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决战在即

鬼帝宠妻 109 决战在即

童颜一行人到了余杭已经天黑了。

街上热闹非凡,而余杭城已经完全不是上次来的模样了。

灾民们都被集中到三处临时搭建的营区,吃住的费用都是余杭三大富商共同承担。城里也就恢复了正常。

童颜出现在草根客栈,把李三吓了一跳,看真后是她后,惊喜地跳了起来。

“主子,你来了也不事先说声啊。”

店里的人听见都看过来,其中两个是当时跟着李三的少年,自然也认得童颜,忙都赶过来,跟着李三行礼,叫着主子。

童颜笑着摆摆手,手一拍在他胸前,“我又饿又累,赶紧给我准备房间和最好吃的。”

“好嘞。”李三乐呵呵的应着,身边一和机灵的少年转身就去厨房,另一个跑上二楼叫着,“吴妈妈,赶紧准备上房。”其中一间房间里露出一张保养得极好的30多岁女人的脸,“有贵客来吗?最里面那间我刚打扫完,这就可以住进去了。”

“主子来了。”少年兴奋地说。

吴妈妈欣喜地说着,“是吗是吗?”看到一个十几岁清丽可人的少女笑盈盈的走上来,后面跟着一个面容贵气的妇人,一下也分不出谁会是主子,少女年轻,却透着淡定,一双两眸英气逼人。

赶紧就冲着来人福了福,“小的见过主子。”

童颜上前扶起,“不必多礼,有劳吴妈妈帮我准备热水,我想沐浴。”

见少女这样说,那她就是主子了,那么小的人儿就这么厉害,吴妈妈脸上满是吃惊的摸样,忙惶恐地将身子更加低了低,“小的这就去。”

丽娘忙跟着她,“我帮你,小姐喜欢用茉莉香。”

吴妈妈恭敬地让了让,“丽娘先请。”

童颜进了屋子,嫚儿和木云也提着随行的行礼进来,紫灵雀立在木云的肩膀上。翠果被留在了凌州,木云只好帮着出面做些事,她自然是万般不愿的,依旧木着脸放下行李,转身就走。

肩上的鸟儿和她一摸一样的表情,还傲然的摔了下头,表示它很有靠山,次去盛京,它准备耍萌卖乖,一定要留在主人身边,它经历的实在太惨痛了。

“木姑娘花容月貌,可惜了。”童颜懒懒的声音传来,木云脚步一顿。

是女人都喜欢被人说漂亮,就算是暗卫那也是女人。可,被童颜说这句话,木云听着就别扭,按照暗卫的规定第一条就是学会闭嘴,她明明听出童颜另有他指,心里就是有不忿,忍不住就扭头带着轻蔑,冷冷道,“容貌会枯萎,空有一副臭皮囊,有何用?”

嫚儿瞪大眼睛,木云居然顶嘴!

童颜闻言一笑,上前一步挡住了嫚儿的视线,“那倒是,可惜人世间的男人可都是臭男人,臭男人都喜欢看美人。你信不信?”

木云脸色一沉,脸上浮现微怒的表情。

信,当然信,主人不就是看中了你的美貌而忽略了他人的内在吗?

童颜笑眯眯的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恩,腰够小,臀够翘,胸……身材比例比我好多了。”

紫灵雀一愣,小脑袋一低,审视的看着木云。以它的视角,刚好对准那凸出来的某两坨,真的好高啊啊啊。原来她也很危险!

木云听见童颜前面的话已经怒火中烧,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呃,她后面那句让她莫名的不怒了。脑海里浮现出她描述的身材,脸蛋悄然红了。

嫚儿眼睛瞪得更大了,小姐说这种话她习惯了,往常她也常这样打趣自己和翠果。可木云脸红……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下去吧。”童颜笑容一收,挥了挥手。

木云一愣,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咬了咬牙,僵硬的转身。

“把它留下。”

木云肩膀上的鸟儿眼前一黑,鸟腿一软,往后晕倒。幸得嫚儿眼明手快,一步上前,捧住它。

木云脚步不停,恨恨的出门。背后门缝里传来童颜的声音,“余杭城的胭脂水粉最出名了,听说宫里的娘娘都用呢。女人就是要有一张水灵灵的脸,男人见了才会恨不得摸一摸。”

“……”嫚儿愣愣的捧着紫灵雀,看着童颜,她这是嘛意思?

