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去留有意

前堂的门口,早有一人等候多时。

由来进了大堂,向卉罗、斗浮云、白惹施了礼。

“由来?”

四人本是同门,如今天身份各异,却同处所非城中。

“城主,听说城中大牢之中还囚有千人?”

此话一出,白惹和斗浮云也大惊。

囚禁千人?

“囚一日,王城动荡。”

“这些人多半心怀不诡,忠奸难辨。”

由来有一办法。说着由来打开随向的医袋,露出一些药丸。

“每人服下一颗,他们就不得不听话。到时,城主说什么便是什么,一句号令,动王朝万千。”

“用药来控制人的意志?我们同门多年,一同修习医典,可从没有听说可炼制这样的丹药。”

由来微微一笑,半低了头,“城主试了便知。”

“好。”

暗影堂的衙少此时也堂上来报,“现已查明,刺客来自王相,城外集结兵马的冉将是受高相指使,意要里应外合,将城主诛杀,夺回城主之权。”

“嗯,那就要比比谁更快了?”

“衙少,带本城主手谕,将王相和高相连带九族,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是。”

说完,卉罗带着由来出殿,“师兄、师弟自便,卉罗还有要事去办。”

白惹一路追出,在殿外拦住了卉罗和由来。

“等一下。”白惹伸手从由来的医袋中拿出一颗药丸,观其颜色,又闻了一闻。这气味如此熟悉,像极了蓝魂草,却又不是。

“天下还真有这样的药?那和蓝魂草又有什么关系?”

“白惹山尊不必担心,这药力不足以取人性命,我此计也是为保所非城太平,保千万城民性命才出的下策,如若不然,城中动荡,又有多少人死于此战?”

“谁炼制了这些药?”白惹不知,天下还有什么人能有如此非凡炼药之术?

由来目光闪躲,长白堂承医千年,如果毕生苦研,必能达能如此药非凡之力。

白惹再看看卉罗,她着一身的龙纹金衣,戴一雕金镶珠的龙冠,满脸的威仪之气,那眼光中的杀伐果断,早与那日的卉罗有所不同了。

“卉罗城主,其实应该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不妨直说。”

“斗浮云是这所非城的遗后,是前城主的亲弟弟,如果由他来执城主之位的话,即能安抚民心,也可堵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到时不耗费一兵一力,即可顺利接管所非城。想必城中高官,也会一呼百应,全力拥立斗浮云。”

“你以为我要的是城主之位还是一城兵权?”卉罗瞬间脸色不悦。

“白惹,我们多年深交,你应懂我,我冒天下之大韪,每日活在刀尖之下,是为了我自己吗?而且斗浮云的性子你也知道,心思深沉,天性善良,遇事退让,心慈手软,虽然那些官吏一时顺应,但时日一长定会有反叛之心,到时才是真的害了他。”

“白惹你能明白吗?我不想他有事,我这是在保护他。若有一天现四海声平、天下一统、人民泰昌,我就把这城主之位交还于他。今天我卉罗在此立下誓言,如若我独揽大权、中饱私欲、伤民伤国,就叫死于雷霆之下。”

白惹急忙拦了她,卉罗城主不必在我面前立下重誓。

“哼,白惹你根本就不信我。只因我今日之变化,你就不再叫我卉罗,而称我为城主啦?其实,卉罗还是那个卉罗,只是白惹你还一直不懂罢了。”

白惹点头,眼睛里双多了一些怅然。

“前路艰难,可能比你我预想得还要不易,卉罗会因此辛苦至极。”

“那此后的话,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想想第一次来所非城,冷漠山尊被悬吊于圣天台上,城民唾骂、师门背弃,你当时可有感想?想想我们遭天狼追杀、地母宫围剿,几次三番陷入生死险境,那时你做何感想?到后来,冷漠山尊又受万人讨伐、枉死于断背崖下,你又想些什么?这些难道不都应该在你心里吗?伤心、难过或是自责,究竟有什么用?说到底,不还是因为我们太弱,对某些强权来说,就如草芥,他们想要你死,你就不得活。可如果我们是那强权之极,天下又会有谁能奈我们何?”

“我们该反抗就反抗,惩恶人、杀奸凶,为民除害,也替天行道,有什么不对?虽然今日之手段,会有一些人送了性命,可是来日事成、天下安定,这天下就呈我们所造的序,遵我们造的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一日,就是众生平等的朗朗乾坤。”

“用强权对抗强权,用杀戮对抗杀戮,那样的序、那样的道,和今天又有什么区别?”

