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2)

电话号码,很熟悉。

犹豫了片刻打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是何熙。

“司徒小姐,请您稍等片刻,夫人一直在等您的电话。”何熙说的飞快,紧跟着似乎示意身旁的佣人唤沈千寻前来听电话。

司徒玄霜眉头微皱,老大找她?什么事?

司徒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何熙唤了一声“夫人”,知道沈千寻来接电话了,她把电话换到耳朵另一边,就听沈千寻低低的唤她:“司徒?”

“是我!”她笑。

沈千寻似乎也笑了,问她:“最近过的好吗?”

“还不错。”

“海明威说过:如果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待过,那以后不管你跑到哪里,它都会跟着你一生一世。老实说,我很羡慕你。”

司徒开玩笑道:“不用羡慕我,我就在这里,你来,我等你,我们可以一起同游巴黎。”

“你知道我现在走不开。”最近慈善活动频繁举行,她实在是脱不开身。

司徒笑:“所以还是单身好。”

沈千寻笑笑,说道:“你给我邮寄的照片,我看到了,很喜欢,说谢谢就太矫情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好了。”

司徒闲适的说道:“那你有得等了,因为我爱上了巴黎,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之后,我还要继续环游世界。”

沈千寻凝声道:“不,司徒,你听我说,你必须要回来。”

“怎么了?”司徒玄霜闻言,坐直身体,皱眉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从沈千寻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什么讯息。

沈千寻轻叹:“司徒,你要有心理准备。”

司徒玄霜觉得呼吸有些停滞了:“你越说越悬了,没事,你说吧!我承受力很强。”

“你养父今天凌晨去世了,你母亲她直接来到了落霞山,希望我可以联系你,他毕竟是……”

话语被司徒玄霜淡漠打断:“老大,如果没什么事情,就暂且先这样,好吗?”

心里还是有裂缝的,终究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不是吗?她摸了摸心口,那里现在疼吗?微微的刺痛感,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清冷的声音打破她的恍惚:“司徒,终究是父女一场,回来送送他。”因为电话里司徒玄霜的沉默,沈千寻继续说道:“你母亲执意不火化你父亲的遗体,目的就是想让你回来看他一眼。”

司徒玄霜没说话,老大动用情报局调查她的下落,目的仅是因为那个人死了……

他死了?终究还是……死了吗?

她没说话,电话里的沈千寻也没有说话,但是司徒知道,老大在等她的决定。

唇瓣微张,凝滞片刻,她终是开口说道:“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

拿到电话号码,她的手有些发抖,明明是四月的天,她却宛若处身于冰寒雪地之中,除了冷还是冷。

Alisa关切的问她:“givre,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但是还记得嘴角扬起,勾勒出笑意来,免得Alisa看了忧心。

Alisa还是不放心,叮嘱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晚饭会叫她一起吃,这才转身离去。

她捏着纸条,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不停地低头去看上面的电话号码,号码早在她的心头萦绕,却始终都没有勇气去拨打这个电话。

电话还是在晚饭前拨打了过去,电话很快就通了,但是她并未先行出口。

最终还是电话那端的人试探的问道:“玄霜,是你吗?”

这道声音险些让司徒直接把手里的电话砸出去,但她仅是手指紧了紧,然后深呼吸道:“听说你在找我?”

“呃,对,我在找你……”似是被司徒的冷淡浇灭了所有的复杂思绪,仅剩下的只有紧张和不安。

电话持续沉默下去,司徒玄霜也不急,就静静的等着,她想等待的时间,她还是有的,而等待,对于这个词,她并不会感到陌生。

“玄霜……你爸爸他……死了,死了……”养母在电话那端伤心的哭了起来。

她麻木的听着,要不然养母该期望她如何?哭泣?痛苦?哭天抢地?