听见木云在门口停滞半响的脚步再次响起,竖起耳朵听了一下房顶的声音,童颜松了口气,勾唇一笑,用手指戳戳在嫚儿手中装死的某鸟,“瞧你瘦成这样,如果真的死了,炖汤没肉吃,喂狗倒是可以,不知道狗狗会不会嫌不够塞牙缝。”

紫灵雀吓得浑身一抖,这货一定敢作敢为!救自己小命要紧,扑地一下飞开,却被一巴掌扇自己飞的方向,猛撞到床架上,噗,倒在地上真晕了。

童颜戳了戳紫灵雀,见它真是不动了,收了笑意,将它拎进鸟笼子,对嫚儿低声道,“准备出去。”

“出去?”嫚儿惊讶低声问。

“小姐,沐浴的水送来了。”门外吴妈恭敬地说。

嫚儿看了一眼童颜,见她点头,便去开门。吴妈带着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提着热水。

“我特意带了桂花味道的香胰子,可惜冬天没有鲜桂花,小姐先将就着用吧。”吴妈殷勤的将一个装着香胰子小盒子递给嫚儿。嫚儿低垂的眼帘盖住了她诧异的目光。

童颜笑着道,“多谢吴妈想得周到,我们还真的忘了带香胰子了,正担心呢。”

嫚儿抬眸,面色无常,指挥着少年将沐浴水提到屏风后面的大浴桶里。

“多谢吴妈妈,这里有我就行了,您先去忙吧。小姐很累,等会儿马上将饭菜端上来,小姐沐浴完就直接吃了。沐浴的东西明日再收拾。”

“等小姐沐浴完了我们再端上来吧,免得冷了。”吴妈忙说。

“不打紧,这屋子里笼着热炉呢。”

吴妈见嫚儿坚持,也不好说什么,瞧见童颜转身往屏风走去,便点头带着少年去了。

不一会儿,吴妈亲自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了,瞄了一眼屏风后面,听见水上在响,见嫚儿门神一般立在屏风前看着自己,她的眉毛动了动,赶紧放下饭菜,离开。

门刚关上,童颜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了一身深紫色的束身衣裤。

“快换衣服。”

嫚儿听见她吩咐,赶紧从包袱里取出一套束身衣裤飞快的换了。

“可这里二楼。要是他们没睡着我们出去必备发现。”

嫚儿话音刚落,就看见童颜从一个包袱里掏出一条麻绳,麻绳头上带着一个勾。

“小姐,你是要从窗户……”

童颜做了个噤声动作。麻利的将钩子挂在窗辕上,试了试力度,然后将窗帘拉起来掩住钩子。

“走。”低声吩咐着,自己已经出了窗口,往下滑去。这里的二楼不高,后面又是个林子。童颜已经观察好了,从这里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两人刚走出林子,就看见一辆轿子停在林边,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往这边张望,看到童颜她们,立刻跑了过来。

“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俊朗儒雅的面孔在月色下满脸阳光。

“这不是通知你了吗?”童颜笑着。

嫚儿瞪大眼睛,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白逸阳,小姐是什么时候通知他的,她怎么一点没察觉?

“快上车,天太冷了。”白逸阳忙转身亲自将马车帘子撩了起来。

嫚儿一脸疑狐,小姐这是要和白逸阳幽会吗?难怪将紫灵雀弄晕了,否则,天下最灵耳朵的鸟定会知道童颜的去想。再看白逸阳,自从见到小姐开始就目不转睛的,简直两眼放光,有点像萧慕看到童颜的一霎那,萧慕还会迅速掩盖掉这种明显的目光,这个白逸阳一点不避讳,难道他不知道小姐和萧慕的关系吗?她心里就不高兴起来。以前小姐和萧慕常对立,自己也就没觉得小姐和萧慕会走到一起,为了两位主子她要忠于谁,自己还痛苦纠结了好一阵子,后来看到小姐和萧慕越来越融洽,尤其是他们从天极回来后,两人的感情似乎增进了不少,尤其是萧慕对童颜多了份真心关爱,处处为她着想,嫚儿才松了口气。如今见到小姐偷偷约见白逸阳连自己都瞒着,就是不想萧慕知道消息,她不由担心起来。

再看白逸阳,儒雅温和,就像一缕阳光。一点不像萧慕心思深,难以琢磨。白逸阳这样的家世和人,哪个女子见了不更加倾心呢?

