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吃干抹净

诸葛佳依回来的时候,又去重华苑外一趟,见里面仍旧亮着灯火。

狠狠的扯了一把绢帕,恨恨的扭身回去了。

天光稍稍破晓,临千初悄然起榻。

弯腰捡起地上的中衣,悄然无声的穿起。

随后慢条斯理的将一头黑如鸦羽的头发简单的绾起。

她并不后悔成为他的解药。

燕少淳之前有多爱她,她心里很清楚。

所以,昨夜她才没有太过坚持。

毕竟燕少淳也是自己心爱之人。

她只是还未来得及对他表白而已。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燕少淳是因救自己才落的记忆不完整的,同时忘了她。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印在了他的心底最深处。

在这样情迷的时刻,他竟然念着的是她的名字,她又如何不动容?

女子美好的身影从雪色的上等窗纱上映出。

外面的成风等人却如木桩般,保持着恭谨的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自己的脚尖的姿态一动不动。

临千初穿戴整齐后这才转身回到榻边,轻轻而坐在榻边上,她唇角微勾着,溢出一抹温柔的弧度,看着床榻上安静而不设防的睡颜。

半晌,她俯身在他的唇畔蜻蜓点水般的印下一吻。

房门轻轻响动,一抹纤影从容的走了出来。

外头的人仿佛也有了血肉似的,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女子那张莹润如雪的令人为之惊艳的容颜。

还是明嬷嬷反应快,“王妃,您怎的就起榻了?天亮还早……”

你们这么郑重的站在外头,我就是想不起来,也睡不踏实。

临千初腹诽了一句,面色淡然,“你们的王爷已经无事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了。”

明嬷嬷刚刚那么说自然也是有自己私心的。

她的意思就是明显的告诉王妃,王妃昨夜是救了王爷的,她们都是证人。

所以这才一晚上都守在外头,就怕王妃将他家王爷给吃干抹净的不认账。

因为她活了这么一把年岁,之前王妃对自家王爷若即若离的,她实在看不透。

不过经过昨夜之后,她好像确定了王妃好像也对自家王爷是有情的。

这么想着明嬷嬷笑的越发的和蔼可亲,还暧昧的眨眨眼,“王妃啊,老奴什么都知道……”

一副您不用瞒着老奴就是的神情。

临千初面色闪过一抹古怪,但,她对明嬷嬷还是比旁人多些亲厚些。

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颔首一下便离开了。

而房里的燕少淳就在临千初出门之后,便已经睁开了双眸。

眸里一片幽深难辨。

就连眼尾下的那枚桃花痣仿佛燃起似的,红的妖冶,耀眼夺目。

他想起了她那天那么决绝,当时只以为她对自己没有情意,是利用自己……

可昨夜她却用自己……

不由想到她刚刚印在唇畔的那一吻,他的双眸里回旋了几缕温柔。

既然她已经成了他的女人,那她就不能与他撇清关系了。

……

与此同时,燕盛帝在一阵咳嗽中醒来,吐了一口血,被林公公侍奉着喝了几口参汤才算消停下来。

躺回床榻上的燕盛帝喘息着问,“几时了?”

林公公为皇帝掖着被角,顺口答道:“陛下再睡会吧,还有半个时辰才是上朝的时间呢。”

林公公起了身,便将刚刚胡乱勾起的床幔放下,就听到燕盛帝仿佛梦语似的声音传来,“可成事了?”

林公公放着握着勾床幔的金钩一顿,“陛下……”

“失败了么?”燕盛帝缓缓的睁开双眸。

林公公跪地,“老奴再令想法子……”

“算了,一次不中,你以为燕王会允许这种事有第二次发生吗?”

燕盛帝的声音虽然无力,可里面却隐隐有震怒之气。

林公公越发的惶恐,“是老奴办事不利。”

燕盛帝却苦笑了两声,“哪里是你办事不利,恐怕是朕的那个好皇弟早起心,想将那个钉子拔掉了,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林公公蠕动了下嘴唇,到底什么也没说,只垂着头听着。

“便宜了谁?”燕盛帝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只要不是临千初,废了一颗棋也是无碍的。

林公公嘴里有些发干,陛下到底还是问了,但他却不敢有半分迟疑,“便宜了燕国夫人。”

期盼又一次的化成泡沫……

燕盛帝感觉喉咙又发痒了,不过被他极力的压了下去,声音有气无力的喃声道:“朕的身子若是和普通人一般,他们若是鹣鲽情深,朕也就不在意了……”

