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突变

初冬北方的寒风中,迷迷茫茫的天空之下,传令兵的身影在范阳兵营里四面穿梭,到处是火急火燎的军令声。

“大帅有令!大帅有令!全军整备攻战器具,准备出发!不得有误!大帅有令!大帅有令!全军整备攻战器具,准备出发!不得有误!”

整个范阳兵营都骚动起来,嘈杂声一片连着一片;白修德也骑马赶到了营地,李贵海一见立马冲了上去,帮忙勒住了马。

白修德翻身下马,同李贵海一起走进了营帐,只见众人都已开始整理装备,便往营帐中间一站,吼道:“都听到了吧?!大军今晚就要出发了!快快准备,不得有误!”说完便和李贵海一甩门帘,走了出去,去其他营帐了。

吴仁智等人都无暇顾及其他事,只顾着整理自己的战备,但心里却总是有些莫名的恐惧了,这种感觉与往常相比是有些泾渭分明的了。

高金海一边穿戴自己的铠甲,一边四处张望,见旁边一个名叫辛布诚的胡人校尉也在穿戴铠甲,正好面对着他,低头系着系带。

高金海便直接问道:“诶,辛大哥,这回是要上哪儿呀?”

辛布诚一听,拿眼睛一瞪,恶狠狠地说道:“管那么多干什么?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又不会亏待你!”

高金海一听,连忙收起了笑容,也赶紧回头整理自己的装备去了,心想:“好大的口气,你可千万别亏待咱!”

一旁的铜头和蝎子捅了捅高金海,高金海使了个眼色,二人就默不作声了。

沙归焘则和巴恪恭互相整理着铠甲的系带。

胡科已经好几日没闻见酒味了,此时倒清醒了许多,不一会功夫就穿戴整齐了;

辛布诚打点好自己,就在营帐里来回走动巡视,观察着吴仁智、高金海等人的举止行动了。

大营里一阵闹哄哄,四处是挥舞马鞭的胡人骑兵,向前狂奔,铿锵的铠甲响彻整个大营,让人不寒而栗;军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驮运物资粮草的骡马似乎比士兵们更加感到意外,不情不愿地拉扯着缰绳。

马夫不停地用马鞭抽打着驮运物资的骡马,相同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吴仁智的眼里,但一切竟然显得是那么地不同寻常……

……寒风依旧凛冽,夜幕却已悄悄降临,四周的喧闹声已经小了很多,许多声响已不见了踪影。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靠近,紧接着是一匹马穿过营帐的马蹄声,随之而来的是划过整个营区的军令声:“所有步骑营的军士们,听令,全体出列,列队出发!”

营帐里的吴仁智、高金海等士兵,一听到军令,不敢怠慢,都马不停蹄地提上自己的武器跑了出来,排列整齐,等候命令。

只见正前方是绣着“安”字和“白”字的红色战旗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旗帜,足足几千匹全副武装的骑兵阵营,列队在最前面,乌泱泱一片。

吴仁智等士兵也都在营帐外排列成队列,足足也有五六千人,整整齐齐,加之驮运辎重的骡马车队,也算是见首不见尾的长长一队了。

冯德发和吴仁智并排站在队伍中间,见到前面这阵势,不禁觉得心里空唠唠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而其他士兵们的脸上也凝固着一种僵硬的麻木表情。

只见白修德骑着黑色战马走出队列,大声吼道:“酉时已过,前面的队伍已经出发,全体将士,听令!出发。”

“是!”众人回应到。

士兵们的呐喊声响彻云霄,却也仿佛是一瞬间就坠落于地一样,了无声息,不见踪影了;与其说那是一声呐喊,倒不如说,那只是一声叹息而已。

漆黑的夜色里,走在队伍中间,前面的马蹄声不断地激荡着吴仁智的耳膜,一阵燥热涌上他的胸口,后背竟不知不觉地出了好多汗。

队伍两侧,时不时地有举着火把的骑兵走过来有走过去,就像是在寻找什么遗落的东西一样,而吴仁智所最珍视的东西,可能已再也找不回来了。

范阳南边,常山藁城的颜杲卿正陷于一种日夜不停的忧思当中,为了能在日后风云变幻的不测风雨中捍卫住大唐的社稷之树,他四方联络各路豪杰,包括自己的从弟颜真卿。

此刻的平原太守颜真卿暗地里早已整顿完毕,城坚池固,粮草充备,只待强敌了。

安禄山的密探前来侦查,也只不过是看见一个泛舟游乐,沉溺诗文的书呆子式的颜真卿罢了。

颜真卿可谓是唱了一出很好的戏——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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