她的双手紧捏着衣摆不由的搓了起来。

“你穿得太少了。”白逸阳皱着眉头看童颜身上薄薄的夹棉短褙,将身上的灰色貂皮大氅脱下地给她。

童颜当然是冷的,就算车上点着炉子,刚才那一阵子也被冷风吹得打颤。也不客气,接过来披在自己身上,笑道,“我是偷跑出来的,难道还穿着大貂皮滑绳子不成?我可不像嫚儿,自幼锻炼身体。”

白逸阳无奈摇头,“那么大的人了,你整天就做这些让人担忧的事情。要想不让人知道见面,也不是难事,干嘛冒险。”

“嘿嘿,时间有点紧,何况那臭鸟太精明,要不被它察觉溜出来,还不容易呢。”

嫚儿瞄了她一眼,原来一切都是事先谋划好的。

“李三带信给我,把我吓了一跳,你怎么自己就来了?你这是准备去哪?”白逸阳喃怪的道,看着童颜冻得红扑扑的脸有些心痛。

李三?嫚儿眼睛长大了些?那个掌柜?他什么时候成了童颜的传信筒?难道小姐不信任她了吗?

“我去盛京,路过余杭,顺便就找你谈些事情。”

“盛京!你一个人去盛京?”

“恩,太后下旨。”童颜看了眼嫚儿,补充道,“为了赈灾的事情,虽然羽雀阁的银子出了,玄玑的粮食也到了,朝廷的圣旨也下了,但是,之前萧墨答应我的以郡王府、北宁王府两座府邸抵押给我作为保障,并没有正式的文,所以,我必须去处理。”

白逸阳长大了嘴,好半天才道,“两座王府抵押?”

童颜笑着点头,“我不能让朝廷白拿我们的银子。”

“你不怕他返回。”

童颜狡黠一笑,“我自有后招。”

白逸阳看童颜的目光多了些惊异和敬佩,“你,真是让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嫚儿却越听越不舒服,这是干什么,白逸阳不过是和小姐只有几天的交织,小姐为何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我听李三说你们刚到,我算了时间,你一定没吃饭,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将你们带到我的私宅里,这里比较隐蔽,我的厨子也不错。”白逸阳边说边观察童颜的表情。

童颜点头,“这样才好,我真是饿死了。呵呵,要不是要对付两个暗卫和那只臭鸟,我才不想饿肚子呢。”

嫚儿又瞟了一眼童颜,她对木云说的那些话是为了激怒木云?木云赌气走掉,她也听到了房顶上离开的脚步声,那是木青的,小姐怎么知道木青会追着木云去?她要洗澡要吃饭,全都是麻痹木青和木云的。她还有什么是悄然做下的?自己呢?小姐知道避不过自己,所以,索性带着自己吗?

想到这里,嫚儿忽然有些伤心,低着头一声不吭。

马车停了下来,白逸阳先下了马车,将手伸过来,童颜毫不迟疑的,理所应当的将手放进他的手掌,借着他的力下了车。

嫚儿顿了顿,他们这是因为车上的交心交谈而感情和关系更进一步了吗?