“燕王和燕国夫人毕竟夫妻一场,发生这种事燕国夫人哪里就能坐视不理?陛下,您还是莫要思虑过甚……”

燕盛帝望着帐顶,呢喃的道:“现在燕国夫人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希望她不要令朕失望才好……”

林公公连忙回道:“早就出发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与此同时,临千初的确已经在前往西关的路上。

骄阳似火,在富贵乡里泡大的大纨绔们,只两天的时间就被舟车劳顿的蔫头耷拉脑的。

个个脸上都被晒的秃噜了一层的皮。

夏逸风掀开车幔探出半个头,伸长了脖子往前边看去,手里的扇子猛扇,“这该死的天气,要么下雨下个不停,要么热的要死,让不让人活了?”

他身边的随从勒虎听到动静,打马跑到车旁,“国舅爷,小的马上就去和燕国夫人说您累了要歇息。”

满脸流汗的夏逸风瞪眼,“去去去,蠢货,你是不是被上天给拍下来的啊??”

“啊?”

马屁没拍上,拍在了马腿上的勒虎一脸懵逼,他也是为他好吧?

很快,他的主子就让他死了个明白,“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这么多人都没坑声,偏你害我当那出头鸟?你让老大如何看我?让老大以为我就是那废物吗?这不明摆着打爷的脸是什么?”

勒虎恍然大悟的挠着头,转而还不死心的道:“要不小的给您寻些冰来?”

夏逸风觉得带着这货出来就是给自己添堵的。

要不是看他块头大能唬唬人,他真该带个机灵点的出来……

“诶呀,真是,这热哼哼的我和你个大老粗掰扯这个做什么……”

夏逸风说着啪的一下将车幔摔了躲进里头再不出来了。

勒虎挠着头发一脸的茫然不解。

不由看向前头骑在马上的那个不苟言笑,戴着草帽,背脊挺的和标杆似的的钟离煊打了个激灵。

打消了和他套近乎的心思。

其实他也想歇息啊,这眼瞅着都要过晌了,老大的老大怎么还不停下歇息啊???

这太阳大的都快将人晒化了。

正当勒虎怨念满满的时候。

就见临千初仿佛有所感应的掀开了车幔往外看来。

勒虎连忙心虚的转开了眼睛。

临千初蹙眉,这速度比自己预想的还是慢了很多。

都三天了还未走出一半的路程。

而且还要在西关耽搁的时间不定,回程之日就更不知何时了。

主要,她惦念着皇后娘娘的生产之事。

“前方是哪里?”临千初看到前方道路狭窄,山峰高耸,她心里有些不安。

毕竟她还带着不少人。

秋吟没出过门,自然不知道,听到临千初问,便看向钟离煊。

钟离煊打马靠近了几分车窗,“是夹道山,足有三里长,山里有匪患出没,一般商旅都是结伴而行,人多势众的几乎很少出事,我们的队伍里有皇家标识,他们应该也不敢出来。”

临千初回头看了一眼队伍,称不上庞大,但后面车里坐着的人可都是朝中贵胄之子。

“加快脚程,过了夹道山就歇息。”

临千初吩咐一声退回车里了。

车幔放下了,秋吟凑近车窗小声道:“这个钟离煊真是个死心眼,人虽然言而有信,可就是该说的不说。”

片刻,临千初的声音从车中缓声传出,“兹事体大,他守口如瓶的秘密必定大到我们无法想象……”

“可您是护国将军的女儿啊……”秋吟仍是心中意难平。

临千初洒然一笑,“临允娴也是护国将军的女儿,有她那个前车之鉴,钟离煊谨慎也在情理之中。”

夹道山的路不怎么好走,逐渐的颠簸起来,临千初便不再说话。

盏茶的功夫,马车突然停下,钟离煊不等临千初询问便禀报道:“夫人,前方的路被石头挡了。”

临千初心里一提,唰的一下掀开车幔看去。

然后又往上看了一眼,眸子一眯,寒光闪烁。

路本来就窄,只突然多了几块大石,明显是拦路石。

临千初看向钟离煊,“报家门。”

钟离煊对着空中一抱拳,提气沉声道:“各位江湖上的朋友,我们乃是官差,有公务在身……”

说完,便令随从合力将大石挪开。

几名身强力壮的汉子刚要上前,几枝箭矢由上而下破空而来。

“躲开!”钟离煊原本就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所以开口的很是及时。

几名汉子闻声退了回来,都警惕的看着上方。

突然后方一乱,钟离煊眸光一凛转头看去,就见后方也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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