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名震洛阳城上

不同于袁毅在军帐里的吃喝玩乐,年节的袁家彻底疯狂了。

袁家,洛阳城最大的士族,门生故吏遍布朝堂。袁隗是朝廷响当当的后将军,而他的小儿子在元旦日子被北军劫持,甚至还要敲诈勒索。

袁隗听到小管家传来的消息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北军五校的军纪现在都这样了么?我们老袁家的人也敢下手?

这位读了四十多年圣贤书,满肚子都是休养与隐忍的老人出离愤怒了。两个儿子都是庸才,至少比不过自己兄弟的两个儿子,袁家的门楣没法靠他们二人,但他们毕竟还是袁隗的儿子,自己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平安长大,娶妻生子,然后安然的度过一生。作为家族掌门人,他希望儿子能给他带来希望,但作为父亲,他只想他们平安,别卷入政治朝堂的争斗。

袁隗叫上了所有府兵,通知了在虎贲军执勤的袁术和西园军的袁绍,便浩浩荡荡地向北军出发了。

此时的袁毅还不知道这些。他玩得很开心。

“哈哈,怎么样,有意思吧!”袁毅喝的晕乎乎的,伸出两只手,在划酒令,“十五、十五、十!”

“输了!哈哈,小子,你输了!”

“可以啊!哥们儿!”袁毅哈哈大笑,举杯便喝。

军帐里一副其乐融融,这才是过年的氛围嘛。

老人在一旁,脸上露出笑容,他没有参与袁毅提出的诸多游戏,却也知道这可比这些当兵的平日里复杂的划拳简单有趣多了。

“军营里有色子么?”

“啥是色子?”

“没事!下次老弟给你们带点过来。”袁毅摆摆手,“这个我能做出来,保证比你现在玩的好玩!”

众人起哄。

老人在一旁嘴角抽动,这娃子谁家的,不会是什么新晋士族吧,谁家家风能养出一个酒鬼?

“咱们来敲七吧!这个不行,你们数学不好!那我来给大家整一首,我的好兄弟,送给大家!嗝~”

老人叹了口气,纯纯暴发户了,这应该是个商贾人家的儿女。

“芜湖!谢谢各位!”

“喝!”

众人玩的正欢,便见一众士卒推帐而入。

为首的军官板着脸,看着帐内的众人围着锅,一个个喝的晕乎乎的。

被“绑架”的那个公子此时正坐在最中间,搂着自己的兵灌酒。

众人看见长官,也没有收敛,反而热情的招呼长官来喝酒。

长官气的头都大了,一脚把锅踢翻,却没成想,正对着锅的袁毅被浇了一身的狗汤。

袁毅愣了一下,继而大笑,“我成落水狗了,哎嘿!”

长官吓得不轻,连忙跑过来给袁毅清理,嘴里道歉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不过在众人的哄笑中,长官的声音被淹没了。

“来人!都给我拉出去醒酒!”长官咬牙切齿,一巴掌抽在离他最近的兵脸上,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们砍了。

“不用了。”帐外,传来一阵阴沉的声音。

众人此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都不说话了。

只见一人缓缓走进帐内,众人一看,心就凉了半截。

这人是虎贲军的装扮,而且这一身的玄铠,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他们可能不认识贵公子,但军营的装束他们心里都门清。

那人捂着嘴,似乎对这里的酒味很恶心,环顾四周,淡淡地说,“把我弟弟带出来。”

袁毅此时仍未醒酒,视线模糊,指着眼前的人,转头询问,“这逼谁啊?”

“我是你堂兄,袁术。”

“袁术?”袁毅疑惑,嘴里也是含糊不清,“一起,喝点?”

“拉出来!”

袁毅晕乎乎的被拉到帐外,便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最中间站着的……好像是自己那个便宜老爹?

袁隗看着自己的儿子,嗯……这是被绑架了?还是绑架人去了,咋喝上了?

“叔父,先让弟弟上车吧。”袁绍在一旁说道。

袁隗点点头,迷迷糊糊的袁毅被拉上车。

袁隗转头睥睨北军的军官,冷声说道,“明日,老夫会再来北军讨要说法。”

说罢,便领着袁绍离开了北军。

军官被吓得腿都在发抖,询问袁术,“中郎将……我们该怎么做……”

袁术斜了他一眼,“明天我叔父来的时候,这一屋子的人,应该在刑场上。”

“全……杀了?”

“留你一条命,都是我们袁家仁慈。”袁术嫌弃的拍开他搭上自己胳膊的手。

一队人行驶的也十分缓慢,为的就是少点颠簸,让车里的袁毅能醒酒舒服点。

“本初啊,辛苦你了。”袁隗叹道。

“叔父客气了。”袁绍说道,“弟弟今日,都是因为军纪不严,我会跟何大将军讲

明此事,尽量消除这事对我袁家的影响。”

袁隗点点头,“还是你心思缜密。”

袁绍转头看着拉着袁毅的马车,车里的袁毅还没醒酒,十分闹腾。

袁隗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听说本初在洛阳参加诗会,不知这次年关诗会,洛阳可有英才?”