白逸阳的私人宅子不大,只是个二进院子,进了垂花门就到了正房。早有丫鬟和妈妈忙乎着往西暖阁带,不一会儿,来回穿梭着将餐桌摆了满满的。

童颜看了就笑了,“你当我猪啊。”

白逸阳也笑了,“上次和你没吃几端饭,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余杭特色菜都做了,喜欢就吃,又不是让你全吃了。”

有丫鬟接了童颜脱下的大氅,大家落座,丫鬟递上了茶盏,揭开盖子,一股浓浓的茉莉花香顿时溢出来。

童颜看桌面有好几样菜是自己喜欢吃的,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白逸阳,轻轻的说,“嫚儿也饿坏了,麻烦给她弄些吃的,让她在其他房间歇一会。”

白逸阳刚想吩咐,嫚儿立刻就说,“奴婢没事,奴婢在这里服侍小姐。”

“不用,我要和白公子谈些事情,你去歇着,待会回去,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爬上二楼窗户呢。留点力气。”

童颜这话很明确,你就是要离开这间房。

白逸阳对着丫鬟点了点头,机敏的丫鬟笑着说,“嫚儿姐姐随妹妹来吧,本来东偏屋就给小姐的随从备了饭,姐姐赶紧去用吧,这边服侍交给我们。姐姐放心。”

嫚儿无奈,只好随她去了。

“你的丫鬟好机敏。”童颜笑着说。她知道在东面房子准备她丫鬟的饭,他们这边说话,怎么都听不到了。

白逸阳一笑,给她盛了一碗芙蓉羹,用一双银筷子夹了一个藕夹放在童颜碗里。

“你没用身边人通知我,而是悄然叫李三通知我,自然是不想身边人知道的。”

“李三居然那么信你,把我怎么通知他的都告诉你了?”她一路上就盘算好了,暗自写了条子看时机传递。见到李三就乘着拍他的时候将条子塞到李三手里。而李三这段时间除了向廖启东汇报客店和农庄的事情,另外关于赈灾的监管都是直接与童颜书信来往。童颜对李三非常了解,而且觉得他目光长远,处事机敏,还知道他的出身背景不仅是读书人,还有一个叔叔做过七品小官,而李三充当过文书,对官场的事有一定的敏感度。

童颜一口气喝完羹,暖暖的下肚,舒服极了,端起碗要添,碗却被白逸阳夺了过去,“我是主人,自然要照顾客人。”

童颜表情顿了顿,随即笑着点头,“白二公子亲自服侍,三生有幸。”

白逸阳将汤碗递过来,深深的看她,“就不知我是否有幸常服侍。”

童颜一笑,“那哪敢啊。”

“只要我愿意。”

童颜看他,见他带着笑,眼神却是认真的,她只好举筷将藕夹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

吞下藕夹,看白逸阳没吃,一直盯着自己看,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你要这样看着我吃,我可就吃不下了。”

白逸阳温婉一笑,“陪你吃。”说着用银筷夹了一块糖醋鱼的中段放在玉蝶里,仔细的剃了骨头才地给她。

童颜看着他的动作,眼神一动,两世人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男子给女子夹菜剔鱼骨,要是一般女子面对这样如玉温存又细心温柔的男子,一定满心化成绕指柔了。

白逸阳看她定定看着面的鱼肉没说话也没吃,轻轻一笑,“又不是第一次帮你剔鱼骨,你那么惊讶干什么?”

童颜迅速抬眸,“什么时候你帮我剔过鱼骨?”

白逸阳飞快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失望和失落,也是飞快即逝,依旧温婉笑着,“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时候你六岁。你和你父王到余杭,我父亲宴请你们。”

八岁?童颜眼睛睁大。

“看你样子都不记得了。你那时候好文静,就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荷花。我家没有适龄女眷,我和你年纪差不多,父亲就让我陪着你吃饭,带你玩。你眼睛一直盯着鱼,可就是没有动筷子。我就想你是不是怕鱼刺,就帮你挑了鱼刺,你笑了。”

童颜哑然,六岁?她哪知道?

