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贼寇内乱

罗士信拥有无以伦比的天赋,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得出来,但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以如此的方式战胜马鹞子。

单论武艺,此时的罗士信是比不上马鹞子的,纵然他天纵之资,但毕竟年岁所限,尚且需要时间成长,比不得马鹞子继承了原身几十年经验。所以在他二人的战斗中,罗士信的每一次攻防所消耗的体力远远大于马鹞子,但是最后却是马鹞子被耗干了体力,这就有点让人惊悚了。

尤其是马鹞子,他对自己的落败是既绝望又不忿。凭什么?老子苦练了几十年,厮杀了几十年的本事,到头来居然被一个傻小子在体力方面给打败了,这也太他妈的不公平了吧!

这却是马鹞子小看了罗士信的来历。罗士信十四岁便可以身披双重重甲冲锋陷阵,若不是死的早,大唐开国第一猛将非他莫属。历史上的罗士信是怎么死的?

话说当年李唐与河北刘黑闼大战,时天降大雪,罗士信率二百人孤守洛水城,外无援兵,内无补给,刘黑闼十数万大军日夜不停的强攻,罗士信血战八昼夜,方才兵尽力竭城破,被俘就义,死时年仅二十三岁。(这场战斗,罗士信实际上是被己方的王君廓给坑死的,罗士信率二百部属杀入洛水城救助王君廓驻防,王君廓却带着原先的两千多驻军从另一边提前跑了,把罗士信及其部属给留在了死地里。)

而此时的罗士信却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巨婴,他的心中极少杂念,待得马鹞子绝望的放弃了抵抗,跌坐在尘土里浑身颤抖之时,罗士信一杵砸碎了他的脑壳,却把马鹞子求饶的话语憋在了肚子里,也算是给他留下了一丝最后的体面。

罗士信杀了马鹞子,本欲再拣选对手厮杀,只是他已然战斗了大半天,腹中已然空空如也,这罗士信有一个不算毛病的毛病,那就是他一旦肚子饿了,就会手脚酥软战力锐减。没有人会喜欢饿肚子的感觉,包括罗士信。

他胳膊底下夹着凤栖木杵,屁颠屁颠的跑回了自家队伍,开口就找陈仲讨要吃食。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人可以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旺盛的斗志,除非你的信念已经超脱了肉体的限制。

大块的熏羊肉是最好的饱腹之物,而营寨里的主持秩序的马守贞和杨大女等人不等陈仲吩咐,便及时组织人手送来了吃食和饮水。背靠营寨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那就是你可以随时随地的获得补给支援。

陈仲他们十几个人蹲在营寨边上,就着一个小火堆大快朵颐,而宋江这边就不怎么愉快了。马鹞子的阵亡,让所有的贼寇都意识到,对面的敌人当中,他们无法匹敌的硬手大有人在。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更难捱的是他们所有人都又饥又渴,自早上开始赶路以来未有喝一口水,食一口饭。虽然这对在荒野中挣扎的人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陈仲与部众依照他以前的生活习惯一日三餐,对贼寇们来说完全就是降维性质的伤害。

眼看着对面的敌手狂吃滥造,还活着的贼寇们俱都情不自禁的狂吞口水,他们直勾勾的盯着场中燃烧的火堆,一些人开始神思不属,他们目光闪烁的偷偷看看周围的同伴,却发现很有一部分同类也在偷偷的瞧他们,于是一干人便试探着以目光交流,渐渐的这种交流很快就肆无忌惮起来。

吴加亮作为贼寇当中的智囊担当,很快就发下了手下们的小动作,他偷偷来到宋江身前,小声道:“公明哥哥,咱们要有麻烦了。”

宋江正为如何逃脱对面英雄的钳制而苦恼,一时没能发现部下的异常,他茫然问道:“学究,出了何事?”

吴加亮低声道:“下面的弟兄多时未进水米,情绪已然不稳,一些急躁的已经盯上了战死弟兄的尸首。公明哥哥若不赶紧想办法,恐怕一场火并在所难免。”

宋江悚然一惊,这确实是一件要命的事情。不管对任何人来说,同类相食都是一件摧残人性的怙恶行径。宋江手底下这些食人者,并不全都是毫无底线的恶鬼,有的确实是没有人性的畜生,有的只是随波逐流,也有一部分人对食人行为深恶痛绝(这部分人早已离开),还有一些人迫于形势也是食人者,却仿若自欺欺人一般定下食人的规矩。诸如,良善之人之人不食,幼子孩童不食,有名望的英雄好汉不食之类。

而宋江与众贼寇订立的最重要的一条食人禁忌则是,同寨兄弟不得相食。这是保障这群食人恶鬼能够安然结寨立足的根本,一旦这一条禁忌被打破,那么宋江手下的这些人绝对会在相互猜忌和争斗当中覆灭,而且这个速度还会很快。

早先宋江本以为他们会很快就能攻下廖化的营寨,就算攻不下来也能格杀几个对手,将他们的尸首割来烤着吃,毕竟在战场上饥餐敌人血肉也算是一件很豪迈的事情。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廖化一方竟然有英雄相助,一个卒兵也未折损,偏偏他们这些贼寇却损失惨重,前后阵亡了十几员好手。

此时的宋江只觉的进退难为,动辄失据,因为他无法变出哪怕一点吃食来喂饱手下这些嗜食人肉的恶鬼,也难以阻拦这些食尸鬼窥探同伴的恶念。

很快,宋江就看到有两个贼寇偷偷的钻到战场中央,他阴郁的脸上本来闪现出一丝神采,暗道破局之法有了。只是他没想到那两个人也不是傻子,他们拖了一具尸体就跑进了黑暗之中,并没有返回贼寇群当中。这让宋江禁不住怒骂一声,他本想等那两人一旦拖尸回来,便以他们违犯禁忌为由当场斩杀,然后把他们二人的尸首作为食物分给众贼寇,虽然这种做法完全就是在自欺欺人,但多少也算有块遮羞布挡着不是?

眼见两个贼寇跑到暗处去吃独食了,剩下的贼寇顿时都心里开始长草,他们窃窃之间多有咒骂和羡慕,有的低声叫道:“祖大弼、马科这两个杂碎!竟然不讲义气的跑去吃独食!待俺去找他们饱以老拳,好好的教他们学学‘义气’二字是怎么写的!”

也有胆大没有底线的相互串联,相约也去场中拖几具尸首回来享用,这些污七八糟的行径惹得其中两人怒火冲天,只是他们尚未动作,却有另一人暴起,狂怒的冲向从战场中央拖尸回来的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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