不,她是司徒玄霜,只为在乎的人哭泣,不为虐待过她的人哭泣。

“你希望我怎么做?”良久之后开口,她的声音显得很生涩。

“回来送送他好吗?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们的女儿。”说的多么轻松,好像他们从未疏离无视多年一般,让她几乎有了错觉。

“女儿?”她低低的笑,电话里的养母似乎惊吓住了一般,好半晌只听抽泣的声音,反而没有再说话了。

房门上响起轻轻的叩门声,Alisa的声音软软的传来:“givre……givre……”

猜想是Alisa唤她吃晚餐,司徒烦躁的起身,看着外面的春色,犹豫了片刻,淡淡开口:“好,我回去。”

开门时,已经换上了笑脸,含笑问:“晚餐好了吗?”

吃饭的时候,她把自己要离开法国的消息告诉给了Alisa,Alisa很不舍,但是知道挽留无用。

订完机票,说了很多话,帮司徒整理好衣服,其实她的衣服真的很少,整理的很快,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临出门的时候,Alisa还对司徒说:“下次来法国,可以给她打电话,她会去机场接她,还住在这里。”

司徒不舍的跟她拥抱道别,坐上出租车,透过后车镜,还能看到Alisa在向她挥手道别。

她靠在车背上,短短相处,竟然有了不舍的感觉,看来还是孤独的时间太久了。

上飞机后,关机,带上眼罩,入睡,梦里面浮浮沉沉,儿时那些好的,不好的记忆悉数席卷而来。

梦到有醉酒的男人拿着粗长的木棍朝她背上狠狠挥去,她浑身一僵,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肩膀,她下意识的反手擒去,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她。

耳边传来一声痛呼,不是男人,是女人的声音。

她一惊,下意识松开的同时,也取下了眼罩,入目便是一张肃静的脸庞。

的确是女人,而且还是空姐,此刻隐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看着她。

她有些懊恼,刚才的力道是狠了一点,她连忙站起身向空姐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

不知道是本身修养大度还是因为职业原因,空姐含笑道:“没关系,客人您是做噩梦了吗?”

司徒歉意的点了点头,复又心怀愧疚的问道:“疼不疼?要不要检查一下?我刚才的力道好像大了一些。”

空姐连连说不用,又贴心的给司徒端了一杯白开水,这才离去。

她大概把司徒当成拳击员了,力道真是很大。

下了飞机,原本没想到有人会来接机的,但是当看到似曾相识的面孔时,她微微皱了眉。

杜康,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怀疑自己是看错了,当看到他手中举起的牌子时,眉头皱的更紧了,很明显上面写的是她的名字。

杜康穿着一身政客西装,是个很英俊的人,看到她出来,笑的牙齿很白,冲她挥手,动作不大,看得出来是个很内敛的人,嗯,还有些温文如玉。

司徒失笑,在战场上探测敌人心理,此刻又展露出来,还真是职业病。

走近,她敲了敲牌子,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表情很怀疑。

杜康难得的也很幽默,敲敲手中的牌子,然后又指了指司徒玄霜,表情很肯定。

于是司徒这才敢确认杜康的确是来接她的,只是为什么呢?

她好像跟他并不熟悉,当然抗震救灾的时候,的确是相处了几天,但她想就算关系再怎么熟稔,都不足以让杜康接机吧?

“愚人节吗?”迟疑片刻,她问。

杜康笑,笑容很干净,一个身居高位的政客流露出这种干净的笑容,司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笑容收敛,他帮她提手里的东西,很有绅士风度,但是司徒却阻止了:“没装多少东西,我可以自己来。”司徒扬了扬手里的背包,显示真的很轻。

杜康这才不再坚持,看出司徒的疑惑,说道:“是师母让我来接你的,她抽不开空。”

“师母?”司徒疑惑加大。

“你母亲。”杜康紧跟着又说道:“你父亲曾经是我的博士生导师,教过我。”

司徒玄霜闻言微愣,复杂的看着杜康。

是啊!她的父亲是国内一流大学教授,主攻工程地质和石油地质,杜康是国家地质局局长,如果他曾经被养父教导过,她本不该感到意外,只是却真是感到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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