“那时候你就喜欢我了?”童颜忍不住开玩笑。

白逸阳被她直白的话弄得顿了顿,见她一脸坦然,自己也笑了,只是脸红了红。没有直接回答她。

“可惜,那几天我就负责天天带着你玩,你们只留了五日就走了。后来你和你姐姐十岁入宫给太后拜寿,我也随父亲去了皇宫,那次见你只是远远的,你还是那么文静。第二天萧慕邀请我们一起入宫去玩,你和你姐姐为了萧墨和萧慕有次不满的争吵,你姐姐还大胆的咬了萧慕。当时我们都吓坏了,你姐姐真大胆,而你含着眼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我心疼,可我知道你是身份,你的婚事是不容我们自主的,因为,那时你和你姐姐都被纳入妃嫔的候选名单。后来你父王再到余杭和我父亲提到婚事……”他忽然住了口,看了一眼童颜。

童颜看到他眼里划过一抹复杂的自责。

“郦儿……”白逸阳忽然轻轻的唤了一声,手伸上来要握童颜的手。

童颜不经意的将手移了位置,抓起自己的筷子,漫不经心的夹了一条青菜。

白逸阳伸到一般的手顿在半空,随即马上收回,依旧温婉的笑着,只是多了一份失落。

“你是喜欢以前的童郦吧?”童颜吃了菜,才开玩笑的问道。

白逸阳立刻抬眸认真的看她,“以前和现在你不都是一个人吗?”

“如果不是呢?”童颜哈哈一笑,端起白米饭碗吃了一口,她可不想饿着肚子和他讨论问题,赶紧吃饱才行。

白逸阳盯着她看了好久。的确,她不像以前,以前的她就像精心培育的娇花,虽然他知道童颜姐妹母妃去得早,可北宁王对她们还算呵护,柳氏也没扶正,似乎北宁王对云霞公主旧情未了,两姐妹依旧是金枝玉叶。后来听说柳氏成了王妃,童颜入宫殉葬后,童郦就离开王府独居。那时候他很想去凌州,很想尽快促成这桩婚事,将她带回来,好哈呵护。可是,他父亲觉得离开了皇权,就不愿意娶进来一个沾着皇权的女子入门。而他无奈,只好努力独立,希望有一天能在童郦面挑明他的心意。后来在宫里看到童郦对萧墨的态度,他虽然清楚当时萧墨心里是谁,但他又觉得彻底失去了她。那段日子曾经很痛苦,父亲以为他不思进取,对他很是生气。

没想到他再和她见面竟然是那样的,而且她完全变了一个人。

但她依旧激起了自己对她无限思念。自己亲自去了凌州,确认她和鬼公子的关系并非真的夫妻,而是像他猜测一样,童郦是为了摆脱王府,摆脱萧墨,不得已而为。所以,他非常希望能逼着自己放下传统思维,不顾一切,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要留下遗憾。

“你就是你。”

听了白逸阳的话,童颜默默的将碗里的饭吃完,放下碗,抹了唇。抬眸看着白逸阳。

“我今天来是要和你谈一件正事的。”

白逸阳顿时认真的看着她,“如果你吃好了,我们去正屋里谈。”

童颜点头,随着他穿过两层珠帘,进了正房。一个翠衣丫鬟早就将端茶放好,一声不响的推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童颜环顾这间房,像是常用来议事的地方。

“你除了做生意,还做什么?”童颜问。

白逸阳沉默片刻,道,“我和朝廷命官还有来往。”

童颜眼睛一亮,“那你对如今局势如何看?你如愿意将朝廷的事情细细道来,我会很感谢你。”

白逸阳只当她有心参与朝政,点头道,“我不赞成父亲的做法,对朝廷失望就辞官归隐。我是盛渊子民,但,没有国哪有家?就拿这次赈灾来说,朝廷首先想的是钱,和自己的利益,根本没有人真正关心国家。如果大家都不解决问题,任由事情扩展,待明年、后年粮食无收成,民众无力重整齐鼓,赋税、军粮等都将成问题,这些且不计,失了民心,而他们的孩子,军中将领的心也凉了,那后果不堪设想。而,这只是一件事情,其他的呢?”白逸阳越说越亢奋,脸色微微涨红,多了分义胆忠心的臣子模样。

“那你觉得症结点是什么?”

“皇权!”

童颜挑眉,看着白逸阳。

白逸阳也看着她,“要不是见到你积极处理赈灾的事情,我也不会和你说朝政的事情。如今,朝堂上势力一分为二,一方是以秦氏柳氏为势力的人,一方是旧臣和齐家。”

“那三家对萧慕怎么看?”

“萧慕?”白逸阳见她忽然提到先帝很是诧异。

“萧慕在旧臣眼中是庸帝吗?”

