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盖茨你这番偷开后门，不就破坏了这一关的意义了吗？”
躺在远处的诸葛先生打了个哈欠，在墙边的茅草堆上翻了个身。
“无妨的，那个谜题终究只能依靠他自己去解开，他的引导者在每一次重新轮回之后，记忆也都会被重新覆盖，所能给到的帮助无非就是稍稍减轻了些灵魂上的疲惫。”盖茨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诸葛先生，有一点我很想问您。”
“你是想问，我当时设置的【尺度】是什么对吧？”
“是的，这局游戏几千年来非大毅力者所不能完成，心性稍有不坚，要么触发了失败的底线被踢出游戏，要么就是永远地沉沦在无限轮回当中，从这个世界上被抹消了一切存在过的痕迹。您作为当世能够通过【时间的答案】的十四人之一，或许我们能从您的经历中吸取经验。”
“是啊，诸葛先生，我们大家都想听听！”
“可惜啊，我当年好高骛远，定的尺度实在太高了，要不是坚持得够久，能够撑到失败底线，恐怕我也不能全身而退。”
人群中有人哀叹着当年自己的失败教训，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坐近诸葛先生面前，听他讲讲自己是怎么通关的。buwu.org 梦幻小说网
毕竟在这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他们这些人只能委屈地待在小小的茅草屋内，否则当他们之中的人外出数量过多时，便会引起天外天的注意，性命之危倒是两说，最怕的还是因了自己的一时懈怠，而拖累了诸多同道的千年大计。
“唉……也没啥好说的……”诸葛先生从茅草堆上坐起，“但是诸位同道我看也是憋屈得紧，若能拿我那不堪回首的陈年旧事，为大家解闷消遣，也算聊以宽慰。”
所有人好奇地聚拢过来。
“众所周知，诸葛其实并非鄙人的本姓，当年我也只不过是一名屡次落第的穷酸秀才。”
“后来进入游戏的事情大家也都听说过，之后凭借着点小聪明，一路飞升，终于，在我考核传说级别的时候，我拥有了挑战【时间的答案】的资格。那时候的我实力超凡，举手抬足间便有着搬山断海的威能。”
“可是人的本事越大，也就越容易被这一身的本领所蒙蔽视听。溺者多善水，正因为内心的过于膨胀，导致我渐渐忘记了，人在天地的伟力面前是多么的渺小，我便在【尺度】的选择上，自以为是地选择了……”
“突破银河九重天……”
……
越湛一边和梦不孤在操场上走着，一边默默地看着天色从火烧一般的通明，逐渐黯淡下去，只有都市里璀璨夺目的光污染还煌煌地照耀上空。
“我猜测你和我一样，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哦不对，这也不算世界，应该很有可能除了我俩之外，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被构造出来的虚幻。”
“你这说得也太离奇了……”
梦不孤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在她的认知里，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女孩，虚幻的世界，原本不存在的名字，这些东西都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么说吧，你和我所存在的这个校园空间，是以我的高中生涯为蓝本所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而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发现的bug。”
“凭什么你认为就一定是以你为蓝本呢？说不准我才是这个世界的源头呢。”
梦不孤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老实说，我也有过这种怀疑。可是你认真想想，一个以你为源头的世界，为什么会让你忘记掉自己的名字呢？这个地方很难解释。相反，在以这是我的世界的前提下，并且我的记忆里多出了一个原本不存在的人，这种假设更加简单和合理。假设的时候，我们不妨先从简单的入手去理解。”
“原本不存在的人，你的意思是说……”梦不孤想了一下，“我们的记忆都是被动过手脚的。”
“对，动过手脚的地方没办法处理得绝对干净，必定会留下痕迹，先前关于你名字的黑板模糊色块便是如此。”
“可为什么后面的同学说上面也没有你的名字呢？”
越湛站定在原地，远处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他沉思了好一会儿。
“我也只能先给出个猜测的答案。”
“什么？”
“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些难以被抹消的联系，也或许不是难，而是不合规则。我坦白地告诉你，我先前对你的脸有些既视感，先入为主地以为你不过就是我当年的一个没怎么注意的女同桌罢了。但是随着你自己先发现了你没有名字的bug，我这才意识到，你根本不是我当年的那位女同学。”
“那我到底是谁？”
梦不孤一下子被越湛说懵了，脸色有些震怖。好端端地在学校里待着，竟然连自己都没有了。
现在仔细想来，自己记忆中的关于学校外面的事情也是非常模糊，她的家庭，她的父母，她的身世，先前只是有着吉光片羽般的印象，根本经不起觉醒后的她去推敲。
她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空虚感，就像过往的时间被人截去了一大段，她只能站在现在的这一头，看着剩下的泡影逐渐崩塌。
梦不孤大脑开始胀痛，她忍不住动手敲打脑壳，想借此缓解脑部浮涨的痛感。
这时，两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抬起头，越湛正冷静地看着她。
“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找到答案的。”
……
是夜，两人没有再去晚自习。
越湛小心翼翼地操控御风术，把树冠上的梦不孤轻轻地放到了学校的围墙外面。
他做好了随时再把梦不孤捞上来的准备。
一切正常。
甚至周围根本就没有大卡车驶过。
“你要不下来站到我旁边试试？没准我可以帮你规避掉意外？”
越湛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有些后怕地跳了下来，点了一下地，又马上飞了上去。
结果还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看吧，没准我就是你的福星呢”
梦不孤有些得意地看着越湛，对于能够帮助到他这件事，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有一种源自于本能层面的愉悦正暗自萌生。
越湛这才飞下来，站到梦不孤的身边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他们都无法观察到的几百米开外。
一名急急忙忙吃完炒河粉的货车司机，抽出老板的纸巾擦了擦嘴，便赶着上了自己的货车，松开手刹，踩下了油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