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217年,钦州东郊城,李毅私塾。
因教书先生无故怒骂、殴打学生,其妻协同,学生双亲高密,惊动官府,后明察,却有此事,遂即被官兵驭擒。
其妻反抗,伤其官兵,被杀之。
案卷只有寥寥数字,冯无忧花了半日时辰,找来当时所熟知之人,将此事查了一遍。
才得出这相对完整的经过,但也是虚构的。
跟李承风所诉完全不同。
这时,朱管家快步跑来,拱手恭敬道。
“少主,那三人寻来了,就在外院。”
“好,都让进来吧。”
一孩童,十岁左右,一老叟,背躬如虾,一白面书生,体态瘦弱。
三人入屋后,邢道荣将门合上,站在了门前。
见这势头,三人都是连忙下跪,同声道:少城主,我们无罪啊。”
“站着说吧,有没有罪,就看说的如何了。”
孩童倒是听话,先站了起来,老叟和书生却是不敢,冯无忧起身,来到两人身前,持手扶起,开口道。
“钦州东郊城,李毅私塾,都可还记得。”
三人连忙点头,此事不久,且出过人命,自然清楚。
原本这孩童却是有些模糊的,但看到白面书生后,都想了起来。
当时,李毅学生众多,一人忙不过来,便又开了书舍,喊来这白面书生帮忙,学生们也唤先生。
至于这老叟,是常年给李毅家送柴火的。
李毅,字承风,自妻死后,便没有在用毅这字了。
“我且问你们,李毅的疤如何留的,谁留的,腿如何瘸了,谁打的。”
“李毅的妻子,谁杀的。”
三人面面相觑,却是不敢说话,显然都知道些,自然是怕得罪那背后之人。
冯无忧冷笑一声,来到三人面前,冷冷道:怕得罪人是吧,难道你们不怕得罪本少吗?”
最后一句,声音突然大起来,三人都是连忙下跪,不断求饶。
却还是不肯将实情说出。
“罢了,现在不说者,杀。”
“邢道荣何在。”
冯无忧显然失去了耐心,怒吼道。
“狂人邢道荣在此。”
邢道荣抽出一把砍刀,将木桌上的酒壶含在口中,来到三人面前。
举刀,对其喷了一大口酒。
这酒也溅了三人一脸。
那孩童自然被这阵势吓到,哭着说道:我知道,我说,少城主别杀我。”
其余两人这会儿哪还敢有一丝侥幸心理,全招了。
李毅的刀疤和瘸腿,孩童和白面书生当时在场,看得真切。
那妻子被杀却是不在场,未得而知。
不过那老叟,当时却在场。
正好赶上给李毅家送柴火,在里屋刚收拾,便听到外面打闹声,于是趴在门缝,全程目睹。
对于豪绅、官兵欺负百姓,白面书生和老叟哪敢上去阻拦,连此事都不敢挂口。
那孩童的父母也是跟李毅认识,给少了许多学费,才得以进的私塾,也不是大户人家。
比那些学生早熟一些,打小便会察言观色,再加上父母叮嘱,也不敢再提此事。
得知后,冯无忧才完全知道真相。
起因是这豪绅孩子,名为陈儒子,蛮横无理,不守学堂纪律,被李毅责罚了,而后怀恨在心。
当众冲撞李毅不说,还辱没圣贤,自然被李毅教训一番。
这一幕,被陈儒子小厮看到,回去喊了人。
这陈儒子的母亲是八大豪绅之一,冯飞的堂妹,且只有这一子。
自然疼惜的很。
听到此事,便带人上门找李毅论理去。
任凭李毅如何解释,陈儒子一口咬定,说李毅无故打自己。
就这般,将李毅毒打了一顿。
而在其过程中,又因李毅扯着陈儒子斥责,还对陈儒子母亲骂其门风不正。
才有了这刀疤和瘸腿。
李毅不服,遂即报官,可官兵早已被买通,直接来到李毅家,见其家境清寒,更加嚣张跋扈了。
才实施了暴行。
从那老叟口中还得知,李毅妻子刚怀上身孕,且还有一场大病,但因药物会伤胎中孩儿。
便靠着身体硬撑。
这老叟在柴房中听到李毅妻子亲口所说。
不过李毅却是不知。
原本当天想告知李毅,却发现李毅满身伤痕,随后又来了官兵,才有了这出。
听罢。
让三人便离去了。
陈家,靠着八大豪绅之一的冯家,在酒楼、档口、良田中分了几口汤,才得以起势。
随后几年间,也都是仗着冯家这金字招牌,一路顺风顺水,立足在这钦州城。
虽称不上钦州城内的大户人家,但在老百姓眼中,也算殷实人家。
将信息收集完整,冯无忧才缓缓道。
“邢道荣,你可知,接下来如何办。”
邢道荣将刀对空一砍,怒道:入陈府,杀儒子,烧院子,将那毒妇卖到花楼当娼妇,夜夜不得安歇。”
邢道荣显然对陈儒子和其母亲的行为感到非常愤怒,怕是冯无忧一声令下,就要冲去。
冯无忧咳了两声,对暗影低声道:他要真如此,你拦着点,不能铸成大错。”
随后对邢道荣道:东城口,将那陈儒子绑来,挂城门上。”
“得令。”
只见邢道荣说完,用刀将门劈成了两半,冲了出去。
冯无忧连忙对着暗影道:你去跟着,万不能让他胡来。”
“这是钦州城,你还怕有人害我吗?”