袁绍摇摇头,“这些年洛阳的文气愈发不行了,完全比不上几年前的景象。”

袁隗没说什么。众人就这么安静地走在洛阳城里。除了马车上耍酒疯的袁毅。

“看样子诗会结束了。”袁绍笑道,前面迎来了一众读书人,看路线,应该刚刚结束诗会。

众人看见袁隗和袁绍,纷纷前来拜见。

这朝廷大员可不是随便就能见的,这可是刷脸的好机会。

袁隗也是来者不拒,偷偷吩咐管家先把袁毅送家里去。

“什么情况?”外面突然变得吵闹,袁毅便拉开帘子,出声问道。

小管家小声说着,“这是洛阳城中的学子,正在作诗展示才学。”

“作诗?”袁毅哈哈大笑,“一个个的附庸风雅,喝酒那是的玩游戏,搞这些酸掉牙的东西做什么?”

此言一出,大家伙都沉默了,由于袁隗提早看到了学子们向他赶来,便和袁毅分开了,但也没离得太远,而此刻学子们听得一个喝的醉醺醺的酒鬼说出这种话,学子的傲气被瞬间点燃了。

“在下清河郡郭子页,请公子请教!”

“谁家公子,欺我洛阳无才乎?”

……

袁隗头都大了,一把拉住袁绍的手,“赶紧给我带走他!”

袁绍刚要过去,便见袁毅醉醺醺地从马车上跳下来。

“作什么诗?改日,我教你们……逛三园!敲七!摇色子!”

“何其狂悖,污秽!”

“哪里来的酒鬼?”

众人对袁毅的话发出了鄙夷的声音。

“作诗?你们就行了?”袁毅向他们竖起中指,“你们,嗝~去看看唐诗三百首,感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诗!”

为首的郭子页先是慢悠悠的拱拱手,便问道,“敢问公子师出何人,身出何门,唐诗三百首为何物?敢笑天下学子。”

“老师?出身?”袁毅笑了,“原来你们比的不是诗才,而是这个啊,怪不得写不出好诗好作品!”

郭子页气的满脸涨红,高声说道,“请公子作诗赐教!”

“请公子作诗赐教!”众人齐呼。

“叔父……这……”袁绍也有些发懵。

“站在一旁,装不认识。”袁隗后退一步,想好了对策。

袁绍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咦,还有这么当爹的。

袁毅被大家伙这一嗓子搞的醒酒了,作诗?我作啥诗啊?

离远看一眼,袁隗和袁绍躲得远远的,嗯……我好像闯祸了?

“嗯……我信口胡说的,酒醉之语,各位切莫当真。”袁毅连连摆手。

众人哪里肯依,拦住马车,势要为天下学子讨说法的样子,恨不得把脑袋撞车上。

袁毅头都大了,多少年没这么醉过了,还喝这么多,本来觉得这年代的酒没啥酒味,能千杯不倒,没想到后劲还挺大,也没想到自己能耍酒疯。

小管家附耳说道,“少爷可以用大房公子的诗,先离开这。”

大房公子?袁绍吧,他的诗……开会的时候我溜号了,没听到啊……

众人仍然拦住马车不动。袁毅看向父亲。

袁隗和袁绍那边正在和蔡家姐妹打招呼。

袁毅满脸黑线,大喝一声,“都闭嘴!”

众人被吓了一跳,都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

大家伙儿心里门清,就是在袁家面前博面子,等他作完诗,再把自己的诗念出来,让袁隗品鉴,一不留神又出名了,又出头了。

“既然大家盛情难却,那我作一首!”袁毅话说的越来越没底气。

“哼!公子赐教!”郭子页冷哼一声。

袁毅感觉脖子在发痒,要长脑子了,脑海里不断闪过一大堆古诗,要么是不知所谓,要么是根本背不全。

“嗯……”

“公子需要想这么久么?”

“不是有三百首么?”

“有了!”袁毅想到了一个符合情境又能背下来的诗。

“我有一诗,诸位静听。”袁毅站在马车上,俯视众人,“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袁隗和袁绍眼睛一亮,不错,就是这格式不太像诗。

众人也有些闲言碎语。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袁隗手都在抖,原来自己的儿子这么有抱负和自信。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

骨如山鸟惊飞。”袁毅手指北方,为自己加了点气势。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最后一句,袁毅戏精附体,恨不得掉几滴眼泪庆祝一下。

众人听他念完诗,都沉默了,这诗好是好,又有意境,就是这……

“公子之诗,虽是佳作,但不知师承何人,此诗不合韵律,不通格式,算不得好诗。”郭子页嘴硬。

不对么?七言绝句啊咋的还没发明出来?袁毅有点疑惑,但还是说,“哪个圣人规定了诗该如何写?我这首诗,合辙押韵,朗朗上口,怎么不行?”

袁隗小声问一旁的袁绍,袁绍也摇摇头,从未听过如此形式的诗。

“公子这话不错,诗这一体,原为四字,后又有五字,填字,而如今七字又有何不可?朗朗上口,合辙押韵,诗本身也是充满意境与豪情。”出声的,是蔡家蔡瑶。

蔡瑶的父亲大家还是很尊敬的,听蔡瑶这么一说,也不再说些什么。

有几个脸皮薄的已经走了。

袁隗笑道,“各位学子若是没有尽兴,老夫家里再摆宴席,为诸位学子引诗如何?”

郭子页等人羞愤欲走。

袁隗接着说,“刚才作诗的,是老夫犬子,胡乱作诗,还望各位学子海涵。”

好你个老头,这时候你来认儿子了……

袁绍和袁毅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袁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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