白逸阳摇头又点头。

“其实,祖父辞官念头就是当年先祖皇帝太子之争开始的。太子之争从先帝生下来封了太子并立下只有正统皇后嫡子方能为太子的规矩后,就持续到萧慕长大。齐家和我父亲一众老臣自然是支持皇太孙萧慕为继承人的,毕竟太祖皇后出身蜀郡易家,没有易家就没有太祖皇帝建立盛渊江山,而萧慕的母后也是蜀郡易家的嫡女,就算当年的柳贵妃美艳无双,也难夺太祖皇后的位置。只是,后来柳贵妃的兄弟二人是新起的猛将,成了先祖皇帝的得力左右臂,柳氏得以成为新贵,柳贵妃刻意将柳家女子嫁给各掌权贵胄,柳家的势力飞速发展,先帝和太祖皇帝不同,性情温婉,虽然对易皇后尊重,但对柳氏塞给他的美人也都宠爱,于是势力分散,朝廷中才开始对御王成为太子有了议论声。不知为何,易家的势力也忽然从朝堂中撤了出去,易皇后孤掌难鸣,但因为有太祖皇帝的遗命,皇帝之位必须是萧慕,御王也是孝顺之人,扶持着萧慕登上皇位。萧慕当年也是少年英雄,十二岁那年化名慕萧参加盛渊新将选拔一举夺魁开始,他凭着自己的实力压倒要换太子的声音。而且,他聪明绝顶,提议先皇将陆路和水路的垄断势力改为下放到地方势力,杜绝权势集中。这点让受限制无法发挥的地方拥戴,但是,如此一来惹了秦家和柳家。反对声在朝廷中迭起。”

童颜认真的听着,“那你的意思是地方官员是拥护萧慕的?只是从萧慕父皇开始,拥护太子即位的遗命的声音就减弱了?当年萧慕的太子之位很悬。”

白逸阳认真的想了想,“应该这样说。也可以说,先皇即位也很悬。萧慕自己想必是清楚的,所以,他从小就很努力。从十二岁那年开始就常常微服到各郡县走动。他和骆风扬的关系极为密切,那几年几乎都是两人一起出巡。但,这也正是秦氏、柳氏弹劾萧慕的原因,他们认为天极是盛渊的最大威胁,而萧慕带着骆风扬到处走,对盛渊极为不利。但,我们认为天极恰恰是需要和盛渊和平相处的。”

“齐家呢?听闻齐家文人出身,一向清廉,他们应该一直站在萧慕身边吧。”

白逸阳叹口气,“易皇后去世得早,柳太贵妃负责为萧慕选皇后,本来齐家的齐玉珂是贵胄中容才艺最佳的女子,也是易皇后在世时指定的未来皇后人选,但柳氏从中作梗,将秦鹤宁指了皇后,齐玉珂大怒之下拒绝为妃,一意带发修行。先帝和萧慕都没有拒绝,弄得齐家颜面无存,弄得很僵,齐老太爷决议退出官场,齐丞相虽然留任,但心思却微妙了。”

“齐玉珂?”童颜挑眉,萧慕还有这样一个非君不嫁的女子爱着啊。

“其实,要单说人,齐玉珂和秦鹤宁不差上下,重要的是里面的关系微妙。”

“我听着怎么感觉柳氏一面拉拢秦家,一边其实利用秦家?”

白逸阳诧异的看她,“你就凭我说的这些你就想到这个?”

童颜一笑,“我听说萧慕养男宠是在他即位开始就有了。世上无风不起浪,柳氏不可能不知道这种风声不会影响萧慕的皇位。她给皇后之位给秦氏,看似给了莫大的恩宠,可明眼人都会清楚秦鹤宁很可能是个不幸福的皇后。秦族就会迁怒萧慕。这样萧慕即位,背后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支持。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秦鹤宁心里喜欢的是萧墨而不是萧慕。这样一来,萧墨也成了萧慕的敌人。哈哈,萧慕可真是四面楚歌。”她听完白逸阳的话,终于理解萧慕说的一堆黑子中孤独白子的感受了。

笑着的她,心里忽然有种心疼的感觉。那时的萧慕是多么的艰难啊,还有人下毒,连命都难保,哪里顾得上皇权。而童颜这个时候入宫,想帮萧慕也是无能为力的。根据北宁王和萧墨的关系,他一定也是御王的人,以童颜身上隐藏的事情将她送入宫,也是不怀好意的,只是童颜还没发挥作用帮到御王,萧慕就金蝉脱壳、釜底抽薪,自己先玩驾崩了。

“你怎么看萧慕?在你眼中萧慕是不是像传言中说的那样不堪?”