见暗影一开始未动,冯无忧又厉声喝道,这才跟了出去。
随后,冯无忧大声喊道:朱管家,取藤鞭来。”
说话信半分,剩下自己寻。
冯无忧似乎骨子里便这样,所以事情哪怕了解,也会亲自去查阅一番,得知是真相后。
再做判断。
更何况,李承风还是酒后所说,更加有待商榷了。
毕竟,有些人喝完酒,讲真话。
有些人喝完酒,讲大话。
还有一些人喝完酒,讲骚话。
。。。。
东城门口,此时一名十岁左右的孩童正被粗绳绑着,荡在半空。
正是陈儒子。
矮矮胖胖,肥头大耳,那脸上的肉,都把五官挤扁了。
由于邢道荣二话不说,直接拎起陈儒子就跑,来了就挂上。
此时陈儒子正骂骂咧咧:你们可知我是谁,竟敢绑我,快将我放下来。”
“本少不想听到你出声,快闭嘴,不然我撕烂你的嘴。”
冯无忧见陈儒子吵闹,有些不耐烦道。
“哼,待我父母来,看我撕烂你的嘴,你这肥人、猪头。”
陈儒子说完,冯无忧冷眼瞅了一眼,心想到。
熊孩子,在这,老子还能惯着你。
随即将藤鞭交给邢道荣,说道:让他闭嘴,给我抽。”
那藤鞭是加长过的,长三米有余,带尖刺,细短,用力后,这刺会直接扎入体内。
疼痛万分。
邢道荣用手快速转动起来,在半空旋转两圈后,直接一鞭子抽在了陈儒子背后。
“啊~~~~
凄惨的叫声伴随着哭声立即传遍东城门口,此时已聚集了几十号人,听到声响,远处人也都纷纷赶来。
瞧一瞧发生何事。
那陈儒子只是一鞭,屁股便开了花,两瓣肉连着丝衣,透着鲜红。
那后背好一些,不过一条血红印机明显,鲜血淌了出来。
只是两息,那鲜血便开始滴落而下了。
这时,远处一妇人声音传来,充满愤怒。
“是何歹人,竟掳走我儿,定将你扒皮抽筋。”
人未到,声响起,怒气冲天。
看到陈儒子半死不活,半拉个脑袋,那背后染红一片,鲜血缓慢滴落在地,更是愤怒不已。
陈儒子母亲,辛氏,名娇美。
正是将李毅留疤、瘸腿的罪魁祸首之二。
看到持鞭的邢道荣,辛娇美二话不说,吩咐左右,便想拿下邢道荣。
可那小厮哪是邢道荣对手,只是随手一拍,将两人拍到在地。
“还愣着干嘛,都上去给我拿下这厮。”
人群中又窜出五人,朝邢道荣冲了过去。
一鞭甩出,这五人便捂脸的捂脸,捂胸的捂胸,倒地哀嚎。
这辛娇美见武力拿不下,随即指着邢道荣怒骂:你为何绑我儿挂城门之上,这可是钦州城,待官兵来,定不会放过你。”
“你还知道这是钦州城啊。”
人群中,一声响起,冯无忧踏步走出。
抽过陈儒子一鞭子后,冯无忧便魂在了人群,待到这场戏,人聚的多时,在出现指出罪责。
如今,这人也聚的差不多,里外三圈,数百人之多。
再加上这辛妇见硬的不行,必然会耍嘴皮子,自然就要出场来了。
群众一开始都是往场中看陈儒子,看邢道荣和辛娇美,却是没发现这冯无忧。
如今看到这面貌后,都是纷纷一跪,恭敬道:参见少城主。”
那辛娇美自然也要拜见,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此刻心也是凉了半截,知道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都起来吧。”
冯无忧说完,指着陈儒子,对众人道。
“大家都想知道,我为何绑了这黄口小儿,此间,我便说与诸位听。”
先是冷眼看了一下辛娇美,早已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只是满眼心疼的看着陈儒子。
“这小儿骄横无度,目无师长,辱没圣贤。”
“私塾就学期间,不循规矩,受师责罚,却满口谎言,陷害师长与不义,遭其毁了容、瘸了腿。”
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诸位,这该不该打啊。”
众人听罢,也都指责纷纷,也有少部分人觉得陈儒子还小,应当大人代过。
辛娇美显然听到了这话,连忙说道:少城主,我愿代罚,孩儿还小,经受不住这鞭刑。”
冯无忧来到辛娇美身前,询问道:刚才所说何事,你可知晓。”
辛娇美思绪万千,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了,只是跪地磕头求饶道。
“少城主,我之错,放过儒儿吧。”
显然,平时骄横跋扈惯了,根本想不起哪遭子事。
可悲,可悲李承风还以为,这些恶人作恶,会记得所犯之事。
其实,并不然,既然作恶,为何认为自己有错,即无错,自然记不得。
因为,这是平常事,已习惯了。
“邢道荣。”
“属下在此。”
“再赐一鞭。”
“得令。”
邢道荣手中的藤鞭甩的虎虎生威,哧哧作响,旁人皆是退后两米,深怕被这辫子甩到。
辛娇美不敢挺身阻拦,只是抱着邢道荣大腿,对着冯无忧不断求饶。
声泪俱下,哀求连连。
就在邢道荣半空旋转两圈,正欲起鞭之时。
远处传来一声大喊。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