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肥水不流

晚饭后一家人共同商讨今后的生计,陈锦柏的意思是买个大铺子经商。

可是陈锦柏母亲深受经商之害,所以才想用大部分的银子购买良田农庄,陈锦柏阐述说置田地收入少,遇上灾年收入就会更少,建议买铺经商,在城里管理也方便。

可是陈母不肯让步,陈怀柏陪着笑脸不吱声,嫂嫂胡蓉儿和张姨娘一致支持陈母,三比一陈锦柏败下阵,只好妥协同意买地。

定下了投资方向后,陈怀柏便主动说继续去打工挣些家用,陈母不同意,让陈怀柏继续读书争取入仕。

陈母的好意陈怀柏岂能回拒,但委婉的提出置家小铺子卖些常用药材,他可以边读书边看铺子,陈锦柏立刻表示支持,陈母思量后勉强同意了。

其实陈怀柏经商就是栽在了药材上,他被人欺骗高价进了一堆假药材,自然是赔的血本无归。

陈怀柏想从那里跌倒的再从那里爬起,陈母本心恐惧经商,但陈怀柏深受打击,本身的自信心丧失极大,陈母不好执意反对的令陈怀柏形成心病,而继续的步向颓废。

皆大欢喜的商议之后,陈怀柏兴冲冲的拉着陈锦柏出了门,在夜里沿街寻找合适便宜的出让商铺,陈母只同意拿出三百两置药铺经商。

兄弟俩转了大半夜相中了东大街一家偏僻小了些的铺子,那也需要五百两才能盘下来,陈锦柏的银子都己交给母亲,但他一拍胸脯让哥哥放心,两天内由他凑出二百两银子盘下铺子。

三天后,陈家大宅院热闹非凡,陈母因儿子衣锦归来,心情奇佳的宴请本家和近邻,陈家虽然是分了家,但是家族的形势还在,也有祖宗族谱约束陈氏一族不散。

陈锦柏现在是七品官,归来又让家里由贫困变向了小富,平日少相往来的百余位亲族蜂拥而至。

陈母今日容光秀丽,半白的青丝梳理的整整齐齐,身穿淡蓝色宫衣,己恢复了官家女主的雍容华贵气质,欣悦含笑的与来访者说着话。

儿媳胡蓉儿一身浅绿衣裙,弯眉杏眼,雪肤玉颊,那模样甚是动人,温雅的伴着陈母,遇到晚辈向陈母磕头见礼,她就取出一份红包打赏,红包内一律三十文,令贫穷的亲友晚辈们个个笑容满面。

这么热闹的场面身为长子的陈怀柏却没在,张姨娘也没有露面,宴席由亲友在帮忙准备着。

陈锦柏是主角,笑容可掬的应酬着亲友近邻,他己换了一身浅棕色圆领袍衣,镇定自若的与同龄同辈的亲友谈笑。

时近正午,忽门外进来一位粗壮的布裙妇人,手里牵进一头毛驴,进门就喊着。

“这是陈府吗?我是赵府的,来接己买的妾奴。”

大宅院内一下子静了,所有人都愣看着布裙妇人,陈锦柏也是一头雾水,却听陈母的声音传来。

“这里是陈府,请稍等。”

陈锦柏吃惊的看向母亲,却见嫂子胡蓉儿转身去了张姨娘的屋子,很快与张姨娘一起出来了,张姨娘低着头由胡蓉儿扶着,她的头上扎了一块红帕,份外的惹眼。

胡蓉儿扶张姨娘走到陈母面前,张姨娘跪下凄声道:“妾身张氏向主母跪辞。”说罢连磕了三个头,陈母看着张氏平淡的说道。

“去吧,以后你与陈家再无关系了。”张姨娘站了起来,头依旧低着。

那个牵驴妇人走过来,和声道:“吉时将至,快上路吧。”说完伸手拉扯着张姨娘,并将她半抱半抬的骑在了驴背上,张姨娘上了驴被妇人带出了大宅院离开。

陈锦柏吃惊一极,忙转身急步走到陈母面前,急切问道:“娘,张姨娘的买家没退吗?”

陈母眼神异样的看着儿子,微笑说着。“你别着急,是你张姨娘自己愿意的,快去陪客人,莫要失了礼数。”

母亲的话令陈锦柏一呆,停了一下欲言又止,他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而且母亲说了是张姨娘自己愿意走的,他怎么好阻止的去追回。

只是这一来他的内心陡然生堵,大好的心情一下子如坠冰窿。

张姨娘在他刚到陈家时就常带着他,那种似母似姐的情感早己深印心底,想不到张姨娘在陈家家境变好后还愿意离开,这让陈锦柏的心头隐隐作痛,实在接受不了这个意外。

“三弟,快去陪客吧。”嫂子胡蓉儿柔声催促着,陈锦柏木然的点点头,转身去了人群强颜待客,亲友近邻们很快又恢复了说笑。

大约过了午中时,胡蓉儿默默的离开陈母出了大宅院,过了两刻时间带着一辆独轮车返回了大宅院。

独轮车由一名壮汉推着,车上跌坐着一名身穿破旧布裙的女人,女人头上蒙着一面补丁交错的陈旧喜帕。

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了独轮车上的女人,陈锦柏不解的看着,隐听到有人笑说道:“原来是转门去了,我说怎么大喜的日子还卖妾呢。”

陈锦柏不知道什么是转门,却见嫂子胡蓉儿扶下车上的破旧衣女人,然后给了推车壮汉二十文铜钱打发走了。

他正不思其解中只见胡蓉儿摆手唤他过去,陈锦柏迷惑的走了过去,胡蓉儿柔声的对他说。

“三弟,给她开个脸,掀开喜帕就行。”

陈锦柏一听突然明白了,不由呆看着蒙着头的破裙女人,胡蓉儿一推他催促道:“正午内是大吉阳时,过了午时她就不能进陈家的门了,你不想让嫂子退她回赵府吧,快呀。”

陈锦柏一惊,他看到破旧衣女人身子在微抖着,顾不得多想伸手抓住喜帕掀开了,一张羞惶的秀美娇容跃入眼中,正是刚刚离去的张姨娘。喜帕一掀,张姨娘低垂玉首,雪颈腮边浮上了红晕,身子也抖的更厉害了。

“快,跟我走。”胡蓉儿一扯张姨娘急匆匆去了正屋,留下陈锦柏心头茫然惶乱的呆立在原地。

陈母来到了他身边,慈爱的对他说道:“别发呆了,她还年轻,又无所出,娘舍不得她嫁离,你以后好好待她,等她生育了儿女,就可以有名份了。”

“娘,她可是我。”陈锦柏愣了愣,急忙说到。

“莫要胡说,娘是一家女主,内宅的事你不要多问,她现在是我们从赵家买来的妾婢,你身为男主有权使唤她,不喜欢也可以拒绝她的服侍。

从现在起,绝对不能说那不吉利的言辞,快去待客吧。”陈母低声严厉的打断了陈锦柏的话头,急促的嘱咐之后转身含笑去应酬亲友。

陈锦柏内心惶乱,感觉这么做对张姨娘是不公平的,也感觉对不起故去的父亲,但他不敢为此事拂逆母亲,母亲出身官宦人家,且思想有些古板,非常在意礼教和规矩。

母亲虽然心地善良,但在主观意识里始终当妾室是家庭里的财产,事实上大户人家的男主一死,没有儿子的小妾,按靖国律法就是正妻能够随意处置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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