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两行血泪

林间小路,马车内,少年沉重的眼皮,反复开合,一天一夜的奔波劳累,终是缓缓睡去。

直至午时,少年迷迷糊糊醒来,撩开马车门帘,天空乌云密布,一阵冷风吹过,少年打了个喷嚏,从行囊内取出一件灰色长袍穿上,四处张望,未见魏树身影,想了想,便在马车内留了个纸条,随后抬步往集市走去。

突然,天空一声惊雷响起,大雨磅礴,路上行人欲发稀少,少年李嘉佑赶忙将灰色长袍盘在头上,往最近的一间酒楼跑去。

此时,酒楼内避雨的不少,热闹无比。

“听说了吗,隔壁河池县县令李清正贪污赈灾款,被布政使和杨太守查出,那李清正抗旨拒捕,被当场棒杀!”

附近堂中,一桌食客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嚯,竟有此事,河池县县令不是向来口碑极好吗,每次我去河池办事,我那姑父对其向来赞不绝口,风评可做不得假。”

另有一人有些不解,十分好奇。

“多半是装出来的吧,百两黄金遮人眼,据说此事东窗事发,还有太子殿下的功劳呢!”之前那人接着说道。

旁边有一避雨老妇却是开口说道:

“此事定有蹊跷,官府公文张贴告示说什么,河池县灾民腹肌,被体之衣且薄,更兼日无可饮之粮,简直扯淡,河池县乃是出了名的大县,哪有什么灾民无饭吃,无衣穿,倒是我们祁水县…”

说到这里,老妇轻蔑一笑,没有言语。

此话一出,似乎引起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共鸣,目光纷纷往这里看来。

“确实,李清正贪赃枉法,让其独子与管家携巨额赈灾款潜逃,自己却正襟危坐,这也太过荒谬了…”

又有一人接话。

这时,这间酒楼掌柜提着一壶老酒,缓步向这桌食客走来,似乎很满意今天的生意,开口笑道:“几位客官怕是有所不知,昨日我那伙计正在河池县采购,那杨太守不知道从哪带来的大队府兵,个个人高马大,在衙门内就要当场棒杀那县令李清正,河池县县衙内的衙役捕快乃至县尉主簿却拼死不从,大战一触即发,还是那县令主动受刑,脱了乌纱帽,硬吃了八百棍,被活活打死,据说当时,河池百姓得知此事后,将县衙团团围住,再到后来就不得而知了。”

“是个好官呐,可惜生不逢时,喏,就在刚才,城门口画像上被悬赏的那李府老管家就让抓了,似乎是被打死了,吊在东城城头,雨势这么大,那守城的官兵,也不知会不会大发善心,冒雨把一个死人放下来。”

那位老妇自顾摇头,说完便坐到旁边的桌上,与一男子拼桌,丝毫没有见外之意。

那桌上是位相貌普通,穿着普通的中年男子,抿了一口酒,笑了笑,似乎有意的向李嘉佑看来,同时用筷子夹住盘子一颗茴香豆放进口中。

听到此处的少年李嘉佑,浑身哀意,心神俱裂,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却是连忙爬起,往外跑去,酒楼外雨声依旧,少年脸上全是水珠,视线有些模糊,一个没站稳,又摔在地上,然后又马上爬起,向着前方高大的城墙方向跑去。

酒楼内,那名浑身普通的中年男子一边喝酒,一边看向雨中用力奔跑的少年,有些走神,随后自嘲一笑。

不知跑了多久,李嘉佑浑身湿透,头上盘着的灰色长袍早已不知所踪,雨势渐渐小了起来。

终于,少年抬头,面前是一堵巨大的城墙,而城墙另一侧,一根粗大的麻绳将魏树悬吊于空中,李嘉佑连忙去解绳扣,只是粗大的麻绳,少年束手无策,便张嘴就拿牙齿去咬,直到口中鲜血直流,绳扣这才有所松动,等绳扣全部松开,这位总角少年怎能抓住承载一位成年男子体重的粗绳,垂吊着老者的麻绳迅速下坠,就在即将砸向地面之时,小嘉佑一个鱼跃,垫在魏树正下方,老者狠狠摔在少年身体之上,

小嘉佑顿时口吐鲜血,却是顾不及擦,晃了晃老者双肩,却是毫无反应,今日种种,少年终于扛不住了,脸上落下两行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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