻易放我走?”

她看向傅千歌,本想握她的手安慰几句,却突然发觉不大对劲。

傅千歌刚才只顾担心杨涣,后来见她没事,人也松懈放心下来,根本没想自己的事。

这会儿看杨涣注意她的手,才一下子想起什么,忙把手往回缩,却被杨涣一把抓了回来。

青葱白玉一样的手指上,四根手指背全是结了痂的血印,虽涂了药,却是斑斑红痕,看上去触目惊人。

“谁做的?”杨涣问,“皇上还是玉妃?”

傅千歌抽回手:“你不用管,无论是谁,姐姐都不会白吃这亏的。”

杨涣的眼睛眯了一下,坚持问:“是玉妃?”

傅千歌摇头:“不是,不过也无甚差别。”

然后又生怕她担心,或者再做什么冒险的事,马上安抚她道:“你别管此事,好生出宫去养着,宫里的事,姐姐都能应付。”

傅千歌受伤,让杨涣很生气。

可在面对她时,她又很懊悔。

尤其是看她,她受了如此委屈,还护着自己,就更觉得心中有愧。

“姐姐,都是我不好,太过任性,才拖累了你。”

傅千歌连忙把她两手都拉住:“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亲姐妹,哪有什么拖累之说?你要真这么说,反而是姐姐没照顾好你,他们本来要对付的就是我,你只不过是他们拿住我的软肋而已。”

杨涣让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就蹲在她面前,难得小女人一样,俯在她膝盖上说:“我与姐姐是一体的,无论他们要对付的是谁,都会把我们两个算做一块。

所以,以后咱们不要都这么客气了,有什么事共同承担好吗!

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只让姐姐保护我,我也是可以保住你的。”

这些话本来杨涣可以说的慷慨激昂,可她此时趴在傅千歌的膝头,用的又是傅清歌的身体。

那声音软软糯糯,没有半分慷慨之力,反而像一个明明还小,却为了保护自己所爱之人,非要说自己长大的孩子。

傅千歌当下就落了泪。

她把手抚在杨涣的头上,轻轻抚着,顺着她的发丝,许久才说:“歌儿,宫里情形复杂,朝中更是多有不恻。姐姐原想,你当时跟着国师走了,去华月国过段安生日子,谁又会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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