“说了这么多,你还不能依我,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道不相同,就此别过吧?卉罗还有要事,就不相送了。”说完,卉罗甩了衣袖,携由来去往囚牢了。

看着那一身凛然、杀伐果绝的王者之气,白惹心意久久难平。分别了太久,他们早已经不是在同一条路上了。如果真有那一天,希望天下康平、乾坤日朗。

白惹转身,见了斗浮云站在门口处。

“师兄,我们一直都太小看她了,或许这才是真的卉罗。”

“白惹师弟,是去是留都想好了?”

“那斗浮云师兄都想好了?”

斗浮云点头,心中又似有千言。

“那就好,我把白袍及奇门弟子留在师兄身边,以渡过此难关,我还身有要事,就不多留了。”

“好。”

“想必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相见。”

“嗯,那时,所非城必是一片祥和,城泰民安,天下尊颂”。

白惹、银袍、绿池出了城,一路往去地母宫。三人飞至城门外的密林里,发现了冉将的万兵。

看来他们已集结完毕,今晚之前必定前往的所非城中。

“大战来即,少主可有对策。”

“你用银袍隐身,打探情况,若是孤将,便可擒来。众兵无首,自是战力锐减。”银袍隐身,落于山头。

此时冉将站立于山头,手中执刀,正中对着山坡下万兵鼓舞士气。

“妖女当道,城之不城,朝之不朝。妖女卉罗,毒死城主,又囚朝中千人,欲要为祸人间、伤及千万城民,今天我们举大义,除妖邪,还所非城一个太平天下。”

斩妖女,救王城。

斩妖女,救王城。

万兵举刃呐喊,誓要以命攻入王城,斩杀卉罗。

这时候,忽然一道银光闪现,从冉将身后劈开,又发现巨大声响。众人呐喊之声停止,静观异象。

这是圣天境降天天罚了吗?

“一定是要助我们讨伐卉罗妖女。”人群之中一片低语。

这时从冉将的高坡之上传来低沉弥音,“卉罗称王,是为天道,卉罗继位,天下泰昌。”

只听得其声音从高空之处传来,有如弥音,又似从苍穹之处传来,震得山间气息动荡,久久绕耳,不肯散去。

这真的是圣天之意吗?

有一些兵开始有了动摇,有的扔了手中兵器,有的跪地。

“既有天道,必有天罚,我们凡人怎么可逆天而行?”

冉将怒,“拿起你们手中兵器,定要与妖女战到底,你们现在要救的,不只所非王城,还有你们的妻女,你们的父母。如果连这些都失了,你们形单一人,活在世上还有何意义,还不如早点去死狱,还有颜面去见他们。”

“对,冉将说得对,斩妖女,救城民。”

冉将说着,举起手中刀,在身后连连施展招术,那刀风力劲,狂扫树叶,又直奔隐身的银袍。

银袍躲闪不及,被正中一刀。

“大胆妖孽,还敢在此猖狂?”冉将果然是所非城的第一大将,战技自然非比常人。几个招术下来,银袍倒有些难以招架了。

银袍执刀还击,却发现这冉将竟有紫金甲护体,伤其不了分毫。

冉将还不收手,顺应天道。

“妖孽当道,何以为天?”冉将说话间,变幻手中刀势,直向了银袍后背。要说这银袍,武功还真是不算上阶,当时在蒙山,也是托了白惹之力,才有幸脱于狰之口。今日再碰上军上大将,恰有紫金甲护体,银袍便无好办法施展。

几番躲闪,又几番败退,无了胜算。那冉将就不同,手中执刀,刀气如贯山河,一下猛过一下,又掀起巨大气浪,直抵银袍正身。银袍抵抗,又被刀直劈喉咙。

“不好了,我千年妖身,就要消殒了不成?”

银袍大叫一声。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白惹在空中施力,将气凝结,化成一块冰锥穿过空浪,直刺冉将头颅。冉将大呵一声,倒毙。

银袍见机,飞身隐形,消失于众人面前。

万兵无首,一时慌乱。

白惹乘着白鹰飞于万兵之时,银袍也骑着飞鱼紧随其后。

“少主,为何只字不言?”

“你觉得我该说些什么?”

“这是您第一次杀人吧?为的是银袍一命,银袍心中感恩无言以表。”

白惹冷哼了一声,“我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但是白惹今天确实有杀人之过。”

“若是卉罗知道少主所为,是不是也?”

“算了,此事不需再提了。”

嗯,嗯。

“刚才红门传信,彩支在地母山附近遇了凶险,已有性命之忧,我们还是前去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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