白逸阳神色暗了些,不过还是摇头,“他即位后曾经来过我家,单独见了祖父,可惜祖父和齐家都认为他荒诞,拒绝复出。但,从这件事来说,他是全心想挽救的。”

“你祖父就没想过如果萧慕后继无人,朝廷将会是怎么样?”

“这就是祖父目光短浅的原因。”白逸阳斩钉截铁的批评自己的祖父。

童颜暗自点头,他不是那么迂腐的。

“纵然萧慕再不好,也比如今秦氏把控朝政好。御王年迈先不说,他的侧妃柳氏深得他宠爱,感情全部倾向柳氏。如今的皇帝正是柳氏的骨血。”

“啊?不是说是御王正妃萧墨母妃的长子吗?”童颜震惊了。

白逸阳苦笑,“这件事只有老臣们才知道。但年柳氏生下长子时身份卑微,御王为了维护正妃和当年老相爷齐家的颜面,将孩子过继给正妃,对外说正妃诞下长子,并答应绝不扶正柳氏,才安抚了齐家。同时抬了柳氏为侧妃。”

原来御王的正妃是齐家的啊。

童颜恍然大悟,“呵,柳家对齐家应该恨之入骨了,御王可是皇位继承大热门之人。”

“正是。”

所以,柳氏家族很清楚必须要将萧慕弄下台,自然柳氏的人是不会给萧慕做皇后的,顺水推舟将秦家的女儿推了进去,让齐家恨透秦家,加上秦鹤宁爱的是萧墨,自然对萧慕不会有帮助。

这个柳御皇太妃才是最毒之手啊,她一辈子没当上皇后和太皇太后,就一心将柳氏的骨血弄成皇帝啊。

“郦儿。”白逸阳看着她,郑重的说,“如此复杂的皇朝,你不要插手进去。如果你愿意,我会一辈子经商,再不碰朝廷的事情。我会给你最安稳的生活!”

童颜抬眸迎着他的目光,“可惜,我现在是……”

“羽雀阁的鬼公子你要远离他。”白逸阳急急打断童颜,生怕她说出那个不想听的身份。

“羽雀阁其实是太祖皇帝埋下为了保护太子一脉的种子。御王早就视他们为眼中钉。只是他们一直也只是在朝堂之外经商,所以,御王没有动他们。另一个原因,老阁主是御王的老师,御王很尊重他,可惜如今他已经过世,羽雀阁失去了庇护,如今鬼公子身份不明,他庇护不了你!”情急之下,白逸阳握着童颜的肩膀。

窗外远处,嫚儿紧张的眺望,他们的身影透过烛火落在窗纸上。听不到他们的话,看得嫚儿浑身发紧。

童颜没有动,任由白逸阳手掌握着,能感受到他的力度和微颤。

一个传统的家庭长大的文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先别说自己是鬼公子名义上的女人,就说她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离开北宁王府,这样身份的女子怎么可能加入白家这样的家族?

她忽然心里有些抱歉。

“我问你个问题。”童颜清了清了嗓音,认真道。

白逸阳看着她清澈干净的眸瞳,手不由松开,因自己的莽撞有些懊悔。

点头道,“你说,我一定真诚的答。”

“你是喜欢以前的童郦还是喜欢现在的我?”

白逸阳楞了好一会,答不上来。

童颜一笑,“我不是童郦。我是童颜。”

白逸阳脸色一变。

“我是殉葬的童颜。”童颜补充道。

白逸阳楞了,定定的看着童颜。

“如果说,鬼公子就是萧慕,我们两个起死回生,为的就是要将邪气清楚,扶正朝纲,你会帮我们吗?”

白逸阳足足呆了五分钟。

童颜也看着他,没再说话,静静等着他的答案。

白逸阳脚步忽然往后一退,垂眸,再抬眸,深吸口气,“你说的是真的?”

童颜在他眼中看到了复杂,看到了懈然,看到了希望。她也松了口气。

“真的。我们的努力就是要让盛渊恢复成富有朝气的皇朝,还民众一个赖以生存、可以安居乐业的国家。而,我和萧慕也有仇要报,只是,说报仇,显得我们目光短浅。”

白逸阳难以置信,喃喃道,“他居然选择死!”

童颜知道他说的是萧慕。

“当时他的处境,你很清楚。这虽然是绝路,也是生路。”

白逸阳忽然睁大眼睛,“童郦呢?”

童颜神色黯淡,“她被人杀了。”

白逸阳脚步不稳,赶紧扶住桌子,“杀死?”

“对,是谁杀的,萧慕正在调查,我一定会为她报仇的!”童颜咬牙道。

白逸阳眼圈红了,斩钉截铁地说,“我帮你们!”

童颜欣慰地点头。

从天极回来,她就决定了,为了自己和萧慕对自己的那份关心,她就要帮萧慕完成夙愿。

她自己生在和平年代,也不希望现在自己要面临战争。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实现自己快乐生活的梦想。思考再三,自己天极公主的身份对于天极、盛渊来说都是一颗炸弹,她也不想一辈子在天极做个公主,也只有萧慕掌权,她才能有十足的安全,肆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是,萧慕并不是全心信任自己。

她也不想让自己和萧慕未来有太多的牵扯,所以,让他回去自己的轨道,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脱身。

嫚儿正紧张的看着屋子里面对面的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身边忽然落下两个人影。

“怎么回事!”木青冷冷的道。

“私会男人!还能怎么回事?”木云哼了一声,她肩膀上的紫灵雀和她一模一样的表情。它根据童颜的体味一路带着他们找过来的。

“你胡说!”嫚儿怒道。

“他们谈了多久了?”

“一个时辰。”紫灵雀带和哭腔,鸟头上隆起一个包。

“连你都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我们如何向主子禀报!”木青责备的看着嫚儿。

嫚儿默然,事实如此。以她和童颜的关系,童颜是不会瞒她什么的。

“什么怎么样禀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

“木云!没弄清事实修要胡说!”木青低喝道。

“她从来心里就没有主子!”木云怒了,纵身一跃出了府邸。

木青无奈,对嫚儿说,“我在外面守着。”

嫚儿无奈点头。

镇国王府。

宁邑飞速跑进还亮着灯的书房,萧墨正在案前看着厚厚的卷宗,听见声音抬头。

“主子,童二小姐现在到了余杭。”

萧墨放下手里的笔,沉默片刻,“好,让她盯住她,最好打听出童郦准备在余杭待多少天。”

宁邑点头。

萧墨将最后一个卷宗合上,眸瞳沉得如无型暗夜。

“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去皇陵。”

宁邑一怔,“哪座皇陵?”

“萧慕!”

宁邑怔了怔,看了一眼堆成山的卷宗,难道在这些卷宗里还没找出鬼公子的身份?

“主子!”一个侍从立在门口,满头大汗。

萧墨嗖地站起来,“他出动了?”

侍从点头,“他入宫了,直奔正阳殿去了。”

萧墨眼睛一亮,“好!也许我们不用去皇陵了!”

宁邑立刻点头,“属下发令!”

“去!”萧墨莫名兴奋,抓起披风一绕,系好带子大步冲了出去。

正阳殿是萧慕母后易皇后的朝阳宫偏殿,如今侍卫层层把守。

正阳殿是萧慕母后易皇后的朝阳宫偏殿,如今侍卫层层把守,而里面如今住着萧尧。

两人对视一眼,为首的率先走进门,试了试,门没有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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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几天没有更。年终工作太忙,其实也不解释了,感谢没有弃文的亲。魂魂诀不弃文的,只要你在,魂魂保证让你看到精彩